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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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間,旬便過了。
齊燁果然依照他的承諾,在七之前遣了媒婆送來優渥可觀的聘禮,在第十這天,派了幾個丫環服侍她穿上嫁衣,再由一頂四人大紅轎,風風光光地將她至奉祥客棧。
袁如君穿着一身大紅霞帔,頭上戴着沉甸甸的鳳冠,坐在這間被佈置成喜房的上房裏,心中卻是七上八下的。
怎麼辦?娘教過她,等會兒齊大爺…不、不對,該改口叫“相公”了…等會兒相公進房來,他們就得共度“房花燭夜”
…
娘還説,儘管相公明言他娶自己,是為了討一個不會欺負親生兒子的後孃兼免錢孃回去,但既然娶了子就一定會圓房,於是硬是拉着她説了些她聽得似懂非懂、卻又忍不住臉紅心跳的話…
可是,她才見過相公一次,只記得他長得極俊、極好看,連他是什麼子、什麼脾氣都不曉得,卻要跟他光衣服過上一夜?!這樣羞死人的事情,她怎麼可能辦得到啊!
每個新嫁娘都是這樣嗎?一方面擔心害怕,另一方面又有些期待地等待着夫君來掀開自己的紅蓋頭,緊張得一顆心都快要從嘴巴里頭蹦出來了。
她正在不安地胡思亂想之際,一道沉穩緩慢的腳步聲忽地在靜得嚇人的客棧裏響起,教她驚得差點從牀上彈跳起來。
那道屬於男人的穩重腳步聲逐漸靠近,一步一嫌詡像打在她的心口上。頓覺呼困難的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將身子繃得緊緊地,還屏住了氣息不敢吐納。
她拍拍脯,要自己定下心神,就在這轉眼之間,腳步聲已來到了新房門前。
“咿呀”一聲,木門被緩緩推開,男人跨過門坎進到房裏來,接着關了門,穩穩地走至她面前,停住不動。
因為無法看見他的表情和動作,如君疑惑地從蓋頭下方瞅着齊燁那雙黑絲質靴子,不明白他為何要一語不發地站在那兒,更不明白他為何都進房好久了,還遲遲不來掀開自己的頭巾。
這鳳冠壓得她全身痠背痛,脖子也坑諳了!她了瓣,想喚他一聲,卻想起孃親千代萬叮囑,在相公還沒來掀蓋頭之前,都不可以動也不可以開口説話而忍了下來。
可是…真的很酸啊…“相、相公?”頂了數個時辰幾斤重的鳳冠,她再也無法忍耐全身的不適,訥訥地開了口。
男人方才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否則她的話不會讓他渾身一震,連喜袍的袍角都微微地撼動了一下…這也是她從紅蓋頭下那一小方視線看到的。
“嗯。”齊燁的確是因她的叫喚才突然回過神來。他冷淡地應了聲,拿起桌上準備好的秤,走近牀榻掀開紅縭。
安住她容貌的阻礙物一被挑開,如君那張滿布羞怯紅雲的嬌顏便清清楚楚地呈現在男人面前。
初見到她的那一天,雖然她一身的狼狽,連臉上也沾了些許的污泥,卻絲毫不損她那清靈動人的美麗。
現下她的臉蛋乾乾淨淨,還薄薄地搽了點胭脂,將她原本略帶倔強的眉眼、秀氣的鼻樑,和因為常常緊抿而顯得蒼白的柔軟瓣,妝點得更加柔媚、更有動人的風韻了…
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美嬌娘,齊燁的心思卻迅速飛轉,轉到某個相似的場景上…
數年前,也是這樣的大紅喜房,這樣的雙燭案頭,當他帶着一身酒氣歪歪倒倒地走進房裏,用秤挑起新娘的紅蓋頭時“她”也是這樣羞紅着臉,垂下眼簾不敢看他…
憶起不愉快的往事,男人冷哼一聲,不顧她困惑的眼神,便冷冷地轉過身,將秤放回桌上,而後徑自坐下喝起酒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本不想續絃!那種被背叛的窩囊這輩子他只打算嚐個這麼一次。若不是為了齊維,他絕不會這樣輕率地找個女人就娶,也不會讓自己又多了個拖累、多了個被打擊的機會!
如君愣愣地望着他充滿了拒絕的漠然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新婚之夜,他們不是該一起喝杯酒麼,他怎麼一個人喝起悶酒來了?難道他就這麼不甘願娶她?
她委屈地抿住嘴,強忍着湧上眼眶的酸楚淚水。儘管明白自己被娶進齊府,只是為了讓齊家小少爺能有個疼他、護他的後孃,但被夫君這樣忽視冷落,她怎麼可能不受傷!
深深了一口氣,她打起神,站起身走向那個背對着自己的男人。
“相、相公,我們還沒有喝過杯酒…”她輕聲説道。不敢直視他,只是瞪着桌上的兩支酒杯,但臉上不免又浮上兩抹彤雲。
這是婚禮中不可省略的儀式吧?即使已經拜過天地、進了房,但沒喝過杯酒,這場婚姻就不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