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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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柯冰玉敬佩的是,巧嬸那不以天為恃的神!
“巧嬸,今兒個又有什麼好成品了?”柯冰玉笑着説。
“小兄弟見笑了。老是一堆破東西給你,也不知合不合你意。”説着,她從花布包裏拿出一雙枕頭套。
“最近看小兄弟容光煥發、天庭飽滿的,想必是紅鑾星動了,所以我連夜繡了這對枕套,希望小兄弟你會喜歡。”
“哇!好美呀!”柯冰玉一手接過枕頭套,一手放下她肩上的黑布包,忘情地欣賞起被她捧在手心中的鴛鴦繡。
立在人羣中的程子湘見到此景,不更抬高了斗篷一些,而那劍眉下的雙眸所出的目光不再冷冽,而是柔得連自己都不知曉的驚豔目光。
好美的人兒呀!世間竟有如此絕,他不深深為之動容。
這個念頭才剛浮現,無愁的冷嘲馬上鑽人他的腦波,令他的心緒不得不面對事實…他再美,也只是個“娘娘腔”的小夥子!
他輕揚了揚嘴角,為自己一時的失神到可笑,並壓低斗篷,悄悄地退離人羣,但一對耳朵仍不由自主地豎得高高的,畢竟他來這兒不是要證明這小夥子是否真如無愁所説的“娘娘腔”而是查明他的來歷。
很明顯的,他的退離,並沒有影響大家絲毫,因為此刻大家都在試目以待…巧嬸的鴛鴦繡究竟能換到什麼好東西!
巧嬸見柯冰玉一臉歡快樣,心底更加得意起來。
“怎麼樣?小兄弟,這枕套上繡的你還喜歡嗎?”
“喜歡、喜歡,我非常喜歡。只是…”柯冰玉收回欣賞的目光,報無奈地望向巧嬸,説:“巧嬸,今天我布包裏恐怕沒什麼好東西,可以跟你換這對手工美的枕繡…
“啥!”巧嬸滿臉歡欣的表噎止刻僵住,但才一會兒,馬上又回覆正常,笑嘻嘻地道:“沒…沒關係,有什麼就抱什麼,或者…咱們明兒個再換!”柯冰玉搖搖頭説:“恐怕今天是我來這兒做買賣的最後一天了。”眾人聽她這麼一説,馬上一片譁然,而且個個面失望之;柯冰玉雖然看了難過的,但也沒轍呀!
早在一個月前,她就發現爹爹書房裏值錢的東西愈來愈少;原先她還以為她偷家裏的東西出來接濟窮人家的事情被她爹爹知道了,而她爹爹又不忍心責備她,所以才把會值錢的寶貝藏起來,淨留一些比較不值錢的東西給她偷。
因此,她便放大膽子偷!但子天天的過去,直到她爹的書房裏再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可讓她偷,就連名畫、墨寶也不見蹤影時,她這才開始覺得不對勁;但家裏的事,永遠也輪不到她發問,於是她開始打倉庫裏的五穀雜糧的主意。
起先,她是一斗、一斗白米的偷,後來連雜糧也無法倖免,直到前幾天,她發現倉庫裏的白米、雜糧也所剩無幾了,她才訝然住手。
直覺告訴她,家裏一定出了大事!她心慌意亂,卻無從問起,恍然間,她才又發現有好長一段時不曾與她的爹爹碰面了…
從柯冰玉有記憶以來,她便住在柯家莊里人跡最罕至的梵玉樓;梵王樓坐落於柯家莊的後花園裏,這兒除了花還是花,終年除了鳥叫蟲鳴聲之外,最愉悦的就是柯冰玉和她爹柯世民的談笑聲。
至於那個人稱杭州城最最高貴、動人的柯夫人,也就是柯冰玉該喊她一聲孃的柯李氏,柯冰玉從小到大,本沒機會和她説上一句話。
對於此,她很懊惱,每每向柯世民問起,他總是笑着説:“總有一天,你娘會主動與你説説話的。”對於這一天的到來,她是全心全意加小心謹慎的在等待,所以,就算柯家莊裏再也見不到半個家丁,就算她知道在這偌大的宅院裏,只剩下她娘和年僅五歲的弟翟坡家寶,她仍不敢也不願走到她娘面前,問明心中的疑問。
不敢問也罷,不能問也罷,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一切又何須擔憂太多?
於是,她又快快樂樂的打起自己房裏的東西的主意來;舉凡頭飾,比較值錢的,便優先拿到早市去給有需要的人家。這樣又維持了幾天,直到昨晚,她才發現,能拿得出去的,只剩下幾匹綢緞,還有的,就是她最最喜歡的一匹純絲白絹。
這匹白絹,是她爹爹送給她的禮物;聽她爹爹説,這正白絹價值不菲,貨出西域,是當今皇后御用睡衣的衣料。
從她爹爹手中接過這正白絹時,她馬上對這正白絹有了避想…她要親手裁了這正布,為自己量制一套睡衣,就在她的新婚之夜,獻給她最愛、最愛的夫君…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得不到母愛吧!而唯一能稍稍填補她渴望被愛的慾望的,只有她父親了,因此,她對異的愛戀是充滿無限期待的。
但此時,她隱隱然覺得自己的命運如狂風中的殘燭,照道理,她是該煩憂的,但不知為何,她潛意識裏不斷湧現樂觀與向命運挑戰的勇氣,讓她決定燒盡自己最後一絲蠟炬,照亮更多窮人的未來…
那麼捨棄這麼一點點絢麗夢想,於她又有什麼損失?
所以,她還是將她心愛的白絲絹帶上了市集,希望在她行善助人的最後一天,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她了一口氣,對着失望的眾人笑了笑,然後用有朝氣的口氣説:“巧嬸,我這兒還有幾正上好綢緞,我想你一定用得着…”她邊説邊打開黑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