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舊時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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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是顯得有點冷清了,一轉眼畢業五六年了,又不在一個種,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工作,等再坐到一起才發現差別很大了。
比如駱家龍手裏不離那台智能機子,這個技術宅更宅了;比如汪慎修,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變得深沉了,變得沉默寡言了,你不管説好話壞話,他都是淡然一笑。狗熊雖然還是個實誠xing子,可因為沒房沒車連女朋友也沒有緣故,這些年很少和曾經的同學一起聚會了,比犯罪形勢還嚴峻的生活問題,讓他變得像一個離羣索居的人。
鼠標也變了,肖夢琪聽到了幾個人齊齊損鼠標,她不知道內情,小聲問駱家龍,駱家龍説了,這傢伙自從結了婚,越來越無恥了,混吃混喝從不買單;而且走到那兒都借錢,借的錢你不朝他要,他就不會主動還。所以呢,兄弟們都説了,珍愛節ao、遠離鼠標;防盜防搶防鼠標等等。
這話聽得肖夢琪莞爾一笑,鼠標剛和餘罪碰了杯,斷續聽到了這壞話,直斥着:“説什麼呢?是不是兄弟啊?”兩人一爭執,駱家龍説了,尼馬借的五千塊錢趕緊還啊,不還我給你老婆打電話,鼠標拍着桌子嚷了,把你嚇成這樣,我説不還了嗎?早知道你這麼小氣,孫子才向你張口。
借出錢的反而不對了,氣得駱家龍直豎中指,尼馬等着以後再借你吧。鼠標氣咻咻被餘罪拉着坐下了,咧咧道着,稀罕呀,借你倆錢掛在嘴上,還説人家壞話,也不嫌寒磣。
反正是借錢的不對,氣得駱家龍哭笑不得。肖夢琪有點尷尬,沒想到男人間也這麼瑣碎,還是餘罪坦然,攬着鼠標道着:“標啊,你想開點啊…不是兄弟們非要説你壞話,主要是因為,想説你一句好話,實在説不上來啊?你們説説,有嗎?”
“好像沒有。”汪慎修笑了,對於無恥之尤的標哥,他還是抱着同情態度的,畢竟被老婆管着的男人不容易。
“還是有的。”不同聲音來了,餘罪側頭時,是熊劍飛,熊劍飛一飲而盡,頗有觸地道着:“他沒什麼變化。”
“變化?你指望他變啊?”駱家龍翻白眼了。
“是啊,他現在和以前一樣不要臉,我想罵他就罵他,想踹他就踹他…可你們,我還敢向以前那麼説話麼?瞧瞧,駱主任抱着手機比女朋友還親,汪科長比局長還嚴肅…還有,餘處長,藏得比嫌疑人還深,接個電話都難,想説句話更難啊…”熊劍飛説着,又自斟自飲了一大杯子。
拿着手機的駱家龍怔了,汪慎修撫着臉龐,很多次在鏡子前都不認識自己了,此時又是一種陌生的覺襲來,讓他在面對昔ri的同學時覺得好像疏遠很久了,餘罪也有愣了,端着杯子,手僵在空中,只有鼠標得瑟了,一頓杯子自飲一杯,朝熊劍飛豎大拇指説着,這才是兄弟。其他人都尼馬成女人褲衩了。
“什麼意思?”肖夢琪噎了下,兩眼圓睜愕然問。
“女人褲衩的功能是…”駱家龍喃喃道,自重面子,不敢説了。
“裝。”餘罪説出來了,一臉壞笑,看着肖夢琪。
噗…肖夢琪把嘴咬了,臉紅耳赤地看着鼠標,這齷齪貨兩杯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很長時間沒見,不那麼骨,氓得很有深度了。
就是氣氛即將僵住的時候,就在駱家龍和汪慎修都覺得有點不自然的時候,餘罪像大夢初醒一般,筷子磕着杯沿,指指駱家龍的手機,收起收起,又指指汪慎修的臉,笑笑,漢jian你的風sao呢?
