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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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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過去了,毒辣辣的太陽昇得老高,北方的秋老虎不是蓋的,比仲夏還讓人難受。鼠標盯着的地方是086號、074號垃圾箱,除了見幾個扔礦泉水瓶子的,就是把手伸進桶裏掏垃圾的,沒見到誰往進扔錢包。

摸了摸口袋裏準備的東西,步話,手銬,還有專為此次抓賊準備的粉狀玩意,他沒來由地想起了學校的生活,那時候的整蠱老朝自己人下手,包括內褲裏灑辣椒麪、牙膏裏擠鞋油、桌凳上鑲圖釘、背後貼烏龜王八蛋,這些爛事鼠標自認是輕車路,李二冬也算行家裏手,至於餘罪,那應該是高手寂寞,無人挑戰的級別了。

可這些手法,能用來抓賊麼?

他有點懷疑,在兩個小時過去仍然沒有見到時,他的疑心更重了,要不是實在想抓個賊回去顯擺一下,他早撂挑子去玩了,就是嘛,當學生不咋地,好歹也能考個幾十分湊數,總不能直白卷吧。

離他不到二百米是李二冬的防區,中間由洋姜守着,李二冬乾脆半躺到路邊公共椅上了,就在垃圾箱旁邊,他了鞋,彆着褲腿,腳裏揣把槍…不是真的,水槍,兒童玩具。

一直以來,自己能向人炫耀的就是玩,玩遊戲,踢球,一直以來自己在別人眼中就是個不務正業的形象,包括學業和職業,都不咋地,網警上呆過,他實在看不慣那種睜着眼説瞎話,連網上也不讓亂説話的氛圍,刑偵二隊呆過,他實在受不了那種幾乎是自常任務,曾經夢想着當一名警察,是因為他覺得這個職業很陽光、很正義、也很拉風。

不過事於願違,當上了才發現,太陰暗了,不但接觸的全是陰暗,連警察自己也生活在暗無天中,他甚至有時候很同情現在還窩在某個角落盯着嫌疑人的刑警同行,其實他寧願這麼吊兒郎當在反扒隊混着。

當然,前提是能混下去。

就看今天了,好歹逮着一個半個,讓兄弟別太沒臉面了。他在默唸:賊呀,賊哥,賊大爺呀…親呀,你來吧,我會很温柔地,我一點都不暴。

像是上天眷顧一般,唸了n遍,兜裏的步話響了,餘罪的聲音:“老二,注意…目標出現,朝你的方向,紅襯衫,戴着墨鏡,兩撇鬍子…盯住他…”李二冬騰地起身了,套着鞋,瞥眼已經看到了目標,正從餘罪守着的方向往這邊來,餘罪在垃圾箱裏掏着,應該已經確認了目標。他笑了,悠閉悠哉地往路對面踱着,從這裏過去,和賊是個照面。

不知道是心想事成,還是方法對路,李二冬這回越看這人越像個賊。

此時已經接近午時,塢城路面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五個人守着的路面全長兩公里多,兩排十餘個垃圾箱,下水口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李二冬看到了,來的方向是銀都商廈的方向,沒有什麼意外,那兒也是重災區,賊已經氾濫到失主丟東西都不報案的程度了。

近了,李二冬看得更清了,這個賊很得帥,有點像冠希哥,只是多了兩撇鬍子,他沒事人一般走着,步幅很快,此時已經銷燬證物,怕是心裏篤定,防範已去,走得是那麼瀟灑輕鬆。甚至讓人懷疑他已經在選下一個目標。李二冬右手悄悄地摸上了水槍,左手掏着警證,在不到五米即將照面的時候,他一亮警證笑着喊着:“嗨,警察,你犯事了。”那賊一靈,掉頭就準備狂奔,一下子讓李二冬確定沒錯了。可不料賊哥瞬間反應過來了,一回頭又面對着賊眉鼠眼李二冬笑了。他笑着道:“警察?就你那鳥樣?你他媽誰呀?”

