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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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回來,黎水仙的表現也一直是相當耐人尋味的,她讓他差點也成了蠢人之一。
最先,她用超乎他想像的勇敢來和他談婚姻的“條件”而他竟也蠢蠢的同意了她的所有(三個)條件,就眼前看來,他似乎有點虧大了,多看見黎水仙一次,他就愈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同意她的第三個條件…除非雙方都有意願,否則一方不得勉強另一方行夫之實…這個條件的確有點不夠厚道,因為他發覺自己光凝視着她,心裏就蠢動着無可解釋的飢渴。
他終於有點明瞭自己的弟弟莊琛為什麼一直堅持無法放棄她,她是那種光是外表就甜美馥郁的令人捨不得放棄的女人。
但話又説回來,這個條件也是好的,他不認為因殘廢而生活的像個修行僧的他,能滿足這樣一個“過盡千帆”的女人,況且,一想到她那被不知多少個男人看過的部胎記,他那無可解釋的飢渴就會變成無可解釋的厭惡。
當然厭惡是相對的。他結論她開出這個條件的理由,是因為她憎惡為一個殘廢張開她雪白的腿雙。這樣的猜測並沒有傷害到他冰封已久的心,反而令他慶幸以後牽制她的是他自己而非弟弟莊琛。他野蠻的認為他可以因她而殘廢,又因殘廢而十年沒有踫過任何一個女人,那她為什麼不可以因“償還”而許久不碰一個男人。
或許她的上帝真是公平的!他不得不在這件事情上這麼嘲。
至於婚禮的過程,也有很多相當值得玩味的。
婚禮中,她的表情總不他的意料,怔忡、心不在焉、悒悒寡歡還有偶爾淚眼濛,唯一超乎他預料的是他的弟弟莊琛在婚禮中途出現的時候。
沒錯,他的確曾估算到他那年輕氣盛的弟弟,絕對可能鍥而不捨的在婚禮中來上一齣鬧婚記,他也確實故意的不去加以防範,主要目的是,他想做一個小小的試驗。試驗黎水仙諾言的價值約有多少?是否如他對女人一貫的評價…一文不值。
他並非時常蠢得去做這樣的實驗,韓雪碧的教訓就足以使他相信女人的承諾不值一文。然而黎水仙的意外表現,卻也令他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在她的上帝及許多人(包括莊琛、她的家人和觀禮羣眾)面前,她説的或許絕大部份是謊言,但至少她展現了對他的忠誠,實現了她“償還”的誠意與諾言。
她的表現不止令他滿意,也使得這場婚姻變得容易多了。莊頤認為,以她的合作態度,他們至少能讓彼此在霧莊和平相處到莊琛找到另一樁好姻緣。
而他也希望她能更虔誠的向她全能的上帝祈叮磯那一天早的來到。
水仙懷疑着,她究竟能不能再面對上帝祈叮懇蛭錒拿娑運納系哿⑾鋁誦磯嗷蜒災摹?
整個婚禮中所發生的事,已經動搖了她全盤的信仰基礎…對上帝的謊言、對家人的謊言、對莊琛的謊言,以及…對自己的謊言。
她知道在喜宴當中才來懺悔一切已為時太晚,但她和莊頤共同許下的虛假誓言不斷的在她耳際空的迴響。她承諾了要成為坐在她身邊這個男人的子,承諾他一切為的責任,承諾…她愛他,而那一切都是謊言,她的婚姻本就是一場鬧劇。
她幾乎快要忍受不了繼續這場鬧劇,就像她幾乎無法忍耐這已長達三、四個鐘頭的冗長婚宴。她整天沒有吃下任何東西,可怪的是,喜宴桌上的任何可口食物都無法提振她的食慾。
她已經花了很多時間來評估這場設置在飯店的喜宴,她覺得莊頤把它辦得很中庸,不像玫瑰和百合的婚宴那麼舖張,但也沒有她預期的那般潦草簡單。
“驚訝”是她得承認的另一種情緒。在她的觀察之中,她以為莊頤有着重隱私且不喜歡與人羣接觸的古怪情…而且那絕對與他腿雙不便的自尊與自卑有關。
但在整個婚禮中,他對觀禮羣眾們所表現出的行為(例如那些訝異的低呼或驚),超乎她想像的處之泰然。有時,她更發覺他的姿態就像是個觀看着他王國的國王,那麼的驕傲自得。
整個宴會中,他更沒有忘記替自己戴上個冷淡客套的面具,就算他面對的是她的家人時,他依然給人疏離、不可親近的覺,他一逕坐在他的輪椅中,做個完全沒有參與的新郎,他給向他恭喜的人們最好的禮貌是不發一語、有所保留的矜持微笑。
對他深沉蟄伏的樣子,水仙很難諱言自己對即將開展在“霧莊”的婚姻生活沒有忐忑不安的覺。
然而對這椿婚姻抱持這種心態的人還有好幾個,他們當然是最關心她的家人與朋友。
在宴席將近尾聲之前,這一小撮人揹着新郎和新娘有一段充滿思的對話。
“二姐、二姐!”玫瑰坐在喜桌邊,隔着她的小女兒琤琤,輕聲的呼喚着並表情神秘的説:“你覺不覺得咱們大姐的這件婚事,可能有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內幕與波折。”沉了一下,百合也説:“可不是嗎?這其中有太多教人困惑的地方。首先,你看看大姐淚盈於睫的侷促模樣,和我們大姐夫那副冷淡且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們看來本不像剛結婚的親愛夫。還有,剛剛莊琛的鬧場…嗯!意霞姐,你和大姐一直在一起,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好同學、好同事兼好朋友,這一團紊亂,該不會連你也被矇在鼓裏吧!”百合話鋒一轉,直指向意霞。意霞明顯的一愣,繼而咕噥着:“我是沒有被矇在鼓裏,但就連我也不能解釋這一團紊亂!”
“不能?為什麼?”微嘟着,玫瑰好奇的問。
“因為我是你大姐的好朋友啊!”
“正因為是大姐的好朋友,你才該説出來讓我們大家參考參考呀!”百合很順理成章的接口。
意霞為難了,她不是不想講,只是水仙囑咐過她不能對她的家人透。
“百合、玫瑰,你們知道,要當人家的『好』的朋友並不容易,除了享有『權利』,還得兼顧『義務』。”
“拜託,意霞姐,你這也未免太扯了吧?當朋友是一種自然不過的行為,哪牽涉到那麼多?”玫瑰心直口快,一臉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