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方見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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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風被這兩位土兄弟逗得直樂,這一趟他們可是玩了,坐的是飛機,住的是酒店,一路上洋相不斷,李逸風又趁機教育着,這城裏都是各掃門前雪,別説親嘴,奔都有可能,你管得着嗎?還有,注意公德啊,別有事沒事,把你臭腳丫子伸出來啊。
“沒事,這兩天老查所長,不查咱們。”李呆笑着道,一句聽得李逸風忍俊不,回頭看了看憔悴一臉的餘罪,這兩眼泛紅、滿臉胡碴的樣子,在地鐵口子上已經被查了好幾回身份證了,追逃犯的,現在比誰都像逃犯。
李逸風打住話題了,不説了,回頭挨挨所長,餘罪卻像渾然未覺,他看着手機上,剛剛技偵發回來的案情短信,兩個組的情況彙總出來了,袁亮正帶着人回古寨,如果有確定信息,後續的很快就要往這裏匯合。
手機遞給了李逸風,李逸風草草一看,哭喪着臉,牙疼了,餘罪側頭卻笑了:“狗少,你馬上就要成領導於部,可不能逢事就這得。”自然是笑話這傢伙一遇事就抓腦袋了,果不其然,李逸風小聲道着:“取款這麼多次,居然都在半夜,臉都沒拍到?”
“對。這是起碼的防範。”
“出來七八個銀行户名,還不知道那個是真的?”
“對。應該都是假的。”
“連開户時候的監控都沒提取到?”
“對。估計銀行卡是買的”
“算了,我估計查電話地點也是白搭,絕對會找一個沒天眼監控,沒辦法往下查的地方。”
“對。這是基本原則。”所有的都對,那就不好對付了,李逸風為難地把手機送到餘罪手裏,餘罪慢條斯理地裝起手機,笑着道:“你為難什麼,這正證明了,他相當強的反偵察意識,同時也證明了,這條線,是正確的“可怎麼查呀?”李逸風道。
“車都開到這兒了,怎麼可能沒路呢。”餘罪笑道,臉上顯得好疲憊。
車到了,幾個下了地鐵,往樓上走着,幾號線、幾號線穿在一起,李逸風得忙得拽着倆鄉警,否則一傢伙跑丟了又得等半天,偶而還得拽着餘罪,他老是神神叨叨地走路,走着走着也岔道了。
目的地就在地鐵出口不遠,邊走李拴羊拽着狗少,三人指指點點人羣裏退邏的民警,打着賭,看能揪住誰查身份證,來這兒李拴羊被揪過一次,他後來學乖了,只要打扮得於於淨淨,走路趾高氣揚,一準沒事,可像所長這樣就保不齊了。
果不其然,那兩位巡邏警向四人走來了,一伸手,攔在餘罪的面前:“同志,看下您的身份證?
“啊?那個身份證?”餘罪正想着什麼,説岔了。
“你有幾個身份證?”民警愕然了。
“哦,一個…怎麼走到哪兒都查我的身份證?我像壞人嗎?”餘罪掏着口袋,看着巡邏警,那兩人的眼光明顯地訴説,不像好人嘛。
後面的仨吃吃笑着,看着巡警拿到警證後的愕然,看着兩人尷尬的笑容,餘罪接回了證件,卻是敬了禮道着:“沒關係,我該向你們致敬,這兒的治安比我想像的好多了。”
“謝謝”兩位巡警回禮,很有成就的笑了笑。
這回倒意外了,李逸風突然發現所長説話越來越温和,不像以前那麼刁鑽了,出了地鐵口,從如的人羣裏擠出來,循着定位,然後幾位齊刷刷地站在街頭傻眼了:對面就是定位的通訊方位,不過是公站口,那等車的人吶,黑壓壓地一片看着怵然,隔着一條路,路上是川不息的車,在這個一目瞭然地方,還可能留下什麼?
