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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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是很難隱藏的,用嘴巴捂住,它就會從眼睛裏冒出來。
謝柏衡發覺姜昕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些天她興致怏怏,話不多,經常沉默發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而且,雖然她表現得格外平靜,但他看得出來,她似乎很焦躁。
她嘶了一口冷氣,吐出一截粉的舌頭,被熱豆漿燙着了。
謝柏衡看向她,黑眸深了幾分。
姜昕察覺到他的注視,抿抿,埋頭繼續吃早餐。
他正想問問她,客廳響起鈴聲,她幾乎是立馬站起來“我去接電話。”謝柏衡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走進來“柏衡,媽媽讓我們今晚回家,晚上就在那邊住,我答應了。”他嚥下麪包“嗯。”姜昕坐下來,接着吃。
“坐我的車,下班來接你。”他説。
“好。”她回了一聲。
謝柏衡攏起眉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説什麼。
姜昕心裏想的卻是,接就接吧,反正同事們都以為她有錢。她喜歡現在的同事,大家都是年輕人,比較玩的開。雖然她喜靜,工作上,她更喜歡熱鬧活躍的氛圍。
忙活了一個星期,終於把策劃案提上去,下班時組長笑眯眯的告訴她,竇總評價:有意思,不妨大膽一試。
姜昕鬆了口氣。
和同事一塊走出辦公大樓,有人問她:“姜昕,你今天怎麼沒有開車?”她笑笑“家裏人來接我。”同事們起鬨,開玩笑似的。
她由得他們,遮遮掩掩反而引人閒話,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至少不讓人生疑。
黑的雷克薩斯駛過來,在路邊停下,她和同事們告別“週一見,拜拜。”同事們發出驚歎,是善意的,與她再見。
笑着揮揮手,她疾步走去,坐進車裏。謝柏衡不在。
老李笑道“夫人,謝總有個應酬,他讓我先送您回老宅子。”姜昕點點頭,心中卻有幾分苦悶,一個人去面對公公婆婆,她還是有點發怵。不過…這幾天有意躲着他,她不太想事事都依靠他。
到了老宅子,謝榮和謝柏寧兩父子在客廳談事情,姜昕下大衣,叫人“爸爸,大哥。”謝榮頷首。
謝柏寧朝她身後看了看,沒見着人,於是問:“柏衡呢?”
“柏衡今晚上有個應酬,他遲點時候過來。”她回答。
謝柏寧笑“這小子,天天兒都是大忙人,想跟他好好説會話都不行。”謝榮笑罵“哼,要是你肯幫柏衡分擔一下公司的事,他自然就不忙了。就你學校那點事情,當然輕鬆得多。”
“爸,我不是商人的料子,哪兒能跟柏衡比。”謝榮瞧了大兒子一眼,這倒是事實。他一身書卷氣,子平和温潤,確實不如小兒子有商業心計。倒也好,免了弟兄紛爭。
“爸爸,大哥,我去廚房幫幫忙。”姜昕對他們説道,男人聊的,她也不上話。
“去吧。”謝榮擺擺手。
她到廚房打下手,戴悦心頭高興,做菜都有勁兒了些。陳媽也笑,説是夫人難得這麼神十足,少夫人經常回來吃飯才好。她心尖尖兒暖暖的。
在姜昕心目中,戴悦是個極漂亮緻的婦人,有修養而又温和,一點都不像世人們口中的惡婆婆。連儀也説豪門家庭兇惡,至少戴悦不是的,凡事總有例外。
飯吃到一半,謝柏衡回來了,他從外面進來,一邊走一邊衣服。姜昕起身過去,接過衣服掛起,一身的酒氣。
“吃過飯了嗎?”她問。他回來的還算早。
“沒,只喝了酒。”他往飯桌去,好不容易才推了飯局。
姜昕給他拿了副碗筷來,盛上一碗熱湯“先暖暖胃再吃東西。”謝柏衡接過來,直接就着碗口喝完一碗,把空碗遞過去“還要一碗。”直接熨進心裏,舒舒服服的,比酒好喝多了。
她又給他盛了碗“你喝慢點兒。”戴悦瞧着笑“還是你媳婦兒貼心。”謝柏衡得意“那是當然。”謝榮發話了“柏衡,最近公司有什麼大事情?”
“萬科錦城的房子賣光了,跟據調查數據來看,口碑相當好。剛拿到手的心巢御園已經預售出一半,工程下個月開動。”謝柏衡規規矩矩回答。這兩個建築地段好,每幢別墅樓都是出自國際知名設計師手筆,富人們趨之若鶩。
謝榮滿意的點點頭,又説:“我聽人説你在和許家搶體育館的工程?”
