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知我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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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道理,結了婚的男人傷不起啊,戈總啊,還是您這種生活好啊,老大不小了都不成家,想找誰都沒麻煩。”餘罪笑着道。
殷蓉被逗笑了,戈戰旗沒想到餘警官一隨意起來這麼俗,不敢多搭腔了,出了電梯,兩人殷勤邀着餘罪參觀,這裏的七乘二十四小時為投資人服務的,透明的隔間裏,有不少掛着麥,聚會神解答投資人電話諮詢的姑娘,比l10接警的還忙碌。
你無法想像,一個特殊的行業,這錢是怎麼來的,就尼馬僱上一羣妞忽悠,還真有人往這裏投資。餘罪暗暗腹誹着,對不怎麼懂的事,實在提不起興趣來,要往更深處介紹時,餘罪攔住助理的話頭了,直道着:“算了,我真不懂,你再説我也學不會…戈總,要不咱們坐坐,我有事請教你。”
“好啊,我也正有事請教您呢。”戈戰旗眼睛一亮,邀着餘罪。
這時候須是殷助理不怎麼高興了,還沒釣呢,你倒自己找上門了,害得姐一點成就也沒了。她咬牙切齒,給了餘罪很不友好的眼神,不過還是把兩位引到了經理室。
沏茶、落坐,助理知趣要退出時,餘罪卻是道着:“別走別走,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就聊聊,説不定還得找你幫忙呢。”
“我能幫上忙嗎?”殷蓉好奇地問。
“也許吧…那個,戈總,你喜歡開門見山呢,還是喜歡咱們再繞幾個彎?”餘罪直接問。
越直接越簡單,反而越讓無所適從,戈戰旗思忖片刻,見餘罪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他點點頭道:“那就開門見山吧。”
“好,我問你,是不是你找人半路攔截我?”餘罪直接問。
兩眼炯炯有神,像是審訊,戈戰旗心一橫,點點頭:“是”
“就為這部手機?”餘罪掏着口袋,甩出了那部手機。
戈戰旗知道,這扇打開了,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走,他點點頭道:“是,一直有人用這部手機,給我們公司客服打電話騷擾,而且知道我們星海旗下房地產公司總經理宋軍的名字,還知道我總裁的舊事,可當我們回應的時候,這部手機卻靜默了,所以不得已,我們只能出此下策,遍地找它了…可沒想到,是在餘警官您身上。”哦,是這樣,餘罪明白了,戈戰旗可能是個馬前卒,不會知道更多的內情,他揮手道着:“那行,送給你了,以後別找我麻煩啊。”
“嗨,餘警官您別跟我開這個玩笑,手機不重要,那些關乎我們公司的東西才重要。”戈戰旗一急,口而出。
作勢起身的餘罪逗了下,又坐下了,看戈戰旗這心急的樣子,怕是被勾引到了,他坐下,想了想,想了好大一會兒,表情勾引得戈戰旗如坐針氈,然後餘罪又是突然一句道:“你很想花錢買我手裏的東西?”
“對”戈戰旗又口而出。
餘罪一攤手道:“可我除了這部手機,什麼也沒有啊。”嘖,戈戰旗氣得直撇嘴,覺得自己像被耍的猴子一樣,遭調戲了。
剛要説話,餘罪又反覆了,再問着:“要不我提供點情況,你核實一下?別搞岔了,對不對?就花錢買,也得知道是什麼貨啊?”戈戰旗一聽,又蠢蠢動了,點點頭道:“好啊。”這就對了,餘罪一拍巴掌道:“那咱們消息換消息,誰也不吃虧啊…我簡單地講一下我的來意,答謝晚宴上,我們正追蹤一個屢屢犯案的女騙子,可惜的是,她又溜了…更可惜的是,那天因為你們的原因,酒店方把監控全部關閉了,我們沒有找到實時的畫面…不過我想,這麼多投資人蒞臨,你們不會沒有必要的監控吧?酒店的是肯定關了,他們巴不得沒有呢,可你們…應該有吧?”餘罪問,眼睛直勾勾看着帥氣瀟灑的戈戰旗,這傢伙越看越像卞雙林的年輕版,就是還稍了點,不過已經具備雛形了,最起碼,你從他的表情已經看不出心理的變化。
只是笑了,不置可否,對外的宣稱肯定是關閉監控,保護投資人的,他道着:“不是我不幫你,現在客户都很重視的,何況這種聚會,美酒佳人的,真有個什麼酒後亂…嘖,你懂的,這種,客人能不忌諱麼?”
