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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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隔着落地玻璃牆，靜靜地望着自己的父親，經過這段時間醫院調理，他的臉略微有所好轉，神頭也有了，酒癮也盡力剋制着，雖説比較艱難，但在堅持！時間差不多到點，他朝父親搖了搖手，父親的眼神裏出依依不捨，李默別過頭，儘量剋制着不讓自己情緒動。後母和弟弟李浩送他到醫院停車場，他從懷裏出張卡，在弟弟手裏“小浩，這裏有十萬，密碼我發在你的電話裏，給父親和自己加點營養。”説完轉身跳上趙茹的車，頭再也不回。

火車站口處今天人相當多，到處是摩托一族，好幾百人。李默的車才進廣場，就只聽得見震耳聾的喇叭聲。李默跳下車，幾個比較親密的小弟上來搶行李。魏強過來雙手夾住他的頭，用自己的頭狠狠頂了一下“小子，多多保重！書讀膩味了，回來看看兄弟！”李默點點頭，想擠出點笑容，卻實在是不行！廖勇過來“小默，虎哥昨天被你灌得太多，醉得厲害，説今天就不來送你！”他再次點點頭。以他和邵虎之間的關係，來不來送並不重要。這幾天遊戲停擺，兄弟們整天無所事事，再加上離別在即，大家一通狂喝。這幾天喝的酒比他幾年喝的都多，基本沒哪天是完全清醒的。

魏強覺得難受，臉不好“小默，我們就不送你進去。我哥跟你師傅都在站台裏面，和你那個仙女師妹在一起，你快進去吧！”

“好的！”李默使勁拍了拍魏強的肩膀，轉身走了幾步，回身“強子，記得有空替我到興國的墓前上香！照顧好小惠，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

“好啦！知道啦！雞婆。”魏強頭也不回，發動車子，數百輛摩托車從李默身邊越過，呼嘯而去。許老六已經被趕出本地，車站的新老大是刀疤小劉，領着兩個手下替李默扛着行李，把他和趙茹送進車站。

魏明眼尖，見李默進站，招手招呼他和趙茹兩個過去。刀疤小劉領着人把行李放下，客氣地打過招呼，很自覺地走了。

“師傅！等年底或明年年初，師兄入選國家集訓隊，您也來北京吧？我們給你把地方安排好！”李默再次提出這個請求。賀老頭笑了笑，望了眼緊緊抱着李默的手臂不放的趙茹“行！若是能把小茹入學的事情解決，我就和她一起過去。”李默點點頭，上前與師傅擁抱了一下，黯然放開；默默轉向魏明，師兄弟兩人右手握拳，輕輕揮出，拳面在空中相碰，然後順勢轉到拇指朝上，用力摁了一下，然後雙手變為緊緊相握，使勁搖動半天，相對點點頭，沒説什麼。

這時候車站發出通知:列車即將啓動，請還沒有上車的旅客儘快上車。趙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跳到李默的身上，緊緊摟着他的脖子，‮腿雙‬夾住他的，輕輕哽咽道:“默哥，別忘了我！”李默很動，也不在意林馨、何雪兩人在旁，很乾脆地用力摟住趙茹的“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想辦法。”列車行使出一段路，李默才放下高舉的胳膊，攤開手裏的車票，確認一下座位號碼，揹着三大個行李走到上層，找到位置，剛想讓兩個女孩坐下，就聽有人叫他“何雪！李默！”李默抬頭一看，有十幾個人，都是自己學校的同學，正揮手叫他們過去。他猶豫了一下，何雪已經跳去他們中間，有個同班的男同學一把將她的包搶過來，到一個空的行李架上，嘴裏説道:“來這邊坐，等會可以跟列車員説一聲，調下座位號！”李默和林馨兩個正猶豫，被何雪和幾個同學搶了行李。大家重新坐定，眾人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李默身上，讓他很不自在。一個女生突然開口:“李默！見過老班沒有？你沒看見，當她知道你的成績超過趙錦豪時，嘴張得可以進兩個雞蛋，真是好笑死了！”李默班上的同學齊聲大笑。

“活該！老班那人，整天就知道‘祁樂！趙錦豪！趙錦豪！祁樂！’眼裏本沒有別的同學。這次李默可是替我們狠狠出了口惡氣！”

