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坐直裑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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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留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明天不變了僵直的冰條才怪。遠方隱有人聲傳來,看來是兩人的打鬥聲,驚動了宮內的人,只因曹秋道的嚴令,故沒人敢過來探查吧!
項少龍取出匕首,挑破衣衫,取出肖月潭為他旅途預備的治傷藥敷上傷口,包紮妥當,振起神,爬了起來。
先前的人聲已然斂去,一片沉靜。項少龍把血棄在一處草叢內,把百戰刀包好背上,忍着椎心的痛楚,一步高一步低的往外圍摸去。
經過了數重房舍,項少龍再支持不住,停下來休息。心想這時若有一輛馬車就好了,無論載自己到哪裏去,他都不會拒絕。以他目前的狀態,滑雪回咸陽只是痴人作夢,想到這裏,忙往前院的廣埸潛去。
照一般習慣,馬兒被牽走後,車廂都留在廣場處,他只要鑽進其中一個空車廂,捱到天明,説不定可另有辦法離開。
片刻後他來到通往前廣場的車道上,四周房舍大多烏燈黑火,只其中兩三個窗子隱透燈光,不知是哪個學士仍在燈下不畏嚴寒的努力用功。項少龍因失血耗力的關係,體温驟降,冷得直打哆嗦,舉步維艱。就在這刻,車輪聲由後傳來。
項少龍心中大訝,這麼夜了,誰還要乘車離宮呢?忙躲到一旁。馬車由遠而近。正是韓竭的座駕,項少龍還認得那御者的裝束。項少龍叫了聲謝天謝地,趁馬車過時閃了出去,奮起餘力攀上車頂,任由車子將他送返臨淄古城。
當夜他千辛萬苦才摸近聽松院,倒在蓆上立即不醒人事,直至上三竿,仍卧在原處,喚醒他的是肖月潭,駭然道:“你的臉為何這麼難看?”項少龍苦笑道:“給曹秋道刺了一劍,臉怎會好看。”肖月潭失聲道:“什麼?”項少龍把昨晚的事説出來,然後道:“現在終於證實了兩件事,首先是鳳菲的情郎確是韓竭,其次就是韓闖出賣了我。”肖月潭苦惱道:“以你目前的狀態,能到哪裏去呢?”項少龍道:“有三天時間我就可復原,屆時立即遠走高飛,什麼事都不管。”肖月潭道:“讓我去告訴其他人説你病了。
這三天你儘量不要離開聽松院,這裏總比外面安全。”項少龍苦笑道:“希望是這樣吧!”肖月潭走後,項少龍假裝睡覺,免得要應付來問病的人。午未之時,肖月潭回來為他換傷藥。
低聲道:“真奇怪,稷下學宮那邊沒有半點消息,好像昨晚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但至少他們該傳出百戰刀不見了的事。”項少龍沉道:“你看曹秋道會否猜出昨晚偷刀的人是我項少龍呢?”肖月潭拍腿道:“該是如此,只有慣用百戰刀者才可把該刀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亦只有項少龍方可把曹秋道殺得一時難以反擊。”旋又皺眉道:“若曹秋道把你在此地的事告訴齊人,將使事情變得更復雜。”項少龍道:“橫豎我都要走的,有什麼大不了,最采是沒有人敢明目張膽來對付我,像韓闖便要假借他人之手來殺我。”説到這裏,不由嘆了一口氣。
被好朋友出賣,最今人神傷心痛。肖月潭明白他的受,拍拍他道:“李園他們有沒有遣人來探聽消息?”項少龍搖頭道:“照道理李園知道我曾找他,怎都該來看看我有什麼事。”肖月潭沉片刻,道:“或者他是問心有愧,羞於面對你。唉!曹秋道真的那麼厲害嗎?”項少龍猶有餘悸道:“他的劍術確達到了突破體能限制、超凡入聖的境界,我對着他時完全一籌莫展,只有捱打的份兒。”肖月潭道:“你知否一般所謂高手與他對陣,連站都站不穩,不用動手就要擲劍認輸。”項少龍同身受道:“我也有那種覺。”肖月潭思索道:“假設打開始你用的是百戰刀,勝負會是如何呢?”項少龍苦笑道:“結局可能是連小命都不保。”肖月潭訝道:“你這人是真正的謙虛,且不把勝負放在心上。照我看你落在下風的最大原因,是因知道被好友出賣,心神震盪下無法凝起鬥志,又一心想溜,所以發揮不出平時一半的實力。假若換了環境,用的又是百戰寶刀,你當是曹秋道的勁敵。”項少龍的自信早在昨晚給曹秋道打跑,嘆道:“現在我只想有那麼遠逃那麼遠,以後都不再回來。
以前無論在多麼兇險惡劣的情況下,我都沒有想過會死,但曹秋道那把劍卻似能不住起我對死亡的恐懼。劍道達到這種境界,確是使人驚佩。”肖月潭嘆了一口氣,岔開話題道:“鳳菲來過沒有?”項少龍答道:“所有人都來過,就只她不聞不問,我對她早心淡了。”這時董淑貞知他“醒”過來,要來見他,肖月潭乘機離去。這美女蓮步姍姍的在榻沿坐下,仲手撫上他臉頰,秀眸出深刻的情,幽幽道:“好了點嗎?唉!
