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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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獄舍後,我表面上不動生,背地裏開始和498天所有在場的人串供。除了甜甜,老三這幾個鐵桿外,其他人我用收買,恐嚇等各種手段讓他們按我的意旨回答問題。
但我沒有和肖海説,因為那天和攮子的衝突後,我們又不再説一句話。週晚上快到了就寢時間,囚室裏的其他人都從娛樂室回來了,只有肖海沒回來。
皮桶子和小六兒面有難地對我説肖海正在一班和那些人偷偷喝酒呢。我聽後只説了句“知道了”現在對我是非常時期,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但有等了一隻煙的功夫,我還是忍不住揣了一把螺絲刀去了一班。
我打開門時,看到肖海坐在一張牀上,有三四個人圍着他坐着,他上身全地靠在攮子懷裏,雖然穿着褲子,但我清楚地看到攮子和在一旁疤臉的一隻手都放在他的褲子裏摩挲着。
攮子的另一隻手拿着喝水的缸子,正往小海的嘴裏灌。肖海漂亮的臉已經通紅,靡的笑容給完美的面容更增添了人誘惑力,等攮子的水杯離開他的嘴,他亂地自言自語着什麼,然後嘿嘿地笑,腮邊的酒窩更加明顯。
我走了過去,所有人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着我。疤臉似笑非笑地先開口:“老武,是要一起玩嗎?”
“我想帶他回去。”我慢慢地説。
“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吧?他是自願跟我們玩的。”
“是你們不夠意思,你們把他灌醉了。”我依然緩慢卻有加重語氣説。
“是嗎?野妞?你醉了嘛?你剛才不是還説小被我的手的癢得不行,就等着哥哥的大雞巴搔癢嘛。”肖海睜大眼睛,臉上的笑意帶着絕望,他突然繃起了臉,蹙起眉,愁苦和憂鬱的神態好像我在大青山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看着他越來越悲涼的雙眼,我以為他馬上會哭出來,但他笑了,微笑的臉上沒有任何內容,空得好像個玩偶。
“武哥,咱倆沒緣份,我不能喜歡你,我不應該喜歡你,我應該恨你。”肖海旁若無人地對我醉言醉語。我沒有説話,假意又湊近小海一些,實際上我已經站到疤臉的身後了。
我握住手中的螺絲刀,用右胳膊一把勒住疤臉的脖子,我用螺絲刀尖頂住他的喉嚨窩,我控制着手的力度,但疤臉的脖子已經出鮮血。他痛苦的乾嘔着,我猜測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因為他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把肖海放開。”我對其他人命令道。所有人被我的突然襲擊驚呆了。攮子放開了小海。我拖着疤臉往後撤了幾步並對肖海説:“給我回去!”但肖海沒動。不知什麼時候,皮桶子,小六兒,甜甜已經進了一班,他們很快連拉帶扯把肖海走了。
我拖着疤臉一直到門口,説:“今天的事對不住各位了,肖海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不管。有不服的就來找我,一條人命在這多住兩年,兩條人命就多住四年,老子不在乎。”説完,我放開疤臉,跑回牢房。小海正在房間裏撒酒風,他嘴裏罵着“王八蛋,畜生,放開我”之類的話,拼命要掙開大家的束縛往外跑。我拔開眾人,走到肖海面前,用足了力氣,衝他臉上就是一掌,隨着啪的一聲,我看到鮮血順這小海的鼻孔往下淌,接着一邊嘴角也滲出了血。
“你還要不要臉?你他媽的還把自己當不當人”我衝肖海大罵。肖海靠在牆上,淒涼的一笑,任憑鼻子裏的血到嘴裏,到下巴,嘀噠嘀噠點點滴落到光潔的的肌上。
他説:“我還是人嗎?我他媽的…就在這個屋子裏,你們不是一起把我按在這張桌子上…我現在還裝他媽的什麼尊嚴?要什麼臉?”
