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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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外面等媽媽,這爛房子燒了就算了,媽媽拿些東西就出去啊…你等媽媽一下子就好了。”
“媽媽…”意涼看着母親蹲着身子,在屋內唯一的小癟子裏翻啊翻的,四周的火已經讓屋子暖了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冰冷。
“聽話啊!媽媽不是叫你要乖的嗎?”時惠珍揹着她,酒已經麻痹了她的身體,包括她的舌頭和腦袋。
“你先去外面等媽媽,媽媽找東西,你不要在這裏,吵都吵死了啦!媽媽會找不到東西,你先出去!”意涼只好光着腳,越過那些着火的東西,走出屋外,冷風一下子就襲上了她的全身,凍得她直想再往屋子裏跑,可是當她再回頭的時候,火光已經噬了那間小木板屋。
連她剛剛才走出來的門都已經倒了,那本關不住的簡易門板也着了火,意涼往屋裏看去,裏頭更是一片火海,她連媽媽在哪裏都看不到。
這一片奇異的火光暖了她的身,可是又燒掉了她唯一的温暖,她的腳就踏在冰涼發臭的土地上,連雙鞋子也沒有,寒氣就這麼直透上她的四肢,延伸到她身體的各個角落。
火越燒越烈,一些人紛紛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婦人們開始尖叫着四處逃竄,男人們開始救火,拿着水桶盛起水往屋子潑,以免火勢延燒過來。
人越聚越多,不久消防車也嗚鳴嗚的趕到了。
這一切的發生甚至連半小時都不到,那間小木屋已經化為灰燼…只是這麼短的時間而已,什麼都沒有了,全都燒光了!
屋子裏本來就什麼也沒有,四面牆和一個胡亂拼起來的屋頂,燒光了以後裏面什麼也不剩,只剩下一具焦黑的軀體。
時惠珍連叫都沒叫出聲,就這麼燒死在屋子裏,當消防隊員將她抬出來時掰開了她的手,在她手上找到了一顆小石頭,石頭上寫着“秋意涼”三個字…
那顆石頭幾乎沒有半點價值,卻是意涼的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紀念。
**駱衍寒對於時意涼最後的記憶是他站在那燒得只剩一堆灰燼的空地上,置身於圍觀的羣眾當中,看着一輛破舊的小車停在菜市場後面,和一大堆的送菜貨車並列着,顯得十分可笑。
坐在車裏的是一位修女,還有一位開車的先生,他們進了劉媽媽的屋子將時意涼帶了出來,劉媽媽抱着時意涼小小的身子又親又吻,了滿臉的淚水。
那些以往對着她們時家母女倆指指點點的人們都忘了自己是要到菜市場買菜了,所有人都聚在市場後頭見證孤兒院的人要來帶走時意涼這一幕。
“要乖,要聽話,知不知道?”劉媽媽真想收養意涼,可是她沒有能力可以好好照顧這小女孩,她的丈夫酗酒又好賭,光是應付丈夫的需索她就已經**乏術了,只得眼睜睜的看着人家來把意涼帶走。
“劉媽媽有空就去看你,你一定要乖喔!”劉媽媽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着,那説話的聲音比任何一部連續劇都還具渲染力,有幾個圍觀的婦人甚至跟着擦眼淚。
而小女孩還是一句話也沒説地望着劉媽媽,臉上寫着被遺棄…
“好可憐…”人羣裏充斥着低聲討論。
“那個小孩子聽説生了病,是個啞巴還是什麼自閉症的,不會講話。”
“你看,那女人哭成那樣,小孩子竟然都沒有哭,她媽媽死了她都不知道吧?連哭都沒哭過。”劉媽媽當着眾人的面最後一次幫她梳了辮子,摸着她的小瞼,一臉的不捨。
“謝謝。”冷不防的,意涼突然冒出一聲謝。
劉媽媽聞言哭得更悽慘,直到劉媽媽的丈夫醉醺醺的回來,打斷了這悲情的分離,孤兒院的人才能將意涼帶走。
意涼坐在車上,車子緩緩的開出了菜市場,她望着這個悉又陌生的環境,知道自己就要離開這裏了,心裏冒出了莫名的
覺,她無法解釋,但那
覺卻是存在着。
路邊的人都望着這輛小車,每個人臉上都寫着同情和憐憫…除了他。
駱衍寒站在路邊,望着車子裏的意涼,這是她在受傷以後第一次直視着他的臉,她的眼神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在車子經過他時定在他臉上,兩人就這麼無言的互相凝視着,直到車子越駛越遠。
之後陸續從一些人口中得到時意涼的消息,知道她進了孤兒院,沒幾年又傳出了孤兒院好像又把她轉送到另一家孤兒院…反正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只有幾次在人們談起那個混血女人跟她的小孩的可憐故事時,會跟着提幾句時意涼的事,但是之後知道的人越來越少,她就像是跟着那屋子和她的母親一起燒成了灰燼,風一吹就散得無影無蹤。
奇怪的是她的影子卻在駱衍心寒裏佔去了一個小區域,他總是會夢見那個活像是被遺棄的真人洋娃娃,就那麼無依卻又呆滯的站在自己面前,讓他不知道該伸出手還是轉身走掉,他覺得自己總是和她一樣,只是站在那兒望着她那失了焦的大眼睛,一動也不動的,就這麼對峙着直到醒來。
敝的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明明是駱正陽比較用功,可是考上榜首的卻是駱衍寒,高中是如此,大學也是這樣,一路混了三年的高中,幾次在被當邊緣掠過的駱衍寒竟然進了最好的學府,而駱正陽表現也不差,但怎麼説也沒有駱衍寒來得讓人意外,只能説是中規中矩,唸了師院,接着當兵、退伍,回老家附近的學校為人師表。
而駱衍寒則是一路念上了研究所。
駱醫生雖然對這兒子到頭痛不已,但是這兒子在某方面的表現又讓他
到驚喜,只能安
自己至少這孩子沒變壞就好,在台北給他買了間小套房,放任這頭痛人物在台北自生自滅。
會用上自生自滅這話也是因為駱衍寒的經濟能力比他想像的好,雖然房子是他買給兒子的,可是他之所以那麼做卻是因為駱衍寒從不向他開口要錢,上了大學以後他就開始自食其力,駱醫生的子對駱衍寒本來就不滿,畢竟他是駱醫生在外頭和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而且駱衍寒在試考當中幾次以優異表現擊敗了她兒子,更是讓她氣不過。
吧脆眼不見為淨,要他在台北就別回去了!
而駱醫生偷偷以衍寒的名義買下那房子,也算是他唯一對這個兒子有了些為人父的表示,既然子不喜歡衍寒,那就這麼吧!他也不敢指望兩方能和睦共處多久,衍寒如果不回家,他這做父親的也沒話説,只要家裏不要再有紛爭就行了。
駱衍寒並不在乎那個家起了什麼變化,對於那個家他也沒有多大的牽掛,駱太太並不喜歡他是個事實,他從小就極力的使壞,以為可以多得一些關心,但是到頭來除了捱打以外,再也沒有別的。
駱正陽的那份永遠比他的好,他像是個永遠討不了父母歡心的壞孩子,離開那個家唸書對他來説是最愉快的事,而他除了考上好一點的學校以外,似乎也沒別的方式了,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挫折,他一路的過關斬將,就這麼離開了那個小鎮,遠離了他所有的不偷快來源。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人生的際遇會是這麼奇妙,在他研究所畢業等當兵的這段期間,他夢裏的洋娃娃會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