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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天一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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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酒喝下來,天已經暗了下來,黃夢傑已經醉的人事不醒,高秋雨雖然沒有喝醉,但是也是有些昏昏沉沉,我讓侍從將他們送回黃府,然後就回到房中,要了一壺涼茶,仰躺在牀上思索問題。我雖然沒有喝多,但是卻着實有些頭暈,而且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什麼事情剛才好象忘記問了。站起來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已經是冬天了,天氣早已經變冷,茶水冰涼,喝下去靈打了一個冷戰,昏沉的頭腦有些清醒,突然間我想了起來,高秋雨向我攻擊時是用的修羅斬的招數,她怎麼會用修羅斬?我心中泛起了疑問,這修羅斬乃是我許家的絕學,當今世上,除了我和梁興以外,就只有向家父子,梅惜月雖然知道修羅斬,但是卻不會使用,其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難道高秋雨是梅惜月的人,不會的!我馬上又否決了這個答案,如果她是青衣樓的弟子,那麼就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梅惜月也不會不告訴我,另外,梅惜月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對於修羅斬是相當的瞭解,她非常清楚這修羅斬的奧妙,可是高秋雨卻連修羅斬中的內功心法也不瞭解,這説明傳他的人應該不會是非常的悉,那麼是誰傳給她的呢?我心中的疑問越來越重,不過既然那人會修羅斬,而且還傳給了高秋雨,想來應該是和我許家關係十分密切的人,難道我們家族還有人活着?也不可能呀!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這個問題我始終想不到一個十分合理的答案。我一把拉起牀上的被子將頭矇住,算了,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去問她,想來她一定還會再來找我,睡覺!

睡得正香甜,糊糊中我聽見門外一片嘈雜之聲,我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了。我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腦子裏還是一片混沌,就在這時,房門輕響,有人在外面敲門,我糊糊的走過去,將門閂拉開,把門打開,就聽一聲少女的尖叫聲傳來,“鄭大哥,你,你怎麼不穿衣服!”我被那尖叫聲嚇的一個靈,混沌的大腦一下清醒了很多,只見門外站着一個少女,正是高秋雨,她背對着我説道。我低頭一看,那有沒穿衣服,只不過是只穿了一套內衣而已,用的着這麼大驚小怪?不過我還是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剛起來,還沒有換衣服,你稍等一下!”説完我連忙將門關住,用最快的速度將衣服穿好,用屋裏冷水洗漱完畢,媽的,我這一輩子還沒有在女人面前如此丟臉過,真是…

打開門,高秋雨站在外面,臉上的紅暈還沒有下去,我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將她讓進屋裏,吩咐侍從上一壺新茶。我為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問道:“高,不對,小雨,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她低着頭,有些扭捏的説道:“鄭大哥,不是你昨天讓我來找你,説要教我我什麼心法嗎?”我有説過這話嗎?我不記得了,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小雨,實在不好意思,昨天我喝的有些多了,回到房裏就睡着了,剛睡醒你就來了,所以我還沒有來得及寫。這樣吧,明天,明天我一定將心法寫好,然後教給你,説話算數,我不會忘記的!”高秋雨聞聽臉上出笑容,“大哥,你知道嗎?表哥跟隨他們府裏的天一真人學藝,本來我也想拜他為師,可是他卻説什麼他們門派一向都是傳男不傳女,不收我為徒,昨天我們回去以後,表哥在真人面前大大將你誇獎了一番,現在你是我們府裏的名人,連我舅舅都想見一下你這個奇人,嘿嘿,鄭大哥,你要好好的教我,等我學成之後,好好在表哥面前顯示一下,哼,讓他以前老是用他師傅來氣我。”我笑了,還是一個小女孩,一個沒有長的小女孩,“好,小雨,只要你用心學,我相信你一定會比你表哥強的!哦,對了,你昨天用的招式是誰教給你的呀,很妙呀!”我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順口問道,“那是我家傳的招式,我爸爸教給我的,他説這套招式不完整,可惜了。本來我爸爸是不想教我的,他説女孩子耍刀槍的有失體統,後來經不住我天天纏他,就把這套武功教給了我,他説這本來不是我們家傳的武功,只是從他一個朋友那裏學來的,所以教給我也不算是違背家訓!”原來是這樣子呀,我明白了,我想了一下,剛想問她的父親是誰,她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拉住我,拔腳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説道:“對了,我都忘記了,其實今天我來不是這件事,快點!大哥,我們快點走!”我被她這一驚一炸的搞的有點頭暈,踉蹌着來到了門口,看着她冒失的模樣,我連忙使了一個千斤墜,穩住身形,苦笑着説道:“小雨,你這風風火火的幹什麼呀,我們去哪裏?你總要給我説個明白吧!”

