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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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頭…依序折了四回,初雲瞅着自個兒的手,輕輕嘆了口氣:“唉…才二十天呀?”這二十天,怎麼覺得比二十年還久?
車隊裏的人是熱直腸子,既然上了路,對她照顧的。大鬍子就曾説過…到東邊的路長得很,中途會發生什麼,誰都説不準,當然要互相照顧。
一切都好,只是,難免會想念…
“騎個馬也能發呆?想家啦?”大鬍子驅了馬過來,與她並騎。他是車隊的領頭,名叫鄂温雷。
“沒的事!”初雲連忙搖頭否認。
“想家就想家,沒什麼好丟臉的。”她的反應迅速得反常,惹得鄂温雷哈哈大笑“咱們一票兄弟,來回這麼多次了,還不都會想家?對吧?”他轉頭朗聲一問,引來許多附議。
“小表,咱們可是用一條命在做買賣。”説話的,是瘦巴巴的烏塔。
“要不是想着阿麗娜在家等我,這買賣錢再多,我也不幹!”
“每次回家,我的老媽媽就會煮一鍋羊雜湯,想到那味道,嘖…什麼強盜、什麼暴風,我就全不怕了。”
“呸呸呸!吉爾都,你説的是什麼輝話!強盜、暴風你自己去碰,老達我可不想跟你一塊兒倒黴!”他的話一説完,所有人全笑翻了。
初雲染了熱絡氣氛,眉眼也不彎彎如虹,笑了開來;記憶裏,自阿孃離開後,她幾乎不曾和?麼大羣人説説笑笑。
“你到東邊去,或許留在那兒,或許還會回到西邊。”鄂温雷轉回頭,向初雲温和説道“但不管到哪兒,人,總是要回家的。”人,總是要回家的…初雲看着鄂温雷蓄滿鬍子的臉,沒有回答。
莫名地,心湖映出了張俊朗的臉,是他,那個偷羊賊。角輕輕漾起笑容,情不自擾了撫紅鬃馬,這是他們同在一塊兒的記憶…
難道,這種無法湮滅的惦念,就是家麼?
雲隨風,合該是沒有家的。更何況,現在的她才剛擁有自由,就算思念如縷,還是,先飛吧!
此時,車隊前頭卻傳來了驚逃詔地的疾呼:“鄂温雷!事情不對勁了!”鄂温雷還來不及策馬前看,四面絕起的煙塵已經讓他明白了情況,連忙舉大刀,聲叱喝:“快!快護着中隊!”偏了個頭,又對初雲説:“你到中隊去,跟着車,別亂闖。”是強盜,在荒漠中來去無常的強盜!
眾人紛紛拔出大刀,準備應付一場惡戰,然而,強盜像水一波一波襲來,很快地衝散了車隊隊型,纏鬥的人影、無序的馬匹讓場面愈形混亂。
“小表,你先走吧!”情勢似乎對車隊越來越不利了…
“不!”刀劍相撞的促鑽聲、近身搏殺的吆喝聲沒了她的嘶吼。血星四濺,鄂温雷、烏塔等人全都掛了彩,卻仍舊頑強抵抗。
她在,幫不了忙,但面對車隊的夥伴個個受了傷,又怎麼走得了?初雲緊緊貼伏在馬背上,腦袋着實慌成一片空白。
突然“啪”地一響,不知是誰在紅鬃馬的股重重拍了下,馬兒吃痛,昂起半身嘯了聲,便如箭簇般往前狂奔。
初雲心一驚,抓起繮繩便要轉頭回去,可紅鬃馬子烈,怎樣勁拉都阻不了飛蹄。
能做什麼?現在的她,能做什麼?問題不斷擂打心鼓,初雲明白,自己無法一走了之啊!
腦海忽現一束光,直穿黑暗,讓她眼睛亮了、笑容了、血熱了,緊接着口裏飛進出三個字:“討救兵!”頭東昇西沉已三回,路上卻連半隻飛禽走獸都沒見着,更甭説是人了。
纖瘦身軀癱掛在紅鬃馬上,三天三夜下來,滴水未沾、點食未進,甚至不曾稍有停頓,如今裂了、空了胃,骨頭僵硬痠疼,氣力似乎全乾了。
“不…不行!”勉強動動幹,對自己説“撐住,要撐…要撐住…”起桿子,飢渴疲乏卻讓她一陣天暈地眩。
咬緊牙,雙手抖索地管嚇裏取出了簪子,初雲努力抗拒眼皮的沉甸甸,定定瞅着。
那是偷羊賊給她的簪子。
不能輸!若她真死在這兒,那他…怎麼辦?他和她,可是擊掌為盟的生死夥伴吶!
所以,絕不能輸、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