“談不上搶,公平競爭罷了,最後怎麼樣,還得看市政府的意思。”
“你行事小心一些,雖説是假的,姜昕名義上總是許家的女兒,顧着些面子,不要搞得太難堪了。”
“我明白。”謝榮對他一向是放心的,偶爾點撥幾句就行了。
提到許家,戴悦轉向大兒子“柏寧,我可聽見一些閒言碎語,近來你和湘眉那孩子是怎麼回事?”謝柏寧和許湘眉?
姜昕愣了下,她腦子裏忽然想起她説的一句話“温暖如山泉,清如風,寧淡如湖泊,我喜歡這樣的。”她當時想到的就是謝柏寧。
哦,許湘眉喜歡的真的是謝柏寧呀。
謝柏寧眼皮子都沒有掀一下,他面上雲淡風輕“媽,既然是閒言碎語,你就別管那些個了。”戴悦有心再説什麼,謝榮制止了“小輩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柏寧心裏有數。”謝柏衡也是聽見了一些風聲的,他笑:“媽,大哥向來是最讓人放心的,你就別那份心了,多關心一下我。”戴悦笑“我正要和你説這個事呢,温家老大的寶貝女兒三歲生,明天擺酒,我打算帶昕昕過去參加宴會。”謝柏衡看了看姜昕,她正默不作聲的吃着米飯,看不出在想什麼。
“我可是記得他那寶貝閨女已經擺了好幾回酒宴了,三次還是四次?”
“可不是嘛,出生禮、滿月酒、週歲禮,一樣一樣加起來這都是第五回了。”謝柏衡説:“真麻煩。”戴悦瞧着小兒子,笑説:“不麻煩,等以後你們有小孩子了也得這樣。”姜昕也聽着,心裏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看向謝柏衡。他也正看着她,捕捉到這孩子眼睛裏的躲閃慌亂,有點不是滋味。
而謝榮和戴悦的目光都在兩人身上。他懂他們的意思,老人想抱孫子了。
謝柏衡笑:“得,媽您自個兒去吃酒不就成了,姜昕就別去了,她什麼都不懂。”戴悦瞪着他“不懂有什麼?這以後也要參加酒宴,我教她就行了。”
“你媽媽説的沒錯,姜昕是我們謝家的媳婦,自然是要帶出去臉,也多認識幾個人。不懂就學,沒有誰生下來就會這些。”謝榮開口,他頓了一下,問道“姜昕,你有沒有意見?”他目光威嚴,姜昕心説我有意見也沒用呀,她微微一笑,温順的答道:“我聽爸爸媽媽的。”謝柏衡眉心打了幾個結,這孩子啊。
謝榮點點頭,出滿意的神情。戴悦高興極了“這就對了嘛。”謝柏衡住在西園,園子裏種着木樨,正正是開花的季節,香氣四溢。
今晚天氣不錯,頭頂懸着半彎月亮,滿天的星。
她拉住他“柏衡,就在外面坐會兒吧。”深深一口氣,肺裏縈繞着芬芳。
謝柏衡微微低着頭,身上鍍了一層暖黃的光,柔和了神情。
他不説話,牽起她穿過一排木樨,推開一扇圓形的雕花木門。原來外面竟還有個庭院。
滿地的白月光,映着了滿院垂垂,團團樹影。風拂到面上,芬芳乍起。姜昕眼睛裏一片宮黃,她笑着驚歎:“太美了!”李清照寫它暗淡輕黃體柔,白居易贊它為天香,果然形象。她輕輕掙開他,折下一枝,念着:“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好笑的搖搖頭,眼睛似乎黏在了她身上。
她發出輕快的笑聲,回頭,容顏皎皎。她説:“柏衡,我想放幾枝在房間裏?”謝柏衡看得痴了,他腦海裏冒出八個字:木樨花兮,美人亦嬌。
“嗯。”姜昕喜不自勝,又折了兩枝,回到他面前,由衷説道:“你的院子太了!”
“你喜歡木樨花?”
“喜歡呀,它長得這麼漂亮,還這麼香。”不如你漂亮,也不如你的香,謝柏衡暗歎。他見她低頭嗅着幾枝木樨,神情滿足,心念一動,叫她“姜昕。”她抬頭,嘴被他温柔的覆住。
姜昕竟然到緊張,手中的木樨抵在前,花朵兒零零落下,最後連同枝椏,落於腳邊。
分開時姜昕滿面緋,謝柏衡微微氣,笑她“怎麼這麼容易紅臉?”她臉上燒得厲害,低聲嘟囔“我這是角質層薄好嘛。”他沒聽清,捏了下她的鼻尖“就屬你喜歡碎碎念。”她轉移話題“花兒都壞了!”謝柏衡朗聲笑了,他大跨步走到木樨樹下,折下幾枝遞給她“拿着吧,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