敲着、磕着、叮叮噹噹貌似紊亂的聲音,肖夢琪還沒明白這是幹什麼,駱家龍也拿着筷子敲上了,汪慎修意外地笑了,加入到了敲碟磕碗的行列,敲着敲着,連熊劍飛和鼠標似乎也高興起來了叮叮…噹噹,帶着興高彩烈地跺腳,然後餘罪帶頭説唱着:兄弟吶,我的兄弟,最親的就是你。
房貸、外債,壓得老子還不起。
公務、公糧,累得老子直氣。
過得都苦,誰把誰嫌棄。
一説皆笑,肖夢琪直接笑噴了,看來,這是婚後生活的總結了,這一句也暢開了眾人的襟似的,餘罪一問誰來接,駱家龍就接上了:兄弟吶、我的兄弟、最親的就是你。
什麼兢兢業業、什麼忠於職守,都特麼是作戲。
什麼領導待、什麼上級安排,都特麼是放。
過得都苦,誰把誰嫌棄!
別人樂了,肖夢琪愣了,沒想到這位書生樣的駱家龍居然也有如此深的怨氣,而且她看出來了,這些貨純屬發,而且是要挨個發,好像這是個既定的格式,聽到汪慎修説了什麼沒車沒房誰嫌棄的話,眾人直説他沒有新意,罰酒三杯,而被罰的汪慎修居然笑的領罰了。
“這是我們在學校時候的酒令,一説起這個來就樂呵。”駱家龍小聲解釋給肖夢琪聽了。
一個一個花樣,都在發中的悶氣,不過似乎從中找到曾經的親密無間,罰了汪慎修三杯,又罰了鼠標五杯,到熊劍飛行令時,他知道自己笨,老老實實道着:“我不會説,我直接喝。”説着就對瓶吹上了,咕嘟嘟連下幾口,驚得汪慎修趕緊拽着道:“熊哥,行了,都知道你行大於言。你都灌了,我們喝啥?”放下筷子樂呵時,餘罪站起身一擺手道着:“一圈走完,還有最後一項,都是苦沒啥變化,找出最苦大仇深的那個苦來…肖處長,您起個頭,您説從那個人開始,隨便點。”肖夢琪不解,駱家龍一解釋,這是點人頭,點誰誰買單,她隨意一指餘罪就從餘罪開始,然後幾個人樂滋滋地喊着:兄弟吶、我的兄弟、最苦的就是你…吃喝、piao賭、買單的都是你…
最後一個字,幾雙筷子齊齊指向鼠標,鼠標來了個yu哭無淚的動作,肖夢琪反倒不好意思,直道着:“別別,一會兒我來。”
“那可不行,這是鐵律,誰也不能破壞。”汪慎修道,堅持原則了。
“就是,再點盤什麼菜,我得把利息吃回來。”駱家龍幸災樂禍。
“提醒一句啊,不老老實實買單,都給他老婆打電話,就説單位發獎金了,問細妹子鼠標上了沒有。”餘罪憋着壞水道。
眾人邊吃邊呵呵笑着,把鼠標刺得直罵娘,這當會連熊劍飛也不通融了,他翻着白眼説了,你在酒桌上又沒少坑別人,買回單怎麼了?
一曲兄弟把氣氛可推向高hao了,一瓶喝着在嘆着各種不如意,二瓶喝着在説着曾經的各種得意,三瓶開口,個個面紅耳赤,已經是胡言亂語了,肖夢琪趁着倒酒的功夫,提醒着熊劍飛道着:“熊隊長,你?”噢,狗熊一拍前額,差點把正事忘了,他一拉鼠標,擠着眼,兩人看看餘罪喝得臉上冒汗了,鼠標一湊上來問着:“餘兒,有幾個案子,你得幫我想個轍。”
“多逮幾個嫌疑人,摁回派出所揍幾頓不就行了?”餘罪瞪着眼道,這麼多年了,鼠標長進實在令人擔憂。
“那種低級手段,還用你教?”鼠標反問着。
“就你這智商,高級的我教你,你學得會嗎?”餘罪道。
哎呀把標哥給氣着了,熊劍飛進來了:“你別光吹牛啊,我們隊兩個月十九樁詐騙案,我一件都沒拿下來,現在天天被支隊長罵。你説吧,幫不幫我吧?”