好好一個人,怎會忽然病倒呢?”項少龍很想質問她為何會搭上沙立這卑鄙小人,終還是忍下這衝動,有神沒氣道:“這事要問問老天爺才成。”董淑貞忽伏在他膛上,悲切的哭起來,項少龍明白她的心情,伸出沒受傷的左手,撫上她香肩,愛憐地道:“這豈是哭泣的時候,二小姐為了自己的命運,必須堅強起來,”董淑貞悽然道:“我的命運,只能由你們男人來決定,現在你病得不明不白,教人家怎辦?”項少龍氣往上湧,哂道:“又不是隻得我一人幫你,二小姐何用悽惶至此?”董淑貞嬌軀一顫,坐直身體,淚眼盈盈地愕然道:“你這麼説是什麼意思,我和秀真現在只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絕沒有三心兩意。”項少龍不屑道:“若是如此,昨天為何仍要和沙立暗通消息?”董淑貞惶急道:“這是誰造的謠,若我或秀真仍有和沙立勾結,教我們不得好死。”項少龍細審她的神,知她該非做戲,心中大訝。
同時省悟到池子是沙立的人,故意説這些話,既可誣陷董祝兩女,又可取得自己的信任,以進行某一陰謀。自己竟差點中計,不過另一個頭痛的問題又來了,若兩女的命運全在自己手上,他怎還能獨自一走了之。
但現在他是自身難保,那有能力保護她們?董淑貞秀眸淚花打轉,滾下兩顆豆大的淚珠,苦澀的道:“我和秀真現在都是全心全意信任你,你…”項少龍伸手按在她豐潤的紅上,截斷她的話,低聲道:“你有沒有法子通知龍陽君,教他來見我。”董淑貞點頭道:“我明白了,此事淑貞可立即去辦,絕不會教人知道。”董淑貞去後,似對他不聞不問的鳳菲來了。
不知如何的,項少龍到她的神情有點異樣,眼神裏藏着一些他難以明白的東西。她以慣常優美動人的風姿,坐在他旁,探出右手。撫上他的額頭,柔聲道:“幸好只是有點熱,有言先生為你診治,很快該可痊癒。”項少龍想起韓竭,嘆了一口氣道:“多謝大小姐關心,歌舞排練的情況如何了?還有五天就是齊王壽宴舉行的時候呢。”鳳菲苦澀地道:“聽你説話的口氣,就像個陌生人般,我們的關係為何會成這樣子的?”項少龍這時才發覺她的鬢髮有點凌亂。一副無心打理的模樣,舉手為她整秀髮,順口道:“小屏兒今天沒為你理頭梳妝嗎?”鳳菲苦笑道:“聽到你好生生一個人會忽然病倒,那還有什麼心情。”説到這裏,自然地舉起一對纖手撥秀髮。
項少龍的目光首先落在她因舉手而強調了酥玲瓏浮凸的線條上,接着目光上移,立時給她纖指上緻的銀指環引了整個心神,心中劇震。鳳菲停止了理髮的動作,訝道:“你的臉為何變得這麼難看?”項少龍心中翻起了滔天巨。這銀指環正是那隻暗藏毒針的暗殺利器,當在咸陽醉風樓,鳳菲曾向他坦然承認有人教她以此環來毒殺他項少龍,她又將指環棄於地上,以示打消此意。
現在這危險的指環忽然出現在她的玉指上,不用説是韓竭她來殺自己,以顯示她對韓竭的忠誠,難怪她的神情這麼有異平常。鳳菲當然不知他看破了它的陰謀,微嗔道:“為何不答人家?”項少龍壓下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同時大頭痛。假若鳳菲以環內的毒針來刺他,他該怎辦呢?這一針他當然不能硬捱,但若揭破,等若告訴她自己就是項少龍,這情況確是兩難之局。在他呆若木頭時,鳳菲撲在他膛上,悽然道:“為何鳳菲竟會在這種情況下遇上你這個人?”項少龍知她是有而發,不過他關心的卻是她玉指上的殺人兇器,忙一把抓着地想摟上他脖子的“毒手”同時分她神道:“為何大小姐會看上肯與嫪毒同合污的人呢?”鳳菲心中有鬼,嬌軀猛顫,坐直身體,又把“毒手”回去,裝出生氣的樣子怒道:“不要胡猜好嗎?人家本不認識韓竭。”項少龍把心神全放在毒指環上,嚴陣以待道:“還要騙我,大小姐想不想知道昨晚韓竭送你回來後,去了見什麼人?”他這話只是順口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