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最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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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你好。”眼前的男人雖然態度惡劣地用錢羞辱過自己,但看在最後把錢捐人了慈善機構的分上,樂魚大度地諒解了對方,何況剛剛才接到白意遲的電話,説這個男人極有能是自己的父親,雖然關於這一故作多情她持有保留意見。安達注視着樂魚。上一次見面是為了解決晴明和她的糾葛,本沒有仔細看清楚這個女孩的樣子。細細打量,她的眼睛和默楓很相像,同樣清澈明亮,同樣堅強自信。他的表情忽悲忽喜,喉結因為動而上下滾動,在樂魚看來大惑不解“伯父,晴明住在樓下。”直覺應該是來找他。
“不是,我的人是你。”安達業勉強剋制心底的悸動。私家偵探給自己的調查報告中關於樂魚的一切資料,從她的出生期推算,和默楓離開自己的時間極為接近。但是為何樂魚的母親叫樂子婷而非俞默楓?
“哦?”樂魚挑起了眉,微微諷刺地笑道:“難道安先生還想用錢來讓與離開您的兒子是不是?有鑑於先生上一次的慷慨,這次我的價碼可是要高了很多。”她一口氣不停地説完,閃身入屋準備關門。
“等一等。”安達業迅速出手撐住了房門“俞默楓是不是你的媽媽?”俞默楓?
“抱歉,我不認識。”樂魚乾脆回答。
“樂…”名字在喉嚨口滾了半天,還是加上“小姐”二字,安達業提出想看看樂魚母親照片的要求“對不起,我知道這很唐突。”樂魚幾乎要被氣炸了,壓忘了白意遲説起過這個男人和自己之間可能存在千絲萬縷關係的事,她只是覺親愛的母親受到了侮辱。為什麼這個認不認識的男人,要看自己媽媽的照片?
“安先生,你自己也説是唐突了…”話沒説完,樓梯上傳來安晴明的喊聲:“爸爸,你在幹什麼?”一個回頭,一個抬頭,看着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的安晴明。前車之鑑記憶猶新,年輕男孩的臉上有着捍衞自己戀情的不顧一切。
“爸爸,我已經離開那個家了,你還不肯放過我?”直視安達業的眼睛,安晴明漂亮俊秀的臉龐掛着一絲悲哀。這小子跑來湊什麼熱鬧!安達業頭痛不已,用力推開攔在門口的樂魚,他衝進了房間。
“爸爸!”
“喂,你!”異口同聲的,是門口兩個明顯莫名其妙的孩子。安達業的視線在看到書桌上的照片後突然凝滯,黑鏡框的女子笑容微微,明眸若水,只是再也無法站在他身前微笑。
“小楓。”線條堅毅的嘴吐出充滿愛意的名字,撕心裂肺。為什麼再見面的時候,竟然是天人永隔?這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啊!無法抑制的悲傷擊潰了向來以鐵石心腸著稱的亨,他抱着鏡框泣。
“他…他真的是…”樂魚看着安晴明,一副無法形容的震驚表情“是我的爸爸?”安晴明的驚訝不比她少,從沒見過父親如此失控的樣子。爸爸和樂魚的媽媽?她苦苦找尋的父親,就是自己叫了十九年“爸爸”的男人?是天意還是命運,主導了這場錯綜複雜的戲?門口傳來一個稍稍帶有戲謔的聲音“今天,還真是熱鬧。”安晴明轉過頭,看着一臉詭異表情匆匆趕到的白意遲,嘆了一口氣。今天,的確是非常熱鬧的一天。安達業擦去眼淚,捧着俞默楓的遺像走到樂魚面前“小魚…”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説起,他抬起手想摸摸女兒的臉。樂魚躲開了,甚至往身後的牆壁退了一步。她的臉上閃過混合了猶豫、憤怒、忐忑和興奮的奇怪表情,最終冷冷開了口“這什麼,為什麼要拋棄我和媽媽?你現在出現,已經才太晚了!”積壓了十多年的辛酸和委屈全部爆發出來,她不顧一切地吼出聲。見狀,安晴明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安,但白意遲搶先一步拉住了他。
“放手。”安晴明怒聲呵斥。
“清醒一點。”白意遲的眼中有一抹無奈“你們是兄妹,沒有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是!”甩開白意遲的手,安晴明將樂魚緊緊摟在懷中“沒關係了,小魚,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樂魚俯在安晴明的口,眼淚不由自主掉了下來。記得他以前説過,沒有爸爸也能過得很。找到了爸爸又怎麼樣,沒想到第一反應竟然是憤怒。
“小魚,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和默楓。”安達業的手停在半空,尷尬地收了回去“但是我可以發誓,絕對沒有拋棄你們。這些年我從沒停止過尋找默楓的下落。”靠在門口的白意遲皺起眉頭,看來自己趕到這裏來的決定非常正確,挖到了極有新聞價值的內幕。當年樂魚的媽媽為何要改名換姓,這早在他拿到信件的時候就產生的疑惑此刻再次冒出了頭。他咳嗽兩聲,及時出聲提醒屋內三個沉浸在各自情緒中的當事人。
