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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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榻上的他睜開青的雙眼,額頭上微微冒出冷汗。掙扎着起身,他向書案走去,有一些他自創的兵法尚未記錄下來,他如何睡得安妥?
用清水洗了臉,他看向水中的自己,他的左臉上有道淺淺的疤痕,很淡,有點醜,他卻沒有任何覺,好像它從不存在似的。
在書案前坐下,幾步之間他咳了數聲,捂住心口,那裏泛起些微疼痛,是因為剛剛做的那個夢嗎?他不確定。取來紙筆,他這就要將兵法給記錄了下來:“凡有戰術兵法以攻心為上,不動刀劍,不起血腥而奪萬眾人心是謂奪天下之上上策…”不期然地,一隻白的大鳥飛到了他的書案上。他見過它,它是冥後的寵物,能唱出很動聽的歌。因為身體的關係,他不常出門,只是偶爾聽到它的歌聲。那歌聲讓他覺得很悉,好像很早以前他聽過,唱歌的卻不是它。是誰?他記不起來了。
“你快點回去吧!或許冥後正在找你呢!”他輕柔地撫着它的羽,眼神中透着幾分淡雅。
白大鳥撲騰了幾下翅膀,終於還是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用翅膀輕觸着他的臉,它像是在跟他套近乎。
“我們從前認識嗎?”他不確定。
他醒來時已在冥界,腦中一片空白,過往的記憶都不存在。他不覺得害怕,反而有種超的自在。或許因為身邊有她,或許本中他早已期盼着遺忘從前。因為他身體孱弱,冥王將他安排進了軍衙門當文官,特別批准他不用去衙門報道,只要在家中撰寫兵法即可。雖然如此他還是常去軍衙門轉轉,他喜歡和其他魂魄、小表或是幽靈打道,因為他們都對他很好,很親切。
只是這些子,他出不了門了,因為他的身體再度走向下坡路。他是一縷魂魄,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可是時常的重病讓他多少有點沮喪。
偏過頭來,他看向白的大鳥“你是特意飛來陪我的嗎?要是覺得悶就自己飛出去玩,知道嗎?”提起筆他接着寫些兵法,剛寫下幾段就聽到悉的驚呼聲…
“你怎麼起來了?”他知道今天是寫不成了,牽起温和的笑容,他青的眼望向正朝自己走來的那方白身影“我今天覺好多了,所以就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我不能老這麼躺着,冥王不説,其他的官員也會議論的。”
“不會有誰議論你的,因為他們知道對兵法,你是最大的行家。”她的眼中透着一股堅持,恍然間她看到了他肩膀上停駐的白大鳥“天音?”大鳥在她的頭頂盤旋一圈,最終停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那是它悉的停靠站,好像上千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卻不能讓它多做停留,怕它的出現喚醒了他沉睡的記憶。
“回冥後那裏吧!她在找你呢!”大鳥留戀地看看她,再瞅瞅他。他微笑着撫上它的羽“下次再來陪我吧!要不然我夫人該吃醋了。”大鳥聽話地飛出了他們的視線,她猶不忘瞪他一眼,丟下一句:“沒個正經。”他笑,青的眼出神地看着她。
扶着他躺在牀榻上,她坐在他的身邊説起了閒話:“葯喝了嗎?”
“嗯。”他心口疼的病好不了,這點他最清楚,但是他還是按照她的吩咐每天喝葯,為了給她一點安,他知道她需要這個。
“今天不忙嗎?”她在樂府擔任冥界樂官,偶爾還是忙的。
再忙他仍是她的重心,她放不下因為心口疼而跌倒在地上的他。
“你…”你恨我嗎?這個問題她問不出口。上蒼沒收了他全部的記憶,這是給他的恩賜,也是對她的懲罰,懲罰她的自私與盲目。
她像所有願意陪在他身邊的人一樣,她也是自私的。為了她看似神聖的心願棄他而去,傷他至此,是她讓他找不到歸屬的地方,讓他處於最後的征戰之中,他打敗了他自己,選擇了這條毀滅之路。他想成全她,只因他全身心地用生命愛着她。
她的沉默讓他想説點什麼,手指撫開她臉頰上的髮絲,他温柔地凝望着她“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出現了一個女子,她跟你長得很像…”她眼神一怔,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他的,指甲掐進他的掌心中,他卻渾然不覺疼,只是輕聲説下去:“女子的手臂上停着一隻白的大鳥,夢中也有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男子,只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我從未見過的大刀。白的大鳥每唱一聲,就有一把無形的幻劍進男子的心上,第八劍…也是最後一劍卻劃過男子的心擊中了一尊戰爭真神的石像,因為女子口而出的‘不要’。”
“她不要傷害那個男人,因為她愛他,她想拯救他,她惟一想救贖的就只有他。”她的臉上盡是淚水,這淚她忍了許久,從不敢在他面前下來“直到最後一刻她才明白,不是她在救贖自己所愛,而是她所愛的人正在用毀滅之路成全她。她不要他的成全啊!她要的就只有他一個,即使不做神,即使放下天下蒼生,即使只能以一縷魂魄的形式與他相隨,她也甘願啊!”
“知道!知道!相信那個男人全都知道。”他伸出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水,她總是壓着抑着什麼也不説,他本想順着她的意思來,可是她常常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全身冷汗地抱緊他,他知道該説些什麼將她從噩夢中解出來。
“其實那個男人知道女子的心,只是因為他太愛她,所以才想用自我毀滅的方式成全她。不管她對他做了什麼,他都不會怪她,因為他知道,那個女子也用同樣的心情在陪着他。”雖然眼中有淚,但她終於笑了。沒想到他的幾句話就能讓她一直圍困的心得到全然的釋放,她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只是,他的夢境怎會如此清晰?猛地抬起頭,她着淚水望向他青的眼睛“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他搖頭,嘴角上揚否定了她的猜測“我的頭腦還是空空的,不過我不介意,我還能記得很多兵法,好歹能混上軍衙門的文官做做,否則我這個病表拿什麼養活你?”
“我不要你養,我只要你好好地陪着我。”她很認真。
將她抱在懷中,他向她保證:“陪着你,我會一直陪着你,即使灰飛煙滅我也會拉着你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間。”就像你用毀滅的真身陪着我一般。
“好!即使魂飛魄散我們也要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間。”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上立下誓言,在那裏有七道劍傷,還有一道淺淺的劍痕組成八卦圖形…從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八劍八卦傷痕,他就知道他是左尊,她是他所愛的絕塵。只因她愛他,她願意陪他一起魂歸冥界,他甘願做個遺忘過往的病夫。
除此以外,還有什麼需要計較的嗎?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