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叔侄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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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叔侄見面，還是在四川省主席府那間劉曾經坐過的書房。

不過，主人已經由劉文輝變成了劉湘，但依舊是劉家的宗親。已經越來越悉劉湘情的劉也不客氣，衝劉湘行完軍禮不等劉湘回禮就一股坐下端起還在冒煙的熱茶“咕咚咕咚”猛灌兩口。

“，幺叔，你這茶硬是要得。”劉抹抹嘴對劉湘直誇茶好。

“劉，你身為一團之長，哪能如此憊賴？軍中的規矩還要不要了？”劉湘指指劉，笑罵道。

“嘿嘿，幺叔，先前給您行軍禮的是國民革命軍獨立團上校團長劉，現在和您談茶的可是大邑劉家的劉。您説您更喜歡的是那個劉？”劉卻是臉不變，笑嘻嘻地接茬道。

“哈哈，你個娃子，算你會説話。”劉湘聽劉如此一説，不由啞然失笑，拿手點點劉道。

顯然，劉這個解釋讓他很受用。劉很巧妙的用這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既是劉上將的麾下，但更是他的子侄。

這才是劉湘最看重劉的，能力非凡尚在其次，重要的是他是劉家的人，是他劉湘的侄子。否則，可不是誰都能這樣坐在他劉上將的書房這樣和他説話。

這句話無疑更是加重了劉湘先前已經定下的某種心思。

在侄子面前，劉湘當下也不擺二級上將的譜，徑直在劉對面坐下，端起茶輕抿一口:“娃兒，知道我今天喊你來，是做啥子嘛？”

“搞啥子？只要不是讓我獨立團拉到川西和紅部隊對陣就行。”劉直言不諱的説道。

劉湘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娃兒，我不明白你為何屢次拒絕和紅部隊作戰，以你獨立團的戰鬥力，如果能將紅部隊主力殲滅一部分，這次你晉升陸軍少將絕對板上釘釘，任何人都不會有所異議，包括那位在內。如果你是想保存實力倒也罷了，但若是…。。那可是萬萬要不得。”

“不，不，幺叔，你錯了。無論我獨立團和紅部隊打成什麼樣子，南京那位這次也絕不會晉升我的官職，只要您還在四川省主席和第七路軍總指揮位置上待著的話，除非是把獨立團調離四川。”劉搖頭道。

“而我之所以不願意和紅部隊作戰，固然有保存實力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是要保住廣元的駐防。”

“唔？”劉湘從鼻孔裏迸出一聲輕哼，顯然是等着劉的解釋。

“紅部隊的戰鬥力您也知道，更何況是困獸之鬥之時？您和西康的幺爺不也只能暫避其鋒嗎？我獨立團若是依了那位的心思和紅部隊拼了個兩敗俱傷，那位可就馬上就會以綿陽油田不得有失為理由調中央軍入川移防廣元，那到時候您是拒絕呢？還是捏着鼻子認了？”見劉湘臉上微微變，劉又道:“而且，我劉之所以從軍，向來抱着的念頭都是保家衞國和不斷蠶食我中國領土的寇他在戰場上一決生死，而不是和政見不合之國人開戰。當然了，這句話我也只對深明國家大義的幺叔您説，其他人，這話不提也罷。”劉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劉卻是不動聲，低眉垂目看向手中的茶杯。這尚是劉頭一次對一名軍閥頭頭敞開心扉説出自己真正的理由，他在試探，同時也在等劉湘的選擇。

假若劉湘對此然大怒，劉固然不會和他如同路人，但兩人現在親密無間的關係必然掉入冰點，這對劉獨立團部未來的兩年在四川的發展沒有絲毫好處。但劉又必須得這麼做，他計劃中將會給川軍提供更多更新的各式武器，可那是要應對兩年後對寇的全面戰爭的，而不是拿去成為屠殺自己同胞的幫兇。

