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怒至顛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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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詢是在離開建設路工行時車被攔下的,餘罪只帶了兩個人,洋姜和郭健,反扒隊苦兄弟們經常一塊喝酒,幾個人處得不錯,因為二冬被捅的事,都是挾憤而來,駕着破面包幾乎在斜刺裏頂在了賈政詢的車上,咣聲一碰,三個人如狼如虎的飛奔而出,把駕駛室上的賈政詢拖將出來,打上反銬,兩人拎着就往車上帶。
這行徑的何似於綁匪,那地主婆般的胖娘們也瘋了,從副駕上奔下來,一個趔趄丟了一隻腳,再個趔趄就撲上去死死拽着自己老公了,殺豬般地哭嚎着:“放開人,放開人…你們這些天殺的…救命啊,搶劫啦…”這河東獅吼得,那嫌疑人掙扎,洋姜和健幾乎抓不住人了,圍觀的有點正義羣眾不少,圍上來了,餘罪見情勢要亂,高亮着警證,怒目圓睜大吼着:“執行公務,無關人員讓開。這是個殺人嫌犯。”哦喲,羣眾一聽,都往後退。那胖婆娘可不管了,抱着老公的腿就是不放,擱那二百來斤的體重,洋姜和郭健還真拖不動,餘罪從上拉着銬子,把這胖娘子手銬了一隻手,掰開來,那娘們掰着他胳膊就咬,虧是這段時間練偷技眼疾手快,一放銬子,那娘們喀崩把銬子咬了。趁這個機會,洋姜和郭健把人拖到了車上。
餘罪正要走,冷不丁,腿被抱住了,還沒出來,他呲牙咧嘴,一陣巨痛襲來,低頭卻發現,那賈政詢這悍婆娘瘋了,正抱着他腿咬,他也急了,抓不走人,拖的時間越長,抓到人的可能就越渺茫,一時間也是惡從膽邊起,朝着這胖娘們重重地扇了一耳光,趁着她捂臉的一剎那,銬上了她的雙手,吼着讓洋姜和郭健走人,那倆人關上車門,轟着油門,在人羣中慢慢闖開了一條路,呼嘯而去。
餘罪成了眾的矢之了,就即便再有公務,這惡跡怕早被攝到無數路人的手機裏了,偏偏那胖娘們兩眼淚不比渾身贅少,哭嚎加説唱:“冤枉吶…這幫天殺的警察呀,錢都收啦,又把我老公給抓走啦…
有好事者湊熱鬧了,大聲問着:“大姐,送了多少錢。”胖娘們哭着唱着:“三十萬吶,足足三十萬吶。”喲,有點意思了,又有人大聲嚷着:“送給誰啦?”
“送了公安局啦。”胖娘們抹着淚,想到什麼心疼什麼。心疼完錢,又開始心疼老公和兒子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一會兒11飛馳而來,看傻眼了,衣冠不整,頭髮散發的胖婦人還在説唱:“我的三十萬吶…全送公安局啦…”
“快快,帶走,影響太壞。”民警上前攙人,此時才發現被銬着,問誰銬的人家。
咦?此時又發現,光顧看胖娘們説唱呢,那個小個子,早不見人影了,偏偏那胖婦子此時見警察犯病了,死活不起來,攙的民警也被她摁住咬了一口。哎喲,可把圍觀觀眾樂歪了。
又來了兩輛警車,才把這位説唱不停的婦人帶走。
餘罪沒溜多遠,就在胖婦人大喊錢送公安局的時候,他趁亂退進了人羣裏早溜了,本來準備跑的,可跑了不遠,總覺得心裏放進了什麼東西一樣,堵得慌。於是他又折回來了,看着嫌疑人他媽在街上耍賴撒潑,他知道心裏堵在什麼地方。
一個有罪的人,總會牽涉很多無辜的人,這再差也是個當媽的,連失兒子、丈夫,又是這麼烈的抓捕,怕是要被瘋了,他幾次想奔上去,把人解開,可他不敢,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拳頭,最終也沒有下了決心。眼巴巴地看着,她又被11的警察帶走。
於是他的心裏,也覺得越堵了。
二隊在勁松路,離到賈政詢的地方夠遠,餘罪是慢跑回去的,他不想坐車,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幹什麼。他一直抱着一個目標在拼命地往下走,一下子卻發現好像自己這個目標也是錯的,那股子茫襲來,讓他幾乎失去了方向。那個胖婦人的呼天嗆地的影子,老像魔症一樣閃在他的眼前。
他從來沒有過什麼遠大理想,否則就不會安居在反扒隊不思進取了,那怕就平時的份內工作,他都是得過且過,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是拼命地做着應該做的事時,又突然發現,離曾經的自己,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了。
“我是怎麼了?”