“對不起,鄭大哥,其實是這樣的,昨天我們回去,對舅舅他們一説起你,他們都十分想見你一下,連從來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的真人也有了神,他們都在府中等着你,叫我來請你過府一敍!”高秋雨有點不好意思。

被你打敗了,那邊有人等着,這裏還和我雲天霧地的説了半天,不過我也很想見識一下當年和我曾祖父齊名的黃氏家族到底是什麼樣子,而且還有那個天一真人,也許就是我的同門,我也很想去見一下。我拉住高秋雨的手,“小雨,別那麼急,既然是長者召見,我當然不會推辭,但是你總要讓我換件衣服,準備一下吧,不然那是對長者的不敬!”説完,我又將她拉了回來,讓她坐下,在行囊中挑選了一身白的儒裳,在裏間換上,又拿了幾件小物件用來當作禮品,都是我來之前,讓梅惜月為我準備的墨非帝國的特產。準備停當,我又叫來侍從吩咐了兩句,然後和高秋雨起身離開酒店,向黃府走去。

沒有想到,權傾朝野,世代三公的黃府竟然是這個樣子,沒有高大的圍牆,沒有氣派的門樓,也沒有站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家奴,只是一個非常平常的宅院,甚至還沒有天京普通的富商的家醒目,如果不是門樓上那塊高高掛起的的牌匾上‘護國公府’那四個金燦燦的大字,我真不敢相信這裏就是黃府。不過我也明白,這種樸素、尋常的外表,代表了黃家那淡泊的心態,也正是這種淡泊的心態,使的黃家數百年來在飛天皇朝始終穩如泰山,在無數次的權利鬥爭和政治陰謀中立於不敗之地。大隱隱於市,在這浮躁的人世間,始終保持這一種淡泊的心理,難得呀!看着普通的黃府,我不僅點了點頭。據説這黃府之所以是這個樣子,其中有一個典故,當年黃家的第一代家主在建造這黃府的時候,也想將它建造的十分豪華,於是遍請名工巧匠,而且每一天都親自來督造。有一天這位家主對一個泥匠説道:“你將這圍牆建的牢固一些!”那泥匠回答説:“大人放心,我家世代都是泥瓦匠,建造過無數的豪宅,至今沒有一座豪宅出過問題,有問題的只是那豪宅的主人,換了一家又一家。”也不知道那泥匠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是那位家主聽到了以後卻陷入了沉思,是呀!這世上沒有不倒的宅院,有的只是衰落的家族。於是這位家主在重賞了那個泥匠的同時,將以前建造的豪華宅院推倒,只是按照普通的人家建起了黃府,並且立下了家訓:黃府只可以修,不可以建,要世代維持着簡樸的風格,保持淡泊的心境。我其實十分佩服這位家主,能夠在位高權重之時,保持着清醒的頭腦,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一個人傑。

這時高秋雨已經走上前將大門叫開,回頭看到我還在看着黃府發呆,嬌聲叫道:“鄭大哥,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髮呆,快進來吧!”我如夢方醒,抬腳跟隨着高秋雨走進黃府。黃府的裏面和外面一樣,都是十分簡樸的房子,而且可以看出,這些房子都已經有了年頭,在屋檐和長廊上,清楚的可以看到歲月留下的痕跡,已經有數百年了,看來黃家依然牢記着他們的家訓,所以黃家出來的子弟,都不是尋常人等,在朝廷中位居三公,也有他必然的道理,看來如果想要滅掉飛天,黃家將是阻止我前進的一塊巨石。

在黃府的正廳裏,正牆上掛着一塊匾,上面書寫着“榮辱不驚,卑賤不屈”落款是黃智,字體倉勁有利,豪氣人,顯示出書寫者那廣闊的懷和淡泊的心境,在匾下坐着一個人,年齡在七十左右,一臉的正氣,消瘦的面龐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此人一定是一個風倜儻的濁世美男子,一身儒裳,更將他的書卷氣襯托的淋漓盡致,高秋雨一見此人,立刻撲上去,小鳥依人般的摟住老人,“姥爺!”她叫道。

“姥爺?”那這人應該就是當年與我師傅邵康節並稱‘飛天二曲’的黃風揚,此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是飛天皇朝黑龍軍團的上任軍團長,據説智謀過人,用兵詭異,在他十年的軍旅生涯中,未嘗敗績,目前在飛天軍中,他的聲望無人可以匹敵,十年前由於身體不好,他從黑龍軍團的任上下來,姬昀親封逍遙王,雖然不在軍中,可是可以節制各個軍團,對於軍中的軍團長有監察之責,而且可以先斬後奏。從看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此人絕對不是一個易於之人,我心中暗暗警惕。