“幫!孫子才不幫。”餘罪道。
熊劍飛一樂,卻不料餘罪端着杯子道着:“明兒咱們一起找邵萬戈去,咱罵回去。一窩出來的,他牛個啊。想當年兄弟們菜鳥時候就直接上大案,他差遠了。”肖夢琪臉一苦,其他人一笑,直斥着餘罪吹大話,熊劍飛難堪地解釋着,罵回去也解決不了案子啊,他現在想回去當隊員都難了。
話題一下子回到了詐騙案子上,駱家龍在大嘆治這環境的持續惡化,汪慎修排着理由,這種案子論難度,不比大案要案簡單,一個異地作案就把大部分經費捉襟見肘的單位難住了;鼠標更是義憤填膺,講了自己躺槍的事,直揚言抓着那騙子得把他蛋黃捏出來。
“別別…不能有仇恨,仇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種人才,咱們得好好向人家請教請教,騙財騙se可不是誰也辦得到的…我還真看過幾個騙子的案例,我就納悶了,大部分都是窮吊出身,長相還不如咱們,嗨,人騙錢有錢、騙妞有妞,比咱們過得強多了…想想咱們掙一輩子工資,不如人家騙倆回。”餘罪慨道。
“還真是啊,咱們要能過這麼瀟灑就拽了。”鼠標瞬間改變觀念了。
“有道理,我現在回頭想想,最幸福的ri子不是現在,而是以前當特勤沒人管的時候。”汪慎修説出心裏話來了。
肖夢琪又一次受到這些人無底線的衝擊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可是意外的是,幾個商量的邀請計劃實施很順利,駱家龍越説這案子難,餘罪越不服氣;汪慎修越刺這事不能越級辦,餘罪還犟着要辦,還非就辦,媽的欺負我熊哥老實不是,咱們把兄弟們都召來,以牙還牙,以騙對騙,坑不死他們。
士氣高成這個樣子,肖夢琪反倒覺得不妥了,而且這酒桌上的話,是信,還是不能信呢?
實在不好説啊,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你罵我、我唾你、你損我、我將你,連汪慎修也失態了,拍着桌子嚷着,不行,我也去,不就幾個騙子嗎?毒販咱們都抓過。駱家龍也被將得放棄初衷了,直嚷着:你們以為我不想去啊,在辦公室早快憋死我了,你只要能申請到經費,我和你們一塊花去。
有道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喝得暈三倒四、反倒是眾口一詞,飯局結束的時候餘罪嚷着買單,然後鼠標一直在口袋裏掏啊,掏啊,有點心疼一桌五百大洋的飯錢,眾人虎着臉催着他掏錢,餘罪看他實在難為,笑問着:“標啊,要不我替你掏了?”
“那敢情好啊,説話算數啊。”鼠標驚喜了。
“當然算數。”餘罪一轉身,掏着錢包給服務員數着錢,六張,一扔道:“不用找了。”這麼大方,把兄弟們看愣了,然後鼠標驚慌地趕緊亂摸口袋,然後氣得痛不yu生,罵着餘罪道:“狗ri的還説替我掏,那是我的錢包,又偷我東西。”
“是啊,我説替你掏啊。又沒説掏我自己的錢包。走了,今晚兄弟們高興,誰也不能回家陪老婆啊,到狗熊隊裏,關上門打牌去。”餘罪一揮手,錢包扔回去了,藉着酒興,應者雲從,呼啦聲圍了一拔,勾肩搭背相攜去玩了,央央不樂的鼠標被駱家龍摟着,看在收回利息份上,寬限你小子兩個月。鼠標委曲地哀求着,看哥慘成這樣,有點同情心好不好,起碼得免一半債。
那可不行,兄弟們説了,你買房早,那房子早翻一倍了,數誰也數不着你苦。還有出餿主意,要不標啊,你離婚吧,一離就賺,馬上就有錢了,幾人把鼠標逗得怒吼着:呀呀呀,再刺老子跟你們都絕啊,媽的沒老婆的都嫉妒,想坑我不是。
吵吵嚷嚷中,那些心裏的小疙瘩早就煙銷雲散了,於是這位堂堂的肖處長笑得直打顛,擔心之餘只得客串了一回女車伕,把酒興盎然的一羣貨往刑隊的宿舍送,即便從多年,她依然看不太懂這個純爺們的世界,不就幾瓶酒嗎?至於催化成這個樣子嗎?瞧那一羣你摟我,我抱你,説不完的話,比兩口子還親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