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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他非我我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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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上會議一散,便有幾路驛卒以六百里快馬飛報貴州、四川兩地的督撫大員去了。喬翰文匆匆回到自己的府邸,很快請來了鷹黨一眾核心成員。

喬御史把今廷議情況對嚴亦非、黨騰輝、林思言、宇無過等無緣參加這種關係重大的機密廷議的人説了一遍,喟然道:“朝廷之策,以當下情況而論,可謂萬全了,可如此一來,卧牛嶺那邊怎麼辦”嚴亦非慷然道:“區區一隅,區區一人,何足道哉為了朝廷,為了社稷,毀家喪命,名垂青史,亦是無上榮光”宇無過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嚴兄,恐葉小天不會這麼想,此人與我等只能算是合作關係,不好擺佈的。他可不比你我一般忠君體國,如果他為了自保放棄合作,貿然出手的話,怎麼辦”嚴亦非眉頭一皺,想起那個憊賴小子,滿肚子的大道理,卻也説不出了。

林思言閉目想了一想,輕輕吁了口氣,道:“卧牛嶺將計就計,引狼入室,本是絕妙好計。但現在朝廷騰不出手來對付楊應龍,只能拖下去另候時機,而卧牛嶺,只怕等不下去。

卧牛嶺那邊,本該等兩軍鏖戰之際突然出手,如此一來,本已被楊應龍當成叛軍一環的卧牛嶺突然缺失,便可引起連環作用,説不定有蟻潰堤之效,而今”林思言搖了搖頭,滿臉遺憾之。黨騰輝想了想道:“如果讓卧牛嶺隱忍下去,靜候良機呢或許朝廷可以很快騰出手來。”林思言看了他一眼,道:“或許或許的事誰能説的準。如果任由那些播州內充斥卧牛嶺,紛紛發展黨羽、擴大影響,恐怕等到朝廷出兵彈壓的時候,卧牛嶺已無力內應,只能忙於消滅內亂了。”黨騰輝欣然道:“那又如何只要楊應龍把卧牛嶺一方也算做他的兵馬。納入整個作戰計劃,卧牛嶺出了事,便是一個天大的漏。只要朝廷能及時抓住這個漏,楊應龍就一步錯,步步錯,徹底陷入被動了。”

“呵呵”林思言乾笑兩聲,道:“這麼做的關鍵,得葉小天肯而犧牲小我,成全大我,恐怕他不會答應”嚴亦非眉梢一挑。道:“也未必吧,只要我等曉以大義,他未必不肯答應。據我們對他的瞭解,當初在葫縣,他形單影隻,毫無助力,還不是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地方豪強對上了到了銅仁,更曾為了一個受辱婦人,不惜同五方權貴決裂。險些喪了命”宇無過緩緩地道:“嚴大人所言只是常理,而葉小天卻非常人。我的人對他了解更多一些,我覺得,在他心裏。偌大一個朝廷,未必及得上一個含冤而死的民女。

他可以不惜命與一方豪強對抗,可以為了一個含冤而死的民女同五方權貴死磕,卻未必肯為了配合朝廷的計劃。坐視卧牛糜爛,部下慘死在他心裏,那是他的家、他的親人。那裏是信任他、擁戴他的兄弟們而他一旦答應我們,就是對那些人的背叛與出賣”嚴亦非愕然,道:“這算什麼道理”宇無過道:“這是小民的道理或者,你可以説,這就是他所理解並認同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道理,而不是你我所認同的道理,你我無法把自己的道強加在他的身上這個人,像一個遊俠兒更甚於一個朝廷官員”眾人面面相覷,頓時沉默下來。事情的關鍵在葉小天身上,如果葉小天不肯為了配合他們犧牲卧牛嶺,他們在這裏就只能紙上談兵。許久許久,喬翰文道:“也許,我們不該在這裏坐而論道”眾人都看向他,黨騰輝道:“喬公的意思是”喬翰文道:“把兩難之處,告訴葉小天,由他來抉擇吧”喬翰文看了眾人一眼,道:“之前,是他配合我們。現在情形有變,我們只能反過來配合他希望他的選擇,不會讓我們太失望”喬翰文緩緩看向西南方鄉,眾人也下意識地向那個方向看去:“那個人,會如何選擇呢”一匹健碩的蕃馬,馬上一個俊俏的後生,一身適宜長途遠行的短打裝扮,再配上一口斜背於肩後的長劍,襯得他粉面朱,英氣發。

經過村村寨寨的時候,不知多少大姑娘小媳婦見了這樣俊俏的後生,登時雙眼一亮,目光痴痴追送良久,其中也不乏眼力好的,瞧出她是易釵而牟,心中便微微着惱:“大家都是女兒家,何必如此打扮,撥人家心”只可惜不等她想完,那人已揚鞭如雨,消失在天盡頭了。

這人正是展凝兒,她從松藩回來便夜兼程往回趕。來去道路,都是葉小天那邊早就為她規劃好的,葉小天也將沿此線路前往成都。展凝兒過了成都繼續東行,這一行過一座小鎮,忽見路口一家茶館挑起的旗子,立即勒住了戰馬。

展凝兒下馬,到了小店要了一份點心茶水,吃着點心喝着茶水,把那茶博士喚到面前詢問了幾句話,吃完東西便結賬出店,不再繼續西行,而是翻身上馬,折向北方了,那兒是重慶府。

等展凝兒走了,茶館掌櫃的笑眯眯地揣起展凝兒送給他的那錠銀子,到了外邊把那面圖案古怪的旗子收了。先前有人給他這面旗子,告訴他會有人循着旗子找來,他只需告知那人前往重慶府,那人就會贈送一錠銀兩,他還半信半疑,如今看來果然不假。這一錠銀子,話,從自己房間那邊便隱約傳來叩門聲:“大人葉大人”那是田天佑的聲音。

“我在方便,現在不方便”葉小天探頭回自己房裏,氣極敗壞地吼了一聲,又轉向展凝兒,低聲道:“那個陰魂不散的王八蛋又過來了,我先回去,晚上再來”葉小天急急説着,在凝兒柔美上輕輕吻了一記,急急回了自己房間,又向她呶了呶嘴兒,這才把門掩上。

“咔嚓”一聲,隔壁落了鎖,凝兒也把鎖頭掛上,剛想推鎖上,忽然想起他那句“晚上再來”不由得心中一蕩,腕上一軟,似乎連推上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誠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