“親啊,太不友好了啊。”李二冬謔笑着,驀地也出手了,槍一亮,滋地一聲,賊哥們馬上覺到濕漉漉、臭哄哄的東西噴了他一臉。他啊地叫了聲,卸了墨鏡,手在臉上亂抹。

“偷了東西就想跑,沒那麼容易吧?”李二冬起了水槍,掏着銬子,那賊此時才省得危險了,一抹臉一掉頭狂奔,不料剛跑幾步,眼睛睜不開了,亂眨、亂、亂摸,就是睜不開,而且火辣辣地疼,速度一慢,上來的餘罪輕飄飄一個窩心腳踹倒,壓着人,嗒嗒一銬,拎着起來。

“啊,警察打人。”

“嗷,警察要害人了。”

“哇,我的眼睛看不見了。”那賊狀似瘋狂了,亂掙扎亂吼着。旁觀路人甚多,餘罪亮着警證對着圍觀吼着:“反扒隊執行公務,別看了…賊有什麼好看的。剛偷了個錢包。”揚着手裏剛找到的證件,拎着人,羣眾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此時的餘罪威風凜凜,好有滿足,他想起那天被賊襲躺地上無人問津,忍不有慨了,其實還是惡人當道,不管惡人是警察還是壞蛋,足以震懾普通人了。

車開來了,李二冬和鼠標興奮地把獵物摁進車裏,那賊兀自掙扎着,被人淋了點清水,噴了點醋,眼睛好歹才能睜開了,他大嚷着:“憑什麼抓我…你們誰呀?”

“警察。”餘罪拿着警證輕輕敲了敲這貨的前額。墨鏡不知道扔哪兒了,還在使勁眨眼。

“警察就能亂抓人呀。”賊哥們叫囂着,叫囂的時候脖子一縮,不知道掉進了點什麼東西,他沒看到有人在做手腳,還是罵咧咧地叫嚷,開車的大沒吭聲,就看看幾位新人怎麼處理,鼠標和李二冬一左一右挾着,車走了好遠這人終於睜開眼了,餘罪拿着撿回來的錢包問着:“剛剛我看見你把這東西扔進垃圾桶了,説説吧,那兒來的,不至於你用這麼高檔的女包吧?還扔了,不可惜呀?”

“你説看見就看見啊,我怎麼沒看見?”賊哥們叫囂着。

沒人吭聲,左右都看着他,他覺得不自然想聳聳肩時,左邊的胖子開口了,笑着道:“不説實話,身上長蝨子。”

“長了蝨子,還沒法撓。”李二冬道,知道鼠標往這貨脖子扔什麼了。

賊哥們不解,愣了,已經打定主意要咬死不認了,本來以為會挨一頓拳腳的,可不料今天奇了,沒人理他,冷不丁一股奇癢襲,他哎喲,一聳肩。

鼠標一使眼,兩頭銬子一解,分別銬在車內把手上,那人成了後背沒有倚靠的姿勢,他正訝異,卻不料更強的奇癢襲來,哎喲喲亂扭,想伸手撓撓,手被銬着。想背後蹭蹭,背後卻沒有可蹭的地方,於是就這麼哎喲喲亂扭,全身亂聳,像幾百只蝨子鑽進衣服裏一樣。

“説吧,兄弟,説了就讓你撓撓。”鼠標壞壞地笑着湊上來誘道。

“就是啊,兄弟,你這眼睛得趕緊治呀,知道給你噴得什麼呀?那是五毒散,天黑以前,要爛眼珠子滴。”李二冬嚇唬道。

“喂喂…你們你們是警察麼?那有這樣整人滴…哦喲喲,癢死我了,大哥,你解開讓我撓撓…”賊哥們哀求着道,餘罪調試着手機,把一段視頻在他眼前放着:“忘了告訴你了,剛才把你錄下來了,錢包上有你的指紋,要説不清,那就得等我們調查清究竟怎麼回事了,最起碼得找失主瞭解情況下,在查清之前,你就癢着吧…簡單點,説説在哪兒偷的…信不信我敢和你打個賭,你現在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錢?説呀,有多少?”肯定不知道,肯定是一撂一就走,可不料此時那哥們那還説得出來,亂扭着道着:“哦喲喲,癢死我了…你們放了我,偷的,不就偷了個錢包嗎,多大個事嘛,搞得人家難受死了…你們放開我,我撓撓,我承認,偷的,銀都商廈裏摸了個女的,順手把包拿走了…”

