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家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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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海報裏身穿水手服裝，梳着可愛雙馬尾的雪晶，我繼續慨着她那無與倫比的可愛，以及一米七的個頭所帶來的高挑修長。

不過令我有些介意的是，海報中一個站在雪晶身邊，個頭不高，梳着披肩短髮，面向看起來婉約典雅的女孩子，似乎卻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從把雪晶送到宿舍，一直到下午五點雪晶打來電話，我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裏足足邊走邊停了三個多小時，不過好在多年來沒有回過學校，讓我對這裏的一切抱有新鮮，也就不覺得這一下午過得無聊了。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下午當我見到雪晶的時候，她的眼圈卻明顯帶有哭過的痕跡。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嗎？”看着雪晶拼命掩飾自己的紅眼圈，我體貼地問道。

“沒有…只是和舍友道別很難過啦…”似乎不想讓我被她的情緒所影響，雪晶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不顧自己雙眼紅腫，依然在臉上擠出了甜美的笑容。

“喂…不叫你那個舍友一起吃晚飯嗎？”受着雪晶冰涼的手，我無法剋制地開始心跳加速了“沒關係…她要和她男朋友吃晚飯…”明顯是不願意再讓我繼續追問。

也不願讓我繼續看她紅紅的眼圈，雪晶乾脆拉着我就向校外走去，並在走路的同時頭也不回。從校園中走出來，雪晶把我帶到了一個帶有年輕人信息的現代餐吧。

這裏提供晚餐和酒水，更提供隱私度極好的情侶間，令人又驚又喜的是，我和雪晶正是走進了其中一個情侶間，沒有外界的干擾，只有我們兩個人面對着面。

“還是我來請你吧…”雖説對方要求要請我吃飯，不過雪晶畢竟還是個尚無收入的學生，我自然不能讓她請客，便準備叫服務生過來。

“不行！我説了要請你的！”見我要從座位上起身，雪晶立刻有些焦急，乾脆一把拉住我的手，用出乎預料的大力氣，一把將我又拉回到了座位上。

“這頓飯不會讓你白吃的！”説完，雪晶便立刻跑出了情侶間，去向服務生點單，而在幾分鐘之後，先於晚上要吃的飯菜，一瓶一斤重的金南被服務生放在了我們的桌上。

“哈？”看着這瓶在暖‮情調‬侶間裏顯得頗為不協調的金南，我無法剋制地出了吃驚的表情。

“怎麼了？讓你陪我喝酒不行嗎？”似乎對於我的表情有點不滿，也或許是因為下午和舍友離別的傷仍然染着雪晶，她一邊嬌嗔的同時，我卻不得不承認她生氣起來嘟着嘴，其實反而更加可愛。

“好吧好吧…只要你酒量足夠就行…”看着對方認真的表情，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並主動打開了白酒的包裝。

“嘿嘿嘿…這就對了嘛…”看着我終於快起來，雪晶的臉上終於出了笑容，隨着天地間逐漸陷入了夜。

隨着酒在體內不斷髮酵，我和雪晶之間，人與人與生俱來的隔膜正在逐漸融化。在我們頻頻舉杯的過程中，我發現雪晶的酒量貌似很好，至少比那些喝一口酒暈的女孩子們要好太多了。

我也發現喝了酒之後的雪晶，紅撲撲的小臉更加明豔動人，離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昨晚的陳燕，不過比起陳燕來講，雪晶即便喝了酒，也只是出更多的純良和朗，沒有那麼多惡俗。

面對着天使一般的少女，我忽然發現，八年以來沉澱在我心裏的那些世俗，開始逐漸消亡。取而代之的，卻是人與人之間最真誠的東西。這讓我也逐漸忘記要保護自己，開始從自己初到北京的艱辛講起，一直聊到了如今的生存情況。

“八年啊…原來展哥你真的很不容易…”聽我一點點講完自己這八年的艱辛後，雪晶若有所思，併發自內心地替我到難過着“嗨…都是陳年舊事了…至少我現在比過去要幸福多了，雖然我還是沒有自己的房子，雖然我還是要不斷奮鬥。

但至少認識了你，這算是生活中的一抹亮吧…”藉着酒勁，我終於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了雪晶。這雖然和男女之間的告白不同，但能夠説出這種話，若在平時，這簡直是不敢想象的。

聽到了我的稱讚，能覺到雪晶還是很開心的，不過奇怪的是，平常她倒是可以隨時都開懷大笑起來，此時卻只是面動的神，反而笑不出來了。

“既然展哥説了這麼多，也該聽我説説啦…”又和我碰杯，一口喝了一小杯白酒的雪晶，終於要打開她的話匣子了。

“其實我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北漂啦…高考時懷揣着不切實際的夢想來到了北京…雖然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卻發現自己的目的離我越來越遠…”

“我拼命學習，拼命跳舞，自己賺錢來學費…之後以為大學畢業可以找到一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但又被多家企業無情地拒絕…於是我繼續跳舞，繼續讀研究生…”

“我的父母和展哥差不多，給不了我任何幫助…我和他們的關係也不好…不過我依然想通過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證明自己的價值…等到我有所成就的時候回到他們的身邊，讓他們對我刮目相看…”

“從大一到現在的六年，我每天白天都在拼命打工，晚上則在別人都睡覺了之後看書學習…週末大家都出去玩的時候，我就在宿舍裏努力跳舞…我和晨哥一樣，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所以我真的要謝謝你…如果你沒有幫我，我這份工作可能又要泡湯了…到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自信，繼續在這個大都市裏存活下去啊…”越説越多，越説越難過，我看得出雪晶正在割裂開朗笑容下面的傷疤亮給我看，我聽得出她緩慢的語氣中，出的悲涼。

