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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不吉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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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嫺妤被推入天牢,跌倒在地,身後沉重的鐵門轟然落響。她身體還在兀自瑟瑟發抖,怎麼都無法停止下來,剛止住的眼淚又滴落下來,隱沒在地下鋪的草蓆裏。謝嫺妤閉上雙眼,將頭頂在冷硬的牆壁之上。

不需要委屈難過,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不是嗎?想要代替妹妹去死而不得,想要以妹妹的身份待在皇上身邊享受本不屬於她的温存也不得,至少這一次,她算是求仁得仁了。

她這一輩子一直庸庸碌碌,默默無為,為君王、為家族忍氣聲的活着,總算有一次機會讓皇上認識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謝予也好,謝嫺妤也罷,總算讓皇上將她這人刻在了心裏,即便是嫌棄厭惡,也在他的腦中留下了誰也無法取代的印象…

“呵…”謝嫺妤輕輕笑了笑,淒涼間帶着一絲決絕。

她終於自私了一次,任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決定,有愧於父親和謝家的部分,有愧於摯友苗少庭的部分,只有來生再去還了。

只是明明預料到了拓跋鐸仁絕情的反應,明明不期待拓跋鐸仁能夠接受這樣的自己,心裏卻還是疼痛難忍,像是前被劈了個豁大的口子無論如何都堵不住了。

想必過不多時審判她的聖旨就要傳下來了,到時宮裏宮外又要變天了。還好,她就連心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只要安安靜靜的等死就好,倒是樂得輕鬆自在。

謝嫺妤從地上爬起來,躺在牢房一側的石牀上蜷起身體來。從木柵外透進來點點油燈昏黃的光線照在臉上,朦朦朧朧。夜涼如水,謝嫺妤身上也漸漸被涼氣籠罩,她打了個哆嗦,將身下鋪着的草蓆卷在自己身上擋擋風寒。

草蓆掀開,石牀上出一塊密密麻麻的字跡。謝嫺妤起初並不在意,草草一看就一下子就驚住了。

那些拿石塊炭黑描出來的潦草字跡寫的全是後宮秘辛,多少不為人知的勾心鬥角、陷害脅迫都留在上面。

謝嫺妤越看越是心驚,雖然一些字跡已然模糊不清,但仍舊不妨礙謝嫺妤將上面提及的人事猜的七七八八。她知道這是誰留下的,正是剛剛被處刑不久的賢妃。

賢妃一定也是和她關在同一處牢房,帶着未知的絕望和恐懼,滿心怨憤的寫了這些。也許這些秘辛永遠都不會被人揭發出來,但彷彿是臨終前的最後反抗,每一筆一劃都像是被賢妃注入了她對命運的仇恨。

就着微弱的光線看到最後,賢妃卻是將自己慘遭皇后陷害入獄一事代了清清楚楚。賢妃私刑處罰內侍,不料將人死,暫時藏於後院井中,待安排好後路打算將屍體處理掉之時,卻被皇后栽贓陷害,井中莫名多了兩具屍體,更是牽扯進了刺殺一事。字裏行間賢妃仍不覺自己做錯什麼,反而含了莫大的冤屈仇恨,發誓化作厲鬼也不能放過謝嫺妤。

謝嫺妤倒是沒有被賢妃最後淒厲的詛咒嚇到,反而凝眉盯着賢妃最後的“遺書”茫然不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也許永世不會被發現的字跡賢妃難道還有欺騙的意義嗎?賢妃應該清楚她將這些話寫在石牀上也救不了她的命了,那她還要這麼做,恐怕只是出於心中義憤難平,有冤無處伸吧?

賢妃至死都認定是她陷害於她,那也就是説賢妃果然與調換宮人,刺殺皇上一事無關了?若説此事並非賢妃所為,那刺殺的主謀豈不是又不得而知了?

謝嫺妤心裏直冒涼氣,只覺得事情越發詭異無從猜想,只得從頭回憶了一遍永宮捉人一事,正想着,突然苗少庭曾經提醒過她的話閃過腦海。

“娘娘雖是主持公道,卻還是要小心有心之人利用娘娘借刀殺人才是。”借刀殺人…難道是淑妃?