“哦,那就是沒有嘍,看來我們沒有可談的了,回頭見。”餘罪起身了。
“等等。”戈戰旗出聲道,餘罪回頭,這位戈總笑着道:“我是説重視,可我並沒有説,我們沒有啊。”
“呵呵…”餘罪一笑而坐,直接道:“我告訴你這部手機的來歷,還告訴你是什麼東西。當天晚上,現場監控拍攝的東西給我。”戈戰旗想了想,對着殷蓉道:“殷助理,把當晚到會賓客,出入的監控給餘警官提供一份。”殷蓉匆匆起身,餘罪卻在一旁笑道:“看,美女能幫上忙了吧。”揹着戈總,殷蓉狠狠剜了餘罪一眼,餘罪卻笑着回頭和戈戰旗道着:“戈總,這小妞辣啊?那天玩得我一愣一愣的,以前於什麼的?怎麼有點像走江湖的。”
“我們不都是人在江湖麼?你所問也是她的,這個,有待於餘警官您親自發掘嘍,我可以給您創造機會。”戈戰旗笑道,一副拉嫖的眼神。
“恐怕不行,這錢堆裏的女人都養刁了,我們不在她眼裏。”餘罪自嘲道“其實你想賺錢很容易,面前就是個很好的機會,相信我,我們能付出的代價,超乎您的想像。”戈戰旗一副誘惑的眼神,似乎就等着餘罪開口答應了,這錢嘛,女人嘛,好像都不在話下。
“我可能知道是什麼,但我給不了你東西,否則,我還真不介意換個幾百萬花花。房貸都把我壓死了,我得還到四十歲,還得保證無災無病啊。”餘罪道。
這句話倒是很真誠,畢竟願意拉底自身的底線説話,那誠實度就提高了很多,戈戰旗看着餘罪,簡單的短袖、樸素的長褲,皺巴巴的鞋子,不管怎麼看,也屬於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底層人物,這種人,不可能不對既得的利益動心啊當然,除非他沒有這個能力,此時的餘罪就像是這樣。
這一想,戈戰旗卻是又有點失落了,要是真沒有,那他的事可就難辦了。
很快,殷蓉去向復返,拷貝了一份文件,戈戰旗放進電腦,給餘罪看了看,時長有一個多小時,錄下的門廳出入的領房間的人面孔。戈戰旗解釋,對於主辦方,必要的安全措施還是需要的,真要出了什麼大事,這東西還是管用的當然,除非必須,否則就是警察查,主辦方出於名聲考慮,大多數時候也是不配合的,宴會上混進騙子,主辦方難辭其咎啊。
不過今天是例外,戈戰旗拔了h盤,屏退了殷蓉,慢慢地推向餘罪,很客氣地道:“該你了,餘警官。”餘罪不客氣地拿到手裏,掂了掂,很嚴肅地道着:“我知道的情況是這樣:這部手機的原主人叫卞雙林,是一例詐騙案的主犯,被判無期徒刑,現在還在服刑,我們是偶然一個機會,有案子需要他幫忙,他得到了兩週的特許離開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用這部手機和你們聯繫…”這個故事,餘罪用真實的經歷講了出來,不過聯繫什麼,他不清楚,假釋人員有很大的自由;怎麼聯繫的,更不清楚,不可能小時看着;現在這個人呢,倒清楚,又送回監獄服刑了。
可在外人聽來,這就成了個沒頭沒腦的故事,等餘罪説完,戈戰旗甚至有上當的覺了。覺得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怎麼可能?從服刑人員手裏得到的手機“就這些?”戈戰旗不大相信。
“這是真實的經過,我是送他回監獄的時候得到這部手機的,這個人通法律,比我還通,他給了我一個起訴運營商的狀子,就在手機裏,沒想到居然把官司打贏了他當時告訴我,他知道點消息,會有人花很大代價得到它的,如果我肯幫他儘快出獄,他會謝我,而且給我一大筆錢…我當時就覺得這特麼是扯淡,沒當回事,結果你們就來了。”餘罪道,甚至把這個騙子的故事給戈戰旗講了一通,簡要扼要,主要突出的是傳奇彩,聽得戈戰旗這麼位小老闆好不奇怪,面有不信。
“這是什麼?”戈戰旗看着手機裏的文檔。
“哦,我也搞不清,是他要的雜誌和期刊,讓我買給他,我覺得人家幫這麼大忙也該謝謝,就寄給他,寄那天,你們就找上門了。”餘罪道。
“餘警官,您好像還沒講清楚,那個值錢的消息究竟是什麼?我該怎麼樣向上面回覆?”戈戰旗抓着談話的要點,追問着餘罪。
“他説好像是一份警務檔案,十幾年前的,發案地在本市好像叫勝利衚衕的地方,五一路派出所接的案,但是這份案卷我沒有查到,應該是丟失了…這麼多年了,恐怕就找到當事人,沒證沒據的也説不清了,但具體關乎着什麼事,你們只能去問監獄裏那位了…不過我真覺得這事有點不可能哈,卞雙林畢竟是個騙子,就這麼多。”餘罪笑着道,起身告辭。