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彼此的傾訴，為我們迅速拉近了距離。可惜的是，如果我像令智勝一樣家境出，我也許能立刻為雪晶解決她的難題。可如今的我，雖説能夠多少幫到她一點，但卻沒有能夠扭轉幹坤的能力。

轉眼之間，一整瓶劍南已經幾乎喝光，時間也指向了晚上11點，似乎馬上要超過大學宿舍門的時候了，只不過，此時的雪晶似乎本沒有要急着趕回宿舍的意思，而是繼續悠然地和我傾訴着自己的過去。趁着雪晶去洗手間的功夫，還沒有喝到酩酊大醉的我，努力回味着她剛才傾訴的信息。

很顯然，這是一個同樣成長在貧窮家庭的姑娘，不過難能可貴的是，她有着一顆力求上進的心，所以才會背井離鄉來到北京這座繁華但殘酷的城市，拼盡全力打拼着自己的未來。

我無法想象，一邊上學一邊工作到底有多麼辛苦，但我深知一般的在校生，每個月能賺一兩千就算不錯了，要湊上一年動輒上萬的學費，再加上生活費用，雪晶一直面臨着多麼大的壓力。

原來在那燦爛的笑容背後，卻是如此辛酸的過去，但想到雪晶一直很樂觀地面對人生，我又從心底對她產生了敬佩之情。

或許，她之前所謂的高標準，並非她一直不找男朋友的唯一原因。如果是我，面對如此巨大的生活壓力，也沒有信心，更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愛情吧。無論如何，我已經暗自打定了主意，這樣一個和我萍水相逢，但顯然彼此理解的女孩子。

這樣一個如同暴風雨中的花朵一般脆弱，卻又有着堅強的心的女孩子，不管我們今後發展到什麼樣的關係，我都會盡自己的全力來幫助她的。

“雪晶…謝謝你和我説了這麼多…”在雪晶從洗手間回來之後，我打定了主意，用少有的堅定語氣説着。

“雖然我能力有限，但如果你信得過我，我會盡全力幫你的。”當我説完，我看到雪晶的臉上劃過一絲夾雜着悲涼和的神情，不過正沉浸在滿腔熱情中的我，也看到了她慢慢從座位上站起，然後終於坐到了我的身邊。

“謝謝你…”幽幽地道謝之後，突然，温潤的粉印上了我的。我嚇了一跳，但也只是頃刻之間，她的嘴又離開了我的嘴，當我看向雪晶，她已經微閉着雙眼，實在扛不住醉意，半夢半醒地靠在了我的肩上。

當晚，醉醺醺的我，攙扶着已經喝到不清醒的雪晶，離開了那間餐吧，由於當時已經‮夜午‬十二點多，無法把雪晶送回宿舍的我，便選擇了附近一間檔次不錯的酒店，做着很多小年輕都會做的，一個叫做‘開房’的事情。

一路將雪晶扶到房間裏的牀上的過程中，其實雪晶偶爾還是會睜開幾乎睜不開的雙眼，看一看周遭的環境，不過不知是真的醉了，還是已經因為剛才那一吻默認了什麼，雪晶對於我的選擇沒有異議，任由我將她帶到了房間裏。

把一米七的女孩子放在牀上，已經喝多了的我其實也累得氣吁吁。我很清楚，此時的自己是不應該有非分之想的，即便躺在牀上的雪晶的確秀可餐。

即便剛才那一吻似乎可以代表着什麼，不過實事求是的講，對於這個和我同病相憐的女孩子。

對於這個令人敬佩的人，我不想玷污她的純潔，至少現在還不想玷污。

“幫我…”此時的雪晶，用最後一點力氣召喚着我。

“好…”不知雪晶所謂的幫她意味着什麼，但我只是拉開了被子，幫她掉了外套。

然後再幫她掉腳上的靴子和襪子。襪子褪去，白的足踝映入眼簾。雪晶的腳並不算小，但卻很修長，活地有點美足的意味，不過不是戀足癖的我，加上自己的頭腦也不斷被酒幹擾，便無暇仔細欣賞，在幫她把靴子和外衣襬好後，為她拉上了被子。

然後，我努力支撐着自己，掉了身上的外套和鞋子，在廁所裏洗了洗臉，又走回了房間裏，為了自己那點殘存的理智，開房的時候，我就選擇了這樣的單人牀房間。

不過就在我走過雪晶身邊，想躺在另一張牀上之時，原本應該已經睡了的雪晶，忽然從被子裏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

“誰在我身邊…”或許是酒後無法把握自己的思維，雪晶本沒等我回答，一把便將我拉倒在她的牀上。

然後，她立刻將被子蓋在了我的身上，身子挨着我的身體，一副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入睡的樣子，幾乎瞬間便陷入了夢鄉。

就這樣，我們在狹小的牀上，連衣服都沒，相依相偎地度過了彼此的第一晚。那一夜，同樣酒醉的我，事後也記不起太多的細節了，不過唯一令人難以忘懷的，一個是雪晶温暖的體温，讓多年來獨身的我，第一次有了一種關於家的錯覺。

另一個，則是我直到很久之後都記得的，雪晶滑的腳丫，貼着我的腳，那種温暖而令人盪的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