“俺的娘喲,這人比滿山樹還多,查到啥時候啊。”李拴羊腿一軟,頹然了。他和李呆席地而坐,連李逸風也靠着護欄,看着如蟻羣的人,也覺得抓捕之路遙遙無期了。
“所長,所長…”李逸風問。
“怎麼了?”餘罪道,和拴羊坐地上了,掏着煙。
“這咋辦?”李逸風為難地道。
“他就在這個城市,離我們很近,説不定剛剛都擦肩而過。”餘罪道。
“可這個城市一千多萬人口啊。”李逸風耷拉着嘴巴道。
“好查,肯定不是公務員,有編制的單位,他沒資格進去了;肯定不是像樣的企業,他十八歲就走了,本沒機會接受像樣的教育;肯定也沒有混成地痞氓,否則十八年足夠他撞進網裏了…他從事的應該是一個邊緣類的職業,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不需要學歷和資歷,不過應該能養活自己;危險係數小,拋頭面的機會不多,便於隱藏…這樣的職業選擇,其實是狹窄的…”餘罪道着,似乎又回到了初到羊城的那個時間,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四顧茫然,武小磊相比自己那樣同學可能更甚,他還要擔心警察隨時識破他,在那種境遇都走得出來,而且生活這麼多年,不得不歎服一個人被到絕境的生存能力了。
在哪兒呢?
餘罪看着川不息的車、人,目光雖然有茫然,但漸漸地在變得清澈。因為這樣的環境,他太悉了,同樣是這樣的環境,能給予邊緣人生活的機會並不多…
車、人海,熙攘的街口。
五湖四海的聲音,五顏六的私車、悶熱嘈雜的環境,讓置身於此的人們,無端得顯得心煩意亂臨街一輛深顏的車裏,有一位中年的漢子坐在駕駛的位置,不時了抹着鼻子…不,抹着眼睛,像累了、像困了、不時地抹着,這個街口的許多認識的人都有點奇怪,往常這個接近黃昏的時候正是生意紅火的時間,而老石卻不像往常那樣,站在街口攬生意。
他在哭,他在一個勁地哭,手裏的手機顯示着一則似乎和這個城市本不相關的新聞畫面:《古寨縣城管羣毆一對老年夫婦致使兩人重傷》每忙碌,他本無暇顧及這些,只是偶而會在網上看看家鄉的變化,可不經意間卻發現了這則讓他心痛如絞的新聞。
“老石,你怎麼了…”有位搭伴的司機敲車窗,他搖搖了手,抹了把臉,開車門下來了,直道着不舒服,不理會同伴的詫異,飛奔着,奔過了路面、奔進了草坪,奔進了一條不知名的巷口,他蹲着,牙齒緊緊地咬着拳頭,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失聲地痛哭起來了。
“媽…媽…爸…爸…”就像在襁褓裏呀呀學語的時候,他艱難地,吐着這幾個字,每一字都像有錐心之痛,他呼喊的是如此地痛苦。
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痛苦和難受過了,每一字又彷彿在千鈞之重,他呼喊的是如此地艱難。
他哭着,拔着電話,電話一直通着,卻沒有人接聽了…
千里之外的古寨縣…
此時此刻,艾小楠正提着菜市場買的秋瓜、豆角往家裏返,好幾心神不寧,知道李惠蘭和武向前沒事後,他心情總算放鬆了,公公去世、女兒上了大學,她已經是孑然一身,時間已經慢慢地撫平了曾經的傷口,她已經習慣在這種平靜和與世無爭中生活着。
是位顯得很恬靜的中年婦女,解發頭,對襟上衣,普通的中式褲和布鞋,和縣城裏大多數家庭婦女沒有多大區別。
女警對着照片,對司機道着:“就是她,把車停到單元口。”一輛普通牌照的車,直駛進單元裏,艾小楠沒有注意到,在她走近的時候,車門開,兩位表情嚴肅的女人攔着她:“艾小楠,請跟我們走。警察。”
“協助調查,我們不想動靜鬧太大,請吧。”另一位道,讓開了車門。
艾小楠手裏的菜兜,吧嗒聲掉了,神情如遭雷擊,幾乎是機械地,木然地被兩位女警攙上了車。
車輾過了菜兜,飛馳而去,那滾圓瑩透的秋瓜,成了爛瓢碎瓤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