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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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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華蓉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她沒料到泉源這次居然這麼快就肯跟她説。

“魚湯在火上,該去加料了。”泉源在華蓉反應過來之前繞過她閃進廚房。華蓉只來得及對她的背影咬牙切齒。

泉源特地將賀晨曦要的洋葱片放到最後一個做,剛出鍋的菜味道總是最好。這一切都是她下意識做的,等到手上端着熱騰騰的盤子她才後知後覺地苦笑起來。

到底有多愛她才會讓將跟她有關的一切細節處理好成為一種身體本能的習慣?

説到底,這樣的愛連她自己都覺得恐慌。

更加無法説出口了。

也許是炒洋葱燻到太多油煙,泉源覺得頭腦發虛腳步有點兒輕飄。端出最後的洋葱片的時候已經覺得體力透支了。

近十天來她被最新一單工作攪得焦頭爛額,每天睡覺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原本今是可以休息一下的。但身體的疲憊永遠比不上情的疲憊。她的公主終於來找她,卻是為了自己的王子。

泉源到愧疚,她不敢想象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願望,是希望晨曦和那個男人一切順利還是希望從此後他們之間的情再無轉機——她確定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想到了那個詞的——趁虛而入。

她苦笑着驅散這個想法,然後去叫大家吃飯。

客廳裏小樹她們還是歡快地鬧騰着,聽見可以吃飯了便發出一陣歡呼。小樹喊着泉大人辛苦了來親一個吧,泉源躲閃不及被對方抱個正着。這女孩子子很歡,就喜歡抱着人親,特別喜歡抱着平常看起來不特別熱情的泉源親,平常泉源都會躲過的,但是也許因為太累,今天竟沒有躲過去。

她顯得有些尷尬。

泉源從小缺少父母的擁抱和親吻,人與人之間這些平凡親密的動作總會叫她手足無措。她也曾經遇到過反應過使得雙方很尷尬的情況。在她知道自己喜歡賀晨曦以後更是對來自別人的親吻到本能排斥,即便只是親吻面頰。

她總是忍耐着這種排斥,也許就是因為每次被親到面頰的時候她總是出無可奈何的苦笑來所以小樹才特別喜歡對她做這樣的惡作劇。

沒人知道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她到有些害怕。

除了華蓉。

邊上的華蓉把小樹拎下來:“哼,沒看見本宮在這裏嗎?別想佔我家阿源便宜。”小樹馬上立正站好大喊“娘娘威武”然後一左一右拽着小棗和倩倩去了餐廳。

泉源看向華蓉想跟她道謝,但華蓉因為她剛才開的玩笑還不肯原諒她,一扭頭也走了。

泉源看着華蓉離開的背影無可奈何地笑起來。

即便生着氣卻還是這樣關懷着自己,這就是朋友了吧。

去叫華夏和赫哲的時候兩個人正走出來,華夏看見泉源的時候目光有些躲閃,泉源想華夏雖然平常很親近她但這到底只是因為華蓉的緣故。不是所有人都對女人喜歡女人這樣的事能夠平淡接受的吧。

赫哲走在華夏後面,對她笑了笑,有些安撫意味,不過什麼也沒説。

泉源知道赫哲是在表示他支持她要走的路。這讓泉源又到愧疚。

“去叫她吧。”

“嗯。”泉源又對赫哲説了一次謝謝才轉身。她能覺到赫哲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進房間。

賀晨曦還沒醒。

她比泉源小兩歲,泉源卻總是覺得她還是個小女孩兒。

那女孩子就躺在泉源的牀上,側着身子,一隻手放在面頰旁邊,在柔和的壁燈燈光下彷彿一個天使。

但實際上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微微皺着。

她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小希?”泉源柔聲叫她“吃飯了。醒來吧。”也許是哭得太累,在泉源這裏終於放鬆了些神,賀晨曦睡得很。她聽見泉源的聲音只是微微動了動頭,並沒有醒來。

泉源坐在牀邊伸手去拍她,卻忽然發現她的耳朵後邊有幾道長長的疤痕。結着痂子,看起來異常醜陋。那地方平常都被頭髮遮着,所以泉源之前並沒有發現。

這是怎麼的?