謝嫺妤一驚,翻身至石牀坐起,腦中時而清明時而混亂。卓翼飛與皇上對立卻與她暗度陳倉,淑妃抱恙在身卻能告知她永宮的秘事,皇子智被卓翼飛劫去後淑妃對她拉攏的姿態…若是她沒有猜錯,卓家兄妹恐怕早已串通,圖謀不軌才對。

賢妃記錄之事裏也有不少披了淑妃的惡行,原來私下藥掉龍子這等缺德之事不止賢妃和妹妹在做,淑妃也有參與。三人為了維護後宮之主的地位都默認了其他兩人這類欺壓弱小之事。卓翼飛與妹妹暗通款曲,妹妹心思早已不在皇上身上,自然無望誕下龍子。而淑妃在永宮中也必然安了眼線,時時刻刻注意賢妃的動靜。這麼一來,淑妃誕下首個龍子的幾率便大多了,後宮地位自然更加穩固。

卓家兄妹雖然鉗制住了妹妹,卻仍舊忌憚她的皇后地位,因此卓翼飛才假意與妹妹合謀刺殺皇上,實則卻是為了藉着妹妹的宮人身份刺殺妹妹。也難怪那刺客雖然衝着皇上而去,皇上卻毫髮未傷,反而是暗中一箭沒有對準皇上反而要了妹妹的命。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皇后沒死,而是被她一個毫不知後宮險惡的人重新做了皇后,攪亂了全盤布好的一局棋。卓翼飛見刺殺不成,重新向皇后示好卻不知皇后已經換了人,而她這個新皇后不但不領他的情反而重新站在了皇上一邊。

卓家兄妹見事情不成,皇上反而漸漸偏向了她,只得再尋其他方法。卓翼飛幾次誘惑不成,卻險些被皇上揪出反叛之意。偏偏淑妃誕下龍子又生了事端,大病一場,被賢妃害的母子不得團聚,反而便宜了她這個毫無關係的人做了母后。即便淑妃心中不滿,對她也必然要拉攏逢,同時搬出兄長來企圖挽回她的心意。

賢妃本就是眼中釘,淑妃安□永宮的眼線得知賢妃又私刑宮人,淑妃才能將計就計,一方面除掉賢妃,一方面將原本刺客替換下來的宮人屍體處理掉,她自己抱恙在身無法出面,卻借了她的口,治了賢妃的罪,果然是好一招借刀殺人。

只是淑妃恐怕原是想皇上最不喜後宮爭鬥,雖然處置了賢妃,但也會對她心生嫌隙,豈料皇上並沒有責怪於她。淑妃眼看自己身體每況愈下,這才棋行險招,由卓翼飛綁走皇子智,一方面將智兒奪回,一方面遏制她有皇子智在手勢力繼續做大。豈料她又發現了綁匪身份,並在關鍵時刻擺了卓翼飛一刀,再次讓卓家兄妹計劃落空。

謝嫺妤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合乎情理,雖然內心深處仍舊無法相信温文聰慧的淑妃是這樣狠毒之人,但原先想不通的癥結卻一下子刃而解,簡直又讓她無法不這麼去想。

謝嫺妤越想越是心驚膽顫,如今留在拓跋鐸仁身邊的只剩心思縝密、步步為營的淑妃,拓跋鐸仁會不會一時不察,着了卓家兄妹的道?

“唉…”謝嫺妤低低嘆了口氣。想又如何呢?拓跋鐸仁已經不要她了,像看什麼髒東西一樣的看着她,恨不得再也不見她,她替他再想這許多也都無濟於事。大概只是習慣去擔心那個人,才會不由自主的惦着他,而不去想她現在本身早已變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

謝嫺妤怔怔的出神,突然指尖一痛,卻是被草蓆的刺扎破了手指。謝嫺妤看着指尖上那一點鮮紅,心中不祥之漸漸聚攏起來。那種覺愈發強烈起來,讓她無法安坐。

謝嫺妤猛的起身,撲到木柵之上拼命地拍打搖晃起來,大聲喊道:“來人啊,本宮要見皇上,本宮有很重要的事要與皇上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