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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緊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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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監視器那豆芽似的頻率,忽高忽低,把人的心跳得懸吊吊的。

醫生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護士用藥棉輕輕給他擦拭。

有護士在喊:“醫生,病人呼停止。”

“電擊…”

“醫生病人血壓驟降…”

“準備腎上腺素。”主刀醫生,有條不紊的應對着在手術中所遇到的各種問題。護士長,不停歇的給主刀醫生擦汗。每一個在手術室的醫生和護士,面上都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態,其實心裏壓力不輕。

蔣蓉被媽媽推了一把之後,輕飄飄的覺就像氣球,飄忽在空間中。她可以居高臨下俯瞰地面上,如螞蟻一般穿梭不息的生物(人類)那四四方方,短小悍,小巧玲瓏的鐵殼子就像甲殼蟲在地面爬(汽車)。

她覺得自己輕得就像一片鴻,在風的吹動下不能控制的東搖西擺。

腎上腺素注,病人的血壓似乎沒有回升的徵兆。電擊對病人也好像失去了作用,她處於休克狀態…如果繼續這樣保持下去,那一紙病危通知書,就會改寫成為死亡證明!

門外,鍾奎無休止的鬧嚷着要進來守候在女兒身邊。

醫生不能淡定,很急躁的對護士長説了句什麼。

護士長,面無表情的走到門口,冷漠的説道:“吵什麼吵?醫生不是神仙。我們已經盡力,就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轉身,好像又想起什麼,在鍾奎他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又補充道:“病危通知書給我,你們稍後進來,見她最後一面吧!”轟然一下,鍾奎就像遭到電擊一般。整個人呆在原地,木頭人似的直勾勾盯着離開護士長的背影。倏然轉身,神情非常之緊張看着誌慶他們説道:“你告訴我,醫生説的不是真的?蓉蓉沒事的。”説着話時,他捏緊了拳頭,腮幫子處傳來牙齒磕碰的咯吱聲。面鐵青,活就像一頭髮怒要吃人的野獸。

同樣是悲痛不已的徐,誌慶,以及隨後趕來的陳俊。不是被護士的話嚇住,而是被鍾奎這一副可怕的神態給驚愕住。原來一個人在不甘之後產生憤怒,繼而轉化成,內心的恐怖。而這恐怖不是視角所看見來的,而是發自內心有可能超出了人的承受極限爆發出來的。

“鍾奎,你冷靜,冷靜…”誌慶顫抖着聲音説道。

“不…噢噢…”鍾奎大吼,吼聲震動得臨近的窗框,都在顫動似的。獷的吼聲,迴音在走廊久久迴盪。

雙扇門開啓,醫生,護士魚貫而出。他們把所有的醫療器械撤走,留下一具已經沒有了生氣,還柔軟有温熱美麗的軀體在手術牀上。

陳俊是第一個衝進去的。接着是誌慶,徐,鍾奎難以置信,慢走在最後。

人一輩子經歷的生與死不計其數,雖然意識有些麻木。但是這畢竟是一條芳華正茂充滿青活力的年輕生命,加之他們複雜的關係鏈,自然就爆發出一種難以估量與生俱來的情

責任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使命,它伴隨着每一個生命的誕生而誕生。此刻的鐘奎,沒有淚,腮幫子那突起的肌,硬邦邦頂在面部,把面部五官擠壓得有些走位。

圍在蔣蓉遺體旁邊的誌慶他們,默默無語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看着他閉眼,極力鎮定的樣子,手搭在蓉蓉的額頭上。

靜謐的手術室,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聲。誌慶和陳俊沒有阻止鍾奎的做法,他們有一種奇怪的預…忽然,鍾奎神經質抬起頭的對他們説道:“蓉蓉沒事,但是得快…”誌慶和陳俊,徐三人,同時睜大眼睛道:“什麼?”鍾奎手指壓住嘴道:“她離魂了。”説着,偷眼看向手術室四周。果然瞥看到,在他們頭頂的上方,一抹白凝聚在一團的影子動着。

遺憾的是,他看得見蔣蓉的魂魄。誌慶他們是看不見的,所以他們認為鍾奎是刺過度,神經不正常了。

鍾奎一本正經道:“你們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好不?趕緊去門口給我擋住那些要進來的人。救蓉蓉要緊,快去啊。”徐和陳俊都沒有經歷過,鍾奎捉鬼和招魂的事宜。在他大喊去門口時,都無動於衷,呆呆的看着他。

但是誌慶經歷過,所以在看到鍾奎言語條理清晰,神態沒有那種受到刺時顯現出的癲狂狀。就果斷的拉住徐和陳俊向門口跑去,他們就像三員大將,威風凜凜的守護着大門。

鍾奎心裏默唸:女兒,你乖乖的,別離開這裏。視線卻緊張的盯着頭頂處,那一抹飄忽遊離的影子。然後一定心神,微閉眼,口裏唸唸有詞…

蔣蓉奇怪看着地面上的四個人,有一個一直守候在一具看似已經死亡的軀體旁邊。另外三人,就像門神般神情肅穆,一動不動的佇立在那。

再看看那具硬,一動不動的軀體。那不就是自己嗎?怎麼會有兩個自己?她奇怪的自問。忽然一股力,就像磁鐵般,把她硬生生的拉住往下面墜。

蔣蓉覺得自己就像一塊隕石,直端端的掽?軲轆,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響聲,一路來到手術室。推車的是一位,中年漢子,一臉的絡腮鬍須,短眉,大嘴。看似忠厚老實的模樣,來到門口。看見有三個人,不像是醫院值班的護士,倒像是病人家屬就急忙上前。面無表情的説道:“麻煩你們讓開,我得抓緊時間去把手術室裏面的死人拉走。”乍一聽這傢伙的話,誌慶真心的想一拳頭給人砸去。可轉念一想,不能夠!鍾奎在裏面唸叨招魂咒,是不能受到大的驚動。否則那遊離的魂魄,會驚弓之鳥一般逃離開。

“兄弟,你稍稍等一會好嗎?我那侄女剛剛過世,她爸爸還得沉痛哀悼一下唄。”收屍工不耐煩的看看,手腕上的表説道:“每天都有生生死死的,哀悼個線。再説了,死人已經斷氣好一會兒了,是護士長打電話喊我來的。你們就讓開,別阻礙我的工作。”就衝這丫的第一句話,就該捱揍。就在他話音未落時,他覺得眼前一晃隨即面頰就遭到狠命的重擊。重擊之後,牙齦和腮幫子鑽心的疼,疼痛讓他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哎喲…草泥馬…”這廝一聲大叫,嚇住了誌慶。他急忙拉住預備再次出拳的陳俊,悄聲道:“別吵…”又急忙陪笑對漢子道:“你老消消氣,我給你醫療費,你去醫生那看看。”漢子實在是一厲內荏之人,平白無故捱打,卻是不敢言語。只能是捂住嘴巴,雖然疼得是呲牙咧嘴。但是看在對方遞給的鈔票份上,也只能竭澤而漁。故作兇狠狀狠狠瞪了一眼打人的陳俊,一把拿過錢,罵罵咧咧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