“你們,不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嗎?”聽到他的話,樂魚在安晴明的懷中抬起了頭,紅着眼圈問:“哪裏奇怪?”想起來了,第一個説安達業可能是自己父親的人正是白意遲。安晴明轉過頭看着他,秀氣的眉緊緊皺在一起,彷彿在懷疑他説這番話的居心何在。安達業問得異常直接:“你是誰?”於是屋內的氣氛一瞬間改變了,畢竟剛才不管是樂魚的指責還是安達業的辯解都和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八點檔電視劇有得一拼,他的問題適時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媽媽從來沒告訴我她的名字實際上叫做俞默楓。”樂魚搖着頭説道,望着對面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很快別轉了頭。她仍然不習慣面對這個憑空出現的父親。坐在身邊的安晴明握住了她的手。安達業看着這一幕,忽然生出幾分不真實。他從沙發上站起身,淡淡道:“放心,這件事的內幕我會查出來。”走到樂魚身前,他終於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樂魚愣愣地看着安達業走出家門,不由自主站起來追到門口。十多年來渴望的父愛就在眼前,可她什麼話都説不出口。安晴明起身向她走去,白意遲身形一晃想要阻止卻停下了動作。如果真的是兄妹,沒理由現在這兩人還能肆無忌憚擁抱在一起,難道安晴明並非安達業的親骨?眼中浮起一絲興味,越來越有趣了。
“小魚,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在你這邊。”安晴明温和的聲音似乎為她茫的心注入了清涼劑,樂魚回頭望着他。
“你説過這樣不負責任的爸爸,找回來也沒有用。”她鼻子,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痕“可是,這樣的爸爸,我還是想要。”清秀的臉蛋上有無奈的笑容“是不是很丟臉?”他看着她,搖了搖頭“換作我,和你想的一樣。”當得知親生父親另有其人時,他有很強烈的願望想去了解那個人——二十多年前的偶像歌手vincent,在唱片店他在懷舊金曲cd前徘徊良久,卻終沒有勇氣去了解那個給了自己生命的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人。他不希望樂魚錯過,尤其是自己的父親就站在眼前。她地看他一眼,衝下樓去。
“很有價值的新聞。”白意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安晴明身邊經過“看來沒我什麼事,我回家了。”
“白意遲,你想發佈任何關於我的消息,我都無所謂。”安晴明的聲音冷冷的“但是,不能傷害小魚。”
“臭小子!”白意遲抓住對方的衣領將之按到牆上“你以為我會這樣對待樂魚?我對她的…”他説不下,只是狠狠瞪着面前俊美非凡的臉,真是越看越火大。安晴明不以為然地一笑,輕鬆指開白意遲的手“我擔心的是你太有專業神了。”
“諷刺還是誇獎啊?”他不滿地嘀咕一句。
“當然是——”安晴明的聲音非常惡劣,不用想也知道他接下去會説什麼。白意遲推開他,及時堵住他的話“我走了,bye。”
“謝謝你。”他在他身後淡淡道謝。
“forwhat?”白意遲沒有回頭。
“替小魚説的。”如果不是這個女孩,他們本不可能會成為朋友。白意遲笑着走下樓,安晴明這個傢伙,認識這麼久只有這句話比較像樣。不知道樓下那對父女會説些什麼。在安達業上車之前,樂魚追了上去“等一等。”聽到女兒的聲音,安達業立刻站住,動不已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樂魚低着頭,眼睛盯着腳下的地面“媽媽很少對我説起爸爸,但是我知道她很愛很愛他,在媽媽彌留之際,她一直一直望着病房門口,好像在盼望最後的時刻能見一見他。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找到爸爸。”安達業到喉嚨口似被硬塊刺痛着,火辣辣地生疼。
“所以能見到爸爸,我很高興。”樂魚終於將“爸爸”兩字喊出了口。她上前一步,撲進了安達業張一的雙臂中。
“小魚!”安達業緊緊摟着自己和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無言上天對自己的厚愛。能見到她,真的很好。白意遲在大樓門口看着這一幕,短暫停留後向另一個方向轉身而去。親情,真的是能讓人動的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