劉湘在等他的選擇，他又何嘗不是在選擇劉湘呢？

當然，劉還是傾向於曾經時空中那個面對寇全面入侵時高喊出“湘倘或不忠實於抗戰，願受民眾之棄絕。”那個在臨死前勉勵川軍眾將“抗戰到底，始終不渝，即敵軍一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誓不還鄉！”的中華陸軍二級上將同意自己的抉擇。

雖然他是個軍閥，但在國家民族危難之際，他也是個真正的中國人，曾經的歷史已經證明過這一點。

劉湘是個聰明人，劉前面扯了那麼多，不過是為他自己最後一句話在粉飾。劉的意思很明顯，他不願中國人打中國人，就是這麼簡單。這句話若是拿在中原大戰時各軍閥搶佔地盤時倒也罷了，但在這個光頭大佬一心先“安內”的時代，劉這話就是取死之言。

但劉湘更知道自己這位堂侄是位聰明人，在這個時候説出只願抵禦外寇而不願將槍口對準自己人亦是看自己的態度，假若他然大怒，那別説今天召他來商量擴軍之事作罷，恐怕後兩人也是漸行漸遠。

臉上神不停變幻，劉湘一反往常的獨斷，將手中的茶杯放在小几上，背起雙手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娃兒，你這話今天老子就當沒聽過，以後休要再提，今天我喊你來，是商量川北防衞之事。”終究還是未有明白表態，劉心中微嘆一聲，但也沒有繼續再説。代表地主買辦階級的劉湘沒有因為他這句話把他趕出省主席府已經算是很給面了。

當下微微一笑:“幺叔千萬不要説讓劉防護川北，劉只有一團之軍，力有未逮啊！”

“你小子想的倒是美，給你整個川北，你讓唐式遵楊森之輩怎麼看我劉湘？大邑劉家開始瓜分四川了嗎？嘿嘿，老子就算是想，但在此非常時期，萬不能落人口實。”劉湘冷冷一笑道。

“那也好辦，趁川北尚在空虛之際，張炎將軍的新編61旅或者範師長的第四師都可駐軍川北。”劉隨口應道。

“不妥，張炎新入川軍就擔此重責，恐怕與人非議，他還是駐守成都之側為好，分出一軍協助尚可。至於範紹曾，嘿嘿，此人友太闊，更非駐川北之佳選。”劉湘搖搖頭，否決了劉的提議。

果然，張炎新入川軍不久，尚不能完全得劉湘的信任，哈兒師長又因為和南京那邊來往過於密切早已為劉湘所忌，劉湘如此一説劉也只能死了繼續推薦二人的心思。但若是將川北再於劉存厚或是他人，劉又有些心不甘，他還指望着川北這個地方成為他的兵源之地呢？換成其他人佔了這塊地盤，劉以後可是沒那麼方便了。

見劉湘一臉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劉突然福至心靈“幺叔的意思莫非是要成立新軍？防衞川北之新軍？”

“哈哈，對囉！”劉湘撫掌大笑。

“幺叔的意思是？”劉臉上湧出一片喜。團座多聰明的人，馬上從劉湘電令自己從廣元趕往成都商討此事的意圖，他分明是要自己推薦新軍之領軍之人，不，甚至比這還要多，否則一封電報就可解決的事兒。

如果是那樣，那才真是意外之喜。那甚至比升官要強的多。

“新成立之軍為一個整編團3000人，隸屬第七路軍軍部直屬，負責駐守閬中、南部、梓潼、青川、北川、平武、劍閣、昭化等11縣，喊你來，就是讓你推薦川北安防團的團長及以下所有軍官之人選。”劉湘緩緩説道。

劉的眼睛猛地睜大，這完全就是天上掉餡餅啊！團長及以下所有軍官之人選，那可不就相當於把這個團的指揮權給他劉手上了嘛！至於説什麼軍部直屬，意思不過是，除了你我，其他任何人都休想有調動這個團的權力。

在劉笑得後槽牙都快出來的當口，對劉這個興奮的表情很滿意的國民軍二級上將微微一樂，繼續説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