“放開他。”餘罪笑了,這些人渣,他最懂怎麼對付。

鼠標放開了一隻手,那人迫不及待地使勁撓着,亂在車上蹭着,對於偷個錢包的小事,似乎沒有身上奇癢更難受,痛痛快快地承認了,幾百塊錢而已,人贓俱獲,裝了個塑料袋子,等收起時,餘罪一使眼,李二冬亮着大水槍,鼠標掏着東西,作勢要來。那人一下子嚇蔫了:“別別,大哥,我都待了…別整這玩意。”水槍裏不知道什麼東西,辣得眼睛現在還難受,至於這死胖子,身上癢肯定是他搗得鬼,那人哭喪着臉哀求着,餘罪慢條斯理地問着:“離回單位還有一段路,要不讓他們兩人治治你,要麼你嘴別停,給我再待幾樁…開始。他不説往褲襠裏點,讓老大老二一起癢。”啊…嗷…賊哥們使勁捂着襠部,鼠標和李二冬兩個壞種使勁拽他的帶,那人死活掙不,就在褲帶被李二冬拽了,即將的一剎那大喊着:“我説我説…前天還偷了個…”

“哪兒偷的?”

“批發市場裏頭。”

“多少錢?”

“一千二。不不不,一百二。”

“錢呢?”

“花了花了。”賊不迭的提着褲子,好容易把二兄弟保下了,卻不料餘罪惡相回頭叫囂着:“昨天怎麼沒有偷?誰讓你曠工了。”賊哥們一驚,不服氣了,順口就反駁着:“沒曠工,偷了…”一車哈哈笑了,那賊張着大嘴,話收不回去了,餘罪笑着繼續放緩聲問着:“説説,昨天沒曠工,在那兒偷了?”回到反扒隊,就路上這點功夫,硬被三個亂拳出手的新人給刨出了四樁扒竊,連小黑屋都沒進去,全部待了。賊哥們也沒辦法,這特麼的幾個太損了,搞得你全身癢,比疼還難受,更何況眼睛上噴的不知道什麼玩意,現在還疼着呢。

“這什麼東西?”出了門洋姜問着,好奇了,那玩意把竊賊一下子幹得失去反抗力了,實在讓他好奇。從來沒這麼輕鬆地抓過賊。

“工業辣椒,防狼噴霧劑的主要成份。這玩意是堪比地溝油的神器,還是稀釋了五十倍,抹到皮膚上毫無異狀,不過馬上就疼。想當年我拿這玩意,一個能打十個。”李二冬興奮地吹道,洋姜又問鼠標往人家脖子什麼,鼠標不好意思地道着:“癢癢粉,整蠱玩具,我小時老往女生裙子上灑。”

“灑女生裙子上幹什麼?”洋姜不理解了。

“笨呀你,她掀起裙子一撓,那光不出來啦。”鼠標地道,一車人笑得肩膀直聳。今天才算認識了這幾個新人,敢情也不是吃素的。

車繼續奔向塢城路,首開得勝,信心大增,不一會兒,又有一位老年賊落網,被送回了隊裏,亂扭着身子,亂撓着,下了車就在車門上使勁蹭,看見鼠標像見鬼一般,不迭地喊着:“別過來…我待,是我偷的。”從來沒見過待這麼慷慨的,把其他組可看傻眼了。而此時的抓賊進行時,仍在繼續着,又過了一回兒,又回來一個,這個手法上的破綻抓得讓大興奮了,直説今天要破記錄了。

這車沒走,又回來一個,鼠標和李二冬親自扭送回來的,回到隊裏那哥們還殺豬介地大喊大叫。

四組、七組、十一組,在午後時分全部聞風而動,聚到了餘罪的麾下,草草一瞧平時的案發高峯點,餘罪隨手指點着幾個蹲守點,教着隊員如果取證,如何抓人,如何審問…方法對路,收效奇快,平時成績不怎麼好的四組七組,一個小時內抓了四個扔贓物的嫌疑人。

反扒隊的車瘋了,三輛車全調起來,供不上運送,副隊長看傻眼了,趕緊地朝派出所要了兩輛,快到國慶節的,真能好好掃蕩這一把,治安壓力會小很多。

車更瘋了,站在門口副隊長一支煙沒完,回來了三輛,四個賊,成夥的,被大軍一鍋燴了;第二支煙剛點上,又回來倆,等不着車了,租車把人帶回來了。

又過若干小時,還不到天黑時分,副隊長吃不住勁了,在大院裏給去分局開節前安保會議的劉星星隊長地打着電話嚷着:“劉隊長,趕緊回來了啊,出事了,出大事了…今天已經抓了四十多個賊了…啊?好事,比咱們隊員還多,我往哪兒擱去?!”可不,從滯留室到門訊室,連暖器管子上也鎖着一個個耷拉着腦袋的小賊老賊,反扒大隊快成賊集中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