“我是怎麼了?”餘罪在奔跑着,在捫心自問着,彷彿是一陣傷痛襲來,讓他全身戰慄。當年在監獄的時候,如果有把槍,他本不介意槍口對準施的警察,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居然成了曾經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對象,那種一臉漠然、那種沒有絲毫同情、那種本沒有點人味的人。他不止一次地看看自己的手,很難相信,他居然朝一個女人重重的扇了一耳光。
他想不清楚,跑得氣吁吁,奔到勁松路二隊的時候,腳步慢了下來,洋姜和郭健上來了,一個二十朗當,一個三十出頭,兩人如果不穿制服,也和街上的痞子氓無甚區別,這是反扒隊隊員後遺症,不過此時,兩人都耷拉着腦袋,洋姜把車鑰匙一甩,扔給了餘罪,就那麼黯黯地看着他道:“人給二隊了,正在審訊。
“那就好。哎,你們…”餘罪道,看兩人把鑰匙都了,心裏開始下沉了。
“回家,明兒看那兒招人,找個活幹去。”郭健道,有氣無力地道。
“我也回家,我好好歇兩天,我都不知道該幹什麼活去。”洋姜懊喪地道。
“還有機會,案子拿下來,還有機會,你們…”餘罪挽留着,不過他覺得連自己也是個警,這話實在沒有什麼份量。洋姜道着:“算了吧,北營那邊督察當眾宣佈了,在職協警一律清退。對了,順便把我證件了,省得人家當面找我難看,我就不回隊裏了。”
“我的已經了。郭健道,自嘲地笑了笑。
證件,扔到餘罪手裏了,餘罪卻是呆呆地,不知道該説句什麼話,本來都可以不站出來的,本來都可以不被這麼嚴厲的清退的、本來一切都有挽回餘地的,本來這事也許不需要這麼快解決的,總會水落石出,可現在,彷彿是他…是他帶着大家都走進了絕路。
“對不起,兄弟。”餘罪對着兩人的背景,大聲説了句,眼睛有點酸。
“不用,今天是老子當警察最痛快的一天,不後悔。”郭健道,端了個黑窩,抓了個主謀,自當快意,洋姜回頭笑了笑道着:“你自己注意點啊,別也被開了。”兩人就那麼走了,就那麼走了,餘罪卻是忘了走,靠着二隊的大門門墩,傻傻地等着,直到天黑了,路燈亮起來了,在看到有人向他走來時,他一起身,腿發麻了,差點栽倒。
“你怎麼在這兒?”周文涓奔上來了,是隊裏有人進出發現這個怪人的,問他也不搭理,周文涓沒想到居然是餘罪。
“我在等結果。”餘罪笑笑道。
“案子沒有那麼快,還在審訊…我剛從醫院回來不久,對了,你怎麼沒去看看二冬?”周文涓問,有點奇怪,以這些人的關係,餘罪應該第一個到,可他偏偏不在場。
“對了,我該去看看二冬。”餘罪恍惚間,終於找一個目標了,他沒有告辭轉身就走了,人像木了一樣,周文涓又追上去了,追問着:“餘罪,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怎麼了?”
“沒事,你忙你的吧。我看看二冬去。”餘罪掩飾着,人很正常,就是表情彷彿不屬於他一樣,上車了,歪歪扭扭開着那輛麪包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