“姥爺,他就是我們昨天説的鄭大哥,他的武功好厲害呀!”高秋雨對老人介紹着,然後扭頭對我説道:“鄭大哥,這是我姥爺!”我連忙上前躬身施禮,“晚輩拜見先生!”一般這些文人都喜歡別人稱他們為先生,而且象黃風揚這樣從軍旅中出來的人,一定是不會服老的。所以我的稱呼一定要十分的得體。這先生的稱呼中,本來就有老師的意思,想來他不會見怪的。

他抬頭看見我的樣子,神情突然一楞,然後慢慢的説道:“老夫黃風揚!”雖然語速緩慢,但是卻有一種人的氣勢撲來,讓我不得不到這位老人絕非那種普通的老人可以欺騙。

“晚輩鄭陽,久聞先生大名,今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你就是夢傑所説的那個武功高強的鄭羊君之侄?”

“晚輩正是!”我恭敬的回答道,我知道一輪測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二十年前,老夫曾經參加了八國在五原樓的會盟,那次我曾經見過一次鄭羊君,那時他還年輕,但是卻是神采飛揚,我就知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果然這許多年後,他已經是一國的宰相,這些年他一向可好?”我就知道,這個老頭絕對是個老,幸好我有萬全之策,來之前已經將那鄭羊君的底細打聽的清清楚楚,我恭聲回答:“先生恐怕記錯了,那是家叔還在遊學安南,您説的應該是家父鄭公元吧!”

“是嗎?那老夫當真是老了,記不好了!”黃風揚一付沮喪的樣子,“令尊可好?”你老了?你要是記不好,恐怕沒有人記好了!我心中暗想,但是表面上還是一付必恭必敬的模樣,“家父在十年前已經病故了!”

“哦!真是天妒英才呀!對了,為何沒有聽過賢侄的是呀?”

“晚輩五歲就被先師帶到了雲霧山學藝,一直沒有回過家,所以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晚輩!”

“那三年前我送給你叔父的禮物,令叔是否喜歡?”禮物,誰知道你送的什麼禮物,這一下我的後背有些發涼,腦子急速的轉着,傳聞説鄭羊君而且為人清廉,從來不授受禮物,既然他收下了,那必然黃風揚投其所好,一定是他十分喜愛的東西,聽説鄭羊君十分席愛書法,酷愛臨摹姬遠的字體,莫非…但是我如果説錯了,就暴了我這個假羊詁,怎麼辦?但是時間不允許我長時間思考,我一咬牙,“晚輩出門的時候,家叔曾經吩咐,如果能夠見到先生,讓我當面謝您送的瘦金貼,他説他十分喜歡!”説完,我體內調動真氣,準備隨時出手。

“哦,喜歡就好,回頭見到令叔,代我問好呀!”我長出了一口氣,沒有想到蒙對了,這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呀,我只覺到渾身冷颼颼的,剛才出了一身冷汗。就在這時,就聽廳外有人叫道:“鄭兄,是鄭兄來了嗎?”只見從廳外走進兩人,當頭一人正是黃夢傑,我動的幾乎要哭了出來,老兄,你怎麼不早點來呀。黃夢傑興沖沖的跑進大廳,我連忙上去,一把將他抱住,“黃兄,你好呀!”黃夢傑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動,有些臉紅的掙出我的懷抱,“鄭兄…”他沒有説下去。

我也到了有些失態,連忙解釋道:“這是我們墨非的禮節,好朋友見面,一定要擁抱顯示雙方的友情。”從昨天我碰見他到現在,真是謊話不斷,説的我都有些不知道自己説的是謊話了。

“鄭兄!”他臉上呈現出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先向黃風揚請了安,然後動的説道,“昨天你説的人是活的,招式是死的那番道理,我今天仔細想了許久,剛才在練習的時候發現,以前許多無法完成的招式,今天都水到渠成,我師傅十分驚奇,我將昨天你説的話重複了一邊,師尊對你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剛才聽説你來,就和我一起來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師傅,天一真人!”我這時才注意到他身後的那人,只見這人一身道裝,由於就習玄功,面紅潤,看樣子有四五十的模樣,不過我估計他的年齡應該和黃風揚差不多,説不定比黃風揚還要年長。就聽黃夢傑又對那道人説道:“師傅,這位就是我給你提起的鄭陽!”天一原來微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眼中光暴,宛如有形,我心頭就好象有一把大錘敲了一下,這就開始了,好功力!我也不甘示弱,真氣轉,眼中芒隱現,直直的與他對視,一時間我們二人身上的衣服微微的抖動…

“貧道起手了!”他抬手行禮。

“晚輩還禮了!”我也躬身一揖。

霎時間,大廳中暗湧動,勁氣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