所有的事實,就為了夾進這最後一句謊言。看戈戰旗傾聽的樣子,應該不懷疑了。
戈戰旗離開幾分鐘,等回來時,比先前更加恭敬了,而且硬給餘罪件小禮物,一張天外海酒店的至尊vi消費卡,殷助理送出來的時候説了,這是專供某些要人的卡,憑卡出入,所有消費都有人替您買單啊。
其實這態度餘罪很清楚,答案是正確的,但他更清楚,這個答案,最好別去碰。
噹啷啷…一部緻的手機掉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助理趕緊上前,幫忙去撿,卻不料那位站着的宋總裁像被蛇咬一樣驚恐地道:“別撿…滾…滾出去…都滾出去。”聲音淒厲、神情可怖,助理、保鏢、私人醫生、司機,一古腦被她竭斯底裏的攆出去了,都知道宋總有點喜怒無常,誰也不敢在這火頭捋人家虎鬚,助理倒是識趣,匆匆去找宋總的妹妹,恐怕也就家人能勸幾句。
這是在國賓會堂的投資峯會,宋海月看到助理招手,她悄悄地從坐席的中間退場,回頭一眼時,會台上,hk-ipa基金會代表正高談闊論着自由貿易區將成了離岸人民幣易中心,這個視點她是很興趣的,偏偏又生事端了,她知道,姐姐又有事了,自從沾染上那病,就經常地發作。
“怎麼回事?”
“不清楚,宋總接了條短信,匆匆出來看,然後就那樣了…”
“哪樣?”
“就像那個發作…也不太像,她把我們都趕出來了…”助理緊張兮兮道着,到了休息室的門口,宋海月屏退隨從,輕輕推開門,她看到景像卻是另外一個樣子,這個峯會特邀嘉賓,星海集團的掌舵人,現在卻像一位備受打擊的怨婦,枯坐在地毯上,頭仰着,頭髮散亂着,臉上兩道妝跡,那是過淚了。
“怎麼了,姐?”宋海月輕聲問,姐姐沒説話,她對於這位把她帶出道我姐姐,保持着一貫的尊重,儘管兩人避免不了有衝突,可在這種時候,姐妹兩人的心意還是相通的。
於是她看到了那部手機,奇怪了,居然是戈戰旗的短信,這位投資經理能力不錯,不過還沒有到左右姐姐情緒的程度啊,只是手機上有一條沒頭沒腦的短信:已順利接觸,對方講是一份警務檔案,九*年的事,發案地在五原市一個叫勝利衚衕的地方,案卷現在在一位叫卞雙林的人手裏,還在監獄服刑…
“這什麼東西啊,沒頭沒腦的,姐,就因為這個?”宋海月訝異了,多少大風大都經過了,怎麼可能被一條沒頭沒腦的短信嚇住。
“對,就因為它…”宋星月眼神空地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説着:“知道我受了多大屈辱嗎?我被銬在門框上,那些警察用拖鞋扇我耳光,讓我承認賣了…呵呵,曾經他幫我製造身份,銷掉了這個案底;現在又想拿這個威脅我。”
“姐…”宋海月一下子眼淚冒出來了,她知道姐姐有過那麼不光彩的一段,蹲下身,攬着姐姐,難過地道着:“不都過去了嗎?你怎麼還想着這些…
“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怕得是失去我們辛辛苦苦拿到的這一切…這個王八蛋,怎麼沒死在監獄裏,還留着這一手…我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宋星月狀似瘋癲,自言自語地道着。
是啊,公眾人物的這種事,要曝光了,那受打擊的可不光當事人,還有那些投資人的信心啊。
宋海月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會嚇成這樣,也許這一個不經意的紕漏,就能讓整個集團遺人笑柄,如果再刨點東西,怕是樹倒猢猻散也不是不可能的。
“怎麼辦呀,姐?要不找找老公去?”宋海月緊張地道。
“找他管什麼用?他只會在我們身上發,發完了,就把我們送給別人發…扶我起來。”宋星月在妹妹的攙扶下,踉蹌着起身,她的表情有點猙獰,不過她的目光,卻變得堅定,她一字一頓説着:“我得親自回去一趟了…有些事得徹底解決了,否則我後半輩子得一直活在噩夢中…”姐妹倆相攜着進了衞生間,過了許久,像重新煥發的神的宋總出現在門口靜待的諸人面前,她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從容而自信地邁進的會廳,依然貴氣人地坐在前排。
誰又知道,那光彩奪目背後的晦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