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對錯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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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
從勞動現場經過了三層看守,賈原青進了監獄的會客室,滿以為又是乖女兒來看他,他是又高興又慚愧,不過當他踏進門時,愣住了。。
是餘罪,那張臉燒成灰他也記得,一時間他怒火中燒,差點撲上去。餘罪用輕蔑的眼神看着,動也沒動,賈原青被管教於部帶着,相向而坐,表情顯得分外動,刺的賈原青相視如仇,恨不得下一刻互搏撕咬。
一分鐘凝視過去了,餘罪的眼中,賈原青已經顯老態,不過神尚好,像所有的嫌疑人一樣,最安生的生活反而是服刑時期的曰子,規律的作息,按部就班的勞動,已經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最起碼錶面如此。發斑白、手糙、皮膚曬黑了,活地像個農民子弟了。
兩分鐘凝視過去了,賈原青平靜下來了,他有點概然長嘆,就即便能把這個黑警察告下來,又能得到什麼?曾經得意的仕途沒了,曾經幸福的家庭沒了,曾經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都拜面前此人所賜,他除了怒火還是怒火,連怒火也是那麼的無濟於事,在這個高壓的環境裏,你連發怒的權利都不會有。
“你相信報應嗎?”餘罪突然問。
“我已經得到了,不用相信。”賈原青息着道,回問着:“你信嗎?”
“信,我可能也快得到了。”餘罪道:“要是當年沒碰到多好,你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我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賈原青沒有理解餘罪所指,他瞪着,餘罪像自言自語一樣道着:“我見到你女兒了,我還不知道你有個女兒,平國棟死的時候告訴我的,後來我就見到了。”嘭聲一拍桌子,賈原青要撲上來,被管教於部摁住了,他目眥俱裂地嘶吼着:“你敢碰我女兒,我做鬼也要咬死你。”管教在斥喝着,餘罪擺擺手,放開了,他淡淡地道着:“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們貪官一樣不知廉恥,我是無意看到她的,她不認識我…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在街頭賣對聯,大冷天,又是快過年了,我那時候就想,你我都在作孽,殃及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都是在我們心裏位置很重的人。”賈原青慢慢地坐正了,家庭、女、温馨、幸福,那些曾經很簡單的字眼湧上心頭,讓他沉浸在一種安詳的回憶中,然後,有點難堪地抹抹淚。
“我不是來求你諒解,我知道你也不會諒解。如果時間退回去重來一次,我還會那樣做,你特麼真該死,貪贓枉法還勾結黑惡,判你六年真輕了啊。”餘罪輕聲道,兩眼如炬、神情如怒,曾經的那一幕即便再想起來也讓他有覺得血在燒的覺,這個無恥的人,他恨不得立斃於槍下。
“呵呵,有判決,你説了不算…你大老遠到汾陽監獄,就為了表明你的心跡,這是威脅嗎?”賈原青道,慢慢地回覆了平靜。
“不是,可能是因為有點愧意,我突然想來看看你。”餘罪道。
“你這樣的人,還知道羞愧?”賈原青不屑道。
“對呀,我這樣的人,對你這樣的人,本不需要羞愧,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你這樣的人送進監獄,我都不會做噩夢。不過當我看到你女兒那麼辛苦地養家、養活自己、還得照顧媽媽,我覺得有點羞愧了,她本該有個幸福的家的…而這一切,好像斷送在我的手裏。就當為她做點什麼。”餘罪道。
送來的吃的、曰用品,還有一張已經到獄方,給服刑人員留的錢,賈原青沒拿,餘罪輕輕地放到了桌上,兩人的積怨恐怕不可能因為一次的探視而化解賈原青保持着漠然,沒有再理餘罪。
過了好久,餘罪慢慢起身了,幾步後他回頭看呆滯的賈原青,提醒道:“好好服刑,早點出來,小夢要考律師,她媽媽身體不好,等着你辦的事還有很多呢…我們愛的人都照顧不過來,需要有那麼多恨嗎?你遲早都要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即便不是我,也有其他人,其他警察把你送進來。”他輕輕地離開了,賈原青盯着桌上的東西,發愣了好久。
管教後來發現,這位服刑人員變了很多,用行話説叫:積極勞動,認真改造。
兩天前…
邵帥拉着賈夢柳,趁着他媽媽休息的間隙,坐着出租車直奔住處,是晚上時間,賈夢柳意外地並沒有覺到不妥,跟着邵帥,進了他那個男孩子的世界老式的兩居室舊房子,黑咕隆冬的樓道,她緊緊地牽着邵帥的手,進了他家,開燈時,邵帥顯得那麼急切,讓她稍稍緊張了一下下。畢竟是孤男寡女,忍不住讓她往歪處想。
不容想像了,邵帥凝視着她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嗯,賈夢柳鄭重點點頭。她已經無條件相信邵帥,她知道他很喜歡她,更尊重她。
邵帥不知道從那兒説起,於脆直接來了,拉開了卧室,鑽在牀上,蹭聲拉出來一個大箱子,賈夢柳還緊張兮兮沒反應過來,在看到箱子裏的東西時,驚訝地喊了聲,然後愣了。
不止一個箱子,好幾個,有的裝着對聯、有的裝着玩具、還有各類的卡,她地看着邵帥,突然間熱淚盈眶,一把攬住邵帥的脖子道着:“謝謝,謝謝你,邵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爸媽媽,就數你對我好。”
“岔啦…岔啦…不是這樣的。”邵帥尷尬地道,他還真沒想妞,只是無意被這位很自立的姑娘引了,兩人的經歷有某種共通之處。
“那是怎麼樣?”賈夢柳幸福的口吻問着。
她甚至可以想像出那個漫的故事,有一位大男孩在默默的關注着她,她賣對聯,他就買回來;她推薦銷卡,他就悄悄買回來,甚至還和她一起去嘗試那些很沒面子且掙錢不多的事。
幫助很重要,而在給予幫助的時候,給她留下了尊嚴,那才是是最讓他動的事。
“是這樣的,雖然我做了一部分,可最初不是我想這樣做的,真相是這樣的,和你父親有關。這個故事很長,你慢慢聽我説…”邵帥拉着賈夢柳,坐下來,開始講這個長長的故事。
從卧室講到客廳,講到一壺水開,有關她父親和那個警察的故事終於講到了尾聲,聽到了父親是如何如何貪贓枉法,聽到那位警察是如何如何捨身拉他下馬,賈夢柳的臉卻不那麼好看了,她不時的打量着邵帥的警服,似乎在眼光中生出了一絲嫌隙。
“誣陷也是一種罪啊,那怕他誣陷的是有罪的人。”賈夢柳文青氣地道。
“對,沒説他是清白的。”邵帥道。
“那你告訴我什麼意思?我好像明白了,如果這件事往下查,肯定會讓你那位警察同志丟官罷職,甚至鋃鐺入獄對嗎?”賈夢柳的聲音變得不那麼熱情了,帶着目的的關愛讓她覺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