“小海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誰進來沒被整制過,不是做那事也是一頓暴打。”甜甜説:“再後來老大對你不薄,你別沒良心。”
“是嗎?老大對我好?”肖海説着眼睛怒視我:“我是不把自己當人,你什麼時候把我當人,你讓我趴在這牆上,用皮帶打,你他媽的把我當人嘛?”小海對我咆哮着。我看着他被憤怒,屈辱扭曲的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已經做了,你讓我怎麼辦?”肖海嘲般笑着説:“讓我也來打你一頓,咱們不就扯平了。”我不再看他。低下頭,牙齒用力咬咬嘴,然後我抬起頭對小海説:“好,我答應你。”
“老三,把你的皮帶給小海。”我接着對老三説。
“老大…”老三要説什麼,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少他媽羅嗦,快點!”我看着老三走到牀旁,從箱子裏拿出一條警用皮帶,然後遞到小海手裏。我説:“來吧。”不知是誰説了一句“他喝醉了,純粹是找揍呢,老大你別和他一般見識。”我對所有的人命令道:“你們都閉嘴。”我身子靠在牆上,面對着肖海,平靜地對他説:“來吧,小海。”我看着小海走到我面前站住,他臉上鮮血的顏有些發深了,鼻子也不再往下淌血。他用佈滿血絲的醉眼盯住我,我看到他舉起皮帶在我眼前晃動了一下。
我沒有覺任何疼痛,只是覺得自己的臉和身體被人猛推了一把,接着是火燒的灼熱,幾乎同時我受到了刻骨的痛。
小海的皮帶打到了我的臉上,我知道臉上一定出血了。我也許沒叫喊,但我還沒做好忍痛咬牙不發出聲音的準備時,皮帶又一次上了我的臉,我的身體,我下意識地發出了聲音,用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身子蹲了下去。
但我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意識,放下捂臉的手,努力睜大眼睛,又站了起來。肖海在我眼前象一個怪獸,面目憎獰得讓我厭惡,我還是第一次覺他的醜陋。我突然想到當我手提着皮帶站在小海面前時,一定比他還醜惡。
“啪…啪…啪…”接着一陣陣巨痛從我的膛,腹部,胳膊,大腿,甚至下身和臉上傳到腦子裏,我死命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哀嚎。肖海象瘋了一樣在我身上沒頭沒腦地鞭打,我聽見有人尖聲喊:“肖海,你媽的不是人的,你他媽的狼心狗肺,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你他媽要臉?你如果要臉,能在這大青山裏跟人了一圈兒!”肖海魯地對罵。我終於看清楚了,是甜甜,他撲了過來,把肖海壓倒,嘴裏大罵:“告訴你這個爛貨,如果有人這麼不要命的喜歡我,老孃比你知道要臉。
你和你那個老相好一路貨,是他媽的最無情無意的畜生…”我無心聽他們又罵了什麼,我努力站直身體,老三要扶我,我將他的手推開。
我想張嘴説話時發現嘴腫得不聽使喚,不過我還能發出聲音,我對躺在地上的小海説:“夠了吧?以後你再和疤臉他們絞在一起,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不會管你了。”我説完去了水房。當冷水接觸到我臉時,我疼得連氣都困難了。
但我咬牙繼續清洗,我不想看到自己一張血污的面孔。我讓身邊站着的尼姑拿來小鏡子,我就着水房昏暗的燈光查看自己的臉。
我長的不是那種可以稱為漂亮的面孔,但略長的四方臉形,高的鼻骨,堅毅的下巴及自耳延伸下來的青面頰使多少女人神魂顛倒。現在它就象個被捏爛的柿子,醜陋不堪。秋夜涼氣襲人,我正經歷着小海曾經歷過的痛苦。
那些打過的傷痕好象要把我燒化,使人坐卧難安。索我從牀上起來,走出房門,依着牆坐在地上一煙,我希望香煙能幫我驅除疼痛。有“雷子”查房,本來正要訓斥,看是我,只説了句“趕緊回去睡覺”就離開了。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靜靜地從房間裏出來,四處張望,最後他衝我走過來,半蹲半跪在我眼前。
“武哥…我…”肖海噙滿淚水的眼睛在夜裏盈盈閃動,他低下頭,手用力地撕扯自己的短髮。我勉強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説:“快回去睡覺吧,外面涼,我完這支煙也回去。”
“我怎麼會這麼渾蛋!我他媽的…”肖海更用力的撤着頭髮,懊悔地幾乎咬牙切齒。
“沒什麼的,這回咱倆撤平了一些,否則以前我覺得自己沒臉喜歡你。”我繼續柔聲回答。我説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晚上他打我時的那點恨消失的無影無蹤,尤其是看他悔恨的樣子,我比他都難受。那一夜,小海一直陪我坐在外面,直到我們看到黎明的一絲曙光,我才昏昏睡。
***我還無暇顧忌監獄裏其他犯人和管教對我臉上的疤痕做出驚訝反應的時候,498專案組就來到了大青山監獄。
我是第一個被傳訊的,他們並沒有對我作什麼,只是一般的訊問。接着二班所有的人被逐個審訊,這樣持續了5天,他們最後再次提審我。當我一邁進審訊室,就覺到異樣的氣氛。他們讓我掉鞋子,手抱着頭赤腳蹲在地上。
我看到一個雷子手裏提着警站在離我不遠的角落。他們先煞有介事地告訴我,已經有不少犯人招供我殺害498的事實,如果我能主動代,量刑的時候他們會考慮為我減輕罪則。
我一副冤屈地模樣,又重複了一邊早已背的滾瓜爛的供詞。他們大罵我不老實代,説他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蓄意殘害498。我哀求着,大聲否認。我看到一個雷子走到我面前,抬起他厚重的警靴,一下踏到我赤的腳上,我疼得呻起來。
無論這疼痛是否真的無法忍受,我都必須大聲嚎叫。這不是顯示堅強毅志的時候,這是在與警察的刑訊供周旋。那個混蛋的再次抬起靴子,再次狠命地往我的腳上踩去。我好像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我真是痛到大汗淋漓。
他們將翻滾在地上的我架了起來,放到一張靠背椅上,然後將我的手背後銬起來。我看到那個提着警的雷子一步步走近我,臉上似笑非笑,他説:“你倒是會叫喚呀,是不是想叫來人幫你啊?”
“我真的沒想害498,那是誤傷…我們從來沒有矛盾,我們是好兄弟…”我雖然疼七葷八素,但依然沒忘記與他們對抗。
“這傢伙嘴可真硬,我倒看他能抗多久!”那王八蛋還沒説完,就舉起手裏的電直杵到我的口,我想躲閃,但還是被那子碰到,我好像眼前一團亮光,隨着輕微地啪啪聲,劇痛發散到整個大腦,甚至整個身體,然後深入骨髓,眼前已經是漆黑一團,我想大叫,但連叫喊的力氣都被阻擋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