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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打劫與被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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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卻被大鬍子龍霸天的話引起了好奇心,在思南府時明明聽黃衫會的人説正道各大派與這些地方幫會是一勢,怎的他會説是被正道趕出來的?

心中如此想着,無名不覺問道:“你説你是被正道趕出了漢中府,正道為何要驅趕你們,莫不是你們壞事做的太多了?”龍霸天生平最得意地就是自己那無窮巨力,對於這個力氣比自己大得多的小道士心中滿是畏懼,因此雖然心懷憤恨,可口氣上卻收斂了許多,開口道:“鬼的壞事做多,還不是因為我桿子生得硬,不屑於投靠那幫外表道貌岸然,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正道狗屎。我老龍雖然混的是黑道,可行的正坐的端,平裏靠着收取地盤上的保護費過活,自問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可是有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混帳,平裏作犯科無惡不作,只因投靠了正道那幫子龜孫,搖身一變竟成了他孃的好人,幹他孃的,這是什麼世道?”無名無語,憑着直覺,他相信龍霸天,對他的話沒有一絲懷疑,此時腦中一片混亂,世間事怎會如此黑白不分?他想不明白。

此時程懷寶走上前來,一看無名那表情便知道木頭又在胡思亂想,對於任何事這塊木頭都要問個為什麼,然而世間事本就是糊里糊塗的居多,又怎得清楚。

難得糊塗的程懷寶可不想跟無名糾纏不清,他渾身是嘴,也無法解釋清楚無名那多的如滿天繁星一般的古怪問題,更何況他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程懷寶走近龍霸天,揚了揚下巴道:“你的事小爺們沒興趣知道,現在小爺只問你一句話,你想死還是要活?”龍霸天看着程懷寶的眼神中出一道兇光,對這個油滑似鬼的小道士他心中滿是不服氣,奈何形勢比人強,現下的情形人家才是勝者,咬着牙道:“好死不如惡活,太爺自然想活了。”程懷寶眼中光一閃,一笑道:“想活便好,立刻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小爺們留財不留命。若是不答應,嘿嘿…”那語氣與表情,象煞了龍霸天上來立威一斧後那句話的模樣,模仿的惟妙惟肖。

龍霸天:“…”保鏢們:“…”無名:“…”鍾老爹:“…”車把式:“…”躺在地上的眾強盜:“…”什麼叫一語驚呆所有人,這便是最佳寫照。

最瞭解程懷寶的無名最先回過神來,死人的財都敢發的程懷寶,自然不會在乎發強盜財。除了苦笑,他還真不知該作何表情。

龍霸天想不到頭一次作強盜,卻反被“肥羊”咬了一口,着實心有不甘,大叫道:“世上哪有這等規矩,被打劫的怎麼反而衝打劫的人要錢?”程懷寶理所當然道:“這才叫規矩,若現在躺在地上的是我們,只怕你連問都不問一聲便將我們身上的財物搶走,我這還算客氣的了。”讓程懷寶這麼一説,大家又覺得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

龍霸天腦中權衡了半天,終於算明白了命與錢哪個更重要,俗話説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給便給吧。

一羣倒黴到極點的笨強盜,紛紛從懷中掏錢。

程懷寶不忘警告:“若有私藏的,便將衣服都剝了,讓你們光着股做強盜。”此言一出,登時所有的強盜臉都難看了幾分,心中的打算被人拆穿,任誰的臉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終於,所有強盜皆把身上的銀錢與了龍霸天,龍霸天雙手捧着來到程懷寶面前。

程懷寶接過一看,不大失所望,原本以為這羣強盜有多肥,原來是羣瘦得有如干狼一般的強盜,三十多個人上來的銀錢加在一起還不到五十兩,上來的多是碎銀與銅錢,像樣一點的元寶竟然一個都沒有。

程懷寶危險的目光掃向一眾強盜,心中琢磨着要不要剝光強盜們的衣服搜查一番。他與無名皆得了至真老祖的真傳,危險的眼神與那老頭一模一樣,被他目光掃到的強盜皆冷汗直冒,心道:“這小道士好可怕的眼神。”有個聰明的強盜看出了危險,鼓足了勇氣站出來道:“這位小道爺,咱們真的只有這些錢,若是有錢又何至於淪落至此?誰願意放着好子不過跑來做強盜?”看着這強盜身上處處血痕滿面痛苦的神情,無名突然記起鍾老爹曾説過的那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走到程懷寶的身邊,輕聲道:“小寶,算了。”程懷寶暗自搖頭,心道“木頭你太容易相信人言了”但既然無名已經説算了,他也不願因為幾個銀錢違了兄弟的意思,大手一揮道:“還不快滾。”眾強盜一鬨而散,生怕跑慢了被那猾似鬼的小道士剝了衣服細查,那可就真的把所有家當賠個光了。

玄青二位小祖宗邁入江湖的第一戰便如此稀鬆結束,對於近五十兩銀子的收入,程懷寶還算滿意。

無名與程懷寶回到車隊,此時所有人看他倆的目光已完全變了,尤其是看程懷寶的目光,畏懼中帶着絲鄙夷。

程懷寶倒是毫不在意,與無名徑直來到鍾老爹身前。

鍾老爹似也不是很認同程懷寶方才的行徑,嘆口氣道:“小寶,你方才那樣做豈不是也成了強盜?”程懷寶反駁道:“老爹,難不成咱們便應該瞪着眼睛被人搶不成?”鍾老爹搖頭道:“老爹不是這個意思,但打退了他們也便是了,為何還要勒索他們的錢財?”程懷寶道:“咱們輸了,便要被搶,他們輸了則拍拍股走人,世間哪有這等道理?”鍾老爹在説辭上如何是能言善辯的程懷寶對手,被説得啞口無言。

覺到自己已成為車隊中不受歡的人,程懷寶仰天打了個哈哈,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如果兄弟倆不出手,任憑車上的貨被人搶了,或許也就相安無事了。

自嘲的笑了笑,程懷寶一拉無名道了聲:“該是分別的時候,木頭咱們走吧。”無名看了看鐘老爹,還有些猶豫,卻被程懷寶強拉着離開了車隊。

待兩人走的沒了影子,保鏢老張才回過神來,喃喃道:“不管怎樣,方才是他們救了我們,我們怎能如此待他們?”面對強盜,保鏢們與車把式的受完全不同,車把式只需要躲得遠遠的,不反抗便不會受到傷害,頂多就是這趟車白跑罷了。保鏢怎同,方才兄弟倆等於是救了他們的命,雖然也不是很認同程懷寶的做法,但比起救命之恩來這點不認同又算得了什麼,完全微不足道。

擇善固執的鐘老爹長長嘆了口氣,心中也不好過。短短十一天的相處,對無名與程懷寶這兩個非同尋常的小道士他有一種類似於對自己孫兒般的情。一個彷彿剛出世的孩童般什麼都不懂,對一切事物都喜歡問為什麼。另一個古靈怪,怎麼看怎麼不像個出家的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