泉源又輕輕喚了一聲賀晨曦,賀晨曦還是沒有醒。泉源便伸手去摸那幾道疤痕。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着,臉更是難看得厲害。她撫摸着賀晨曦雪白皮膚上盤踞的這幾條毒蟲似的疤,覺得心裏酸澀。

她經歷過什麼?泉源想自己自詡愛她,卻又對她受的痛苦一無所知。她想起來賀晨曦在咖啡的時候説起自己被那男人的其她女人糾纏,心裏就越發難受。她又想起賀晨曦故作堅強地説分手也好,分手之後就沒有人再來要挾她了的樣子,覺得心臟苦悶地跳動着,每一下都帶着疼痛。

她的公主,她未保護好的公主。

泉源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擦着那些突起的硬痂,一下又一下,她希望自己能夠有什麼魔法,能夠撫平這沉睡女孩所有的傷疤。

“阿源?”賀晨曦睜開了眼睛。泉源的動作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夢裏她在衚衕裏奔跑着,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去那個人家裏的路,她焦急地哭泣然後忽然覺到有一隻手輕輕撫摸她,那樣温柔而充滿憐惜。

她睜開眼睛,在柔和又略顯昏暗的光中看見泉源痛惜的神情。

為了在這樣的光線裏將賀晨曦耳後的傷疤看得更加清楚,泉源俯下身,向賀晨曦靠得很近。

那麼近的距離,彼此之間只有一釐米間隙。

賀晨曦到泉源身上那種令她悉的堅強又温柔的氣息撲面而來,被這樣的覺包圍她覺得無比安心。泉源温暖的呼就在她面頰上拂過,泉源的手指慢慢地劃過耳後結痂的傷口。她想起那雙温柔的手總是在她痛苦時擁抱她,在她哭泣時為她擦去眼淚。

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

一時之間寂靜無聲,沒有人開口説話。

安靜地,似乎能夠聽見一切細小的聲音。血在血管中湧動,心臟在腔裏跳躍。

咚咚,咚咚。賀晨曦的面頰光潔而乾淨,她的眼睛總讓泉源想到透徹的水晶。無論經歷了什麼,無論歲月從別人身上帶走了什麼,這女孩兒總是這樣纖塵不染般地乾淨。

只有一釐米,微微低頭,就能夠吻上她。

這念頭就彷彿投入平靜池塘的石子,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泉源驚醒過來,有些倉促狼狽地直起身,然後又故作鎮定地將賀晨曦拉起來。

“那些疤是怎麼了?”賀晨曦稍微有些恍惚。她不太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那覺很奇怪。彷彿要捉住什麼但最終又被它溜走,帶着一些曖昧而朦朧的惆悵。

也許是夢還未醒,她這樣想,然後便在臉上帶出一個笑容,她笑起來就像溪水上跳躍的金陽光:“不小心被別人抓到,已經快好了。”

“是那些女人?”

“嗯。”即便她裝作全不在意,泉源還是從她的眼睛裏看見了一絲暗沉。她本覺得自己是應該和賀晨曦保持距離的,但是她的身體,她的手臂卻完全沒有聽從她頭腦指揮。她抱住賀晨曦那花季少女一般纖細柔美的軀體:“你不來找我是不是怕給我惹麻煩?”是這樣的聲音太過温柔,是這樣的情太過温暖,賀晨曦趴伏在她的肩上哭泣起來:“對不起阿源,我不想讓你擔心,我本來不想找你的,但是今天實在太難過…我不知道還能夠跟誰説,我本來不想找你的…”泉源緊緊擁著她,拍撫着她的後背,任她在自己肩頭上啜泣。

“沒關係,好好哭一場吧,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