“哎！就是！班主任平時就喜歡狗眼看人低。”幾名同學紛紛點頭附和。

“是嗎？”李默敷衍道，目光轉到對面靠窗的林馨身上。在車站裏他沒看到她的家人，有些疑惑！看得出她的心情不好，一直都沒怎麼説話，清如水般的目光一直放在車外。

其他男同學也在偷偷打量這個身材高挑、烏黑髮亮的秀髮如瀑布一樣掛下遮住了半邊臉頰、五官絕美的女孩。何雪趕忙介紹:“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林馨！佳和中學文科第一名，現在跟我和李默一個大學，中文專業。”林馨轉過頭，含蓄地朝大家點點頭。

大家一聽，知道是位高才生，就是出身的學校爛了點。在他們眼裏，本市永遠只有一中、師附中以及三中才是最好的。當然美女的面子無論如何還是要給，紛紛點頭致意，有一個理科班的男孩乾脆站起來，洋洋灑灑地進行了一番相當彩的自我介紹。

“得！馨兒，你千萬別相信那豬崽的話。他是有一分要吹成兩分的！”何雪大概和他們班的同學這樣説話慣了，很不給面子。

“對了！你們在説什麼呢？”

“還能説什麼？當然是《叱吒風雲》唄！我想把我們年級的同學組織起來，申請一個戰隊，以後好共同行動，説不定能組織個幫派。”一個男生相當自豪地説道。

“切！”何雪對此嗤之以鼻“還幫派，你有錢嗎？有領地嗎？就靠我們幾十個人，被人家每人一口吐沫就淹死了！”一聽到這個，那男生頓時喪氣。何雪得理不饒人“你啊！還年輕，沒長大的小孩一個！就喜歡白做夢。”這話很打擊人，不過大家都瞭解何雪的個，不想和她發生衝突，趕忙繼續開始時候的話題。

“李默，你這次可是替我們這些家境一般的同學長臉了！”一女生語帶不忿“這次你的名次騎在趙錦豪的頭上，把他以前引以為豪的成績通通一筆抹殺，厲害啊！學校大會那天你沒來，老班那副苦瓜臉，看着就讓人！歪嘍！”

“就是！每天至少對那兩人問寒問暖在五次以上，那殷勤的樣子，我靠！不就是每個月在人家老爸那裏拿點高額的補習費麼？偏成那樣！至於麼？！看着就讓人噁心。”話音一落，一片附和的聲音響起。一個男生大聲叫道:“我剛才還看到趙錦豪跟祁樂兩人，上的是前面的豪華包廂。”

“切！你怕是看花眼了？人家那麼有錢，不會坐飛機？！”一女生語帶不屑。

“就是！再説你看到他們早就去打招呼了！我們大家可都知道你平時跟趙錦豪是哥們，也用不着裝蒜。”另一男生看來對此人一直不滿，借題發揮。

“騙你們是小狗！我剛才看見他們倆親熱地牽着手走着，東西都有人幫拿着。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可不想上前招呼惹來一身晦氣！以前在學校裏和他虛以委蛇，那不是沒辦法麼？誰叫人家在老師、學校裏紅，得靠他幫襯一些！我可沒默哥那種實力，又有一大幫子兄弟撐。”這小子相當委屈，不過卻也確實是事實，眾人不好再説什麼。

一個理科班的女孩子這時好奇地問:“李默，大家都沒看出來，居然能考那麼好，給大家介紹點經驗嘛！”眾人頓時來了神，連何雪也不例外地豎起耳朵。

對祁樂跟趙錦豪兩人，李默早已經沒了關注的興趣。至於説到自己，他望了眼林馨，不想説，裝瘋賣傻“不是吧？我平時那麼英明神武，你們居然都沒看出來？不可能吧！”眾人見他不肯説，離開學校和生活的城市，大家似乎都忘了他混混頭的身份，一陣起鬨，就是不依！

“好了！好了！我説還不成？”李默見躲不掉，只好告饒，故做思索狀，一本正經地學着電影、電視裏打出口官司腔“主要是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祖國和人民培養了我那麼多年，費了不知道有多少心血！而我身上寄託着全國各族人民的殷切希望，這是樁多麼光榮的事！我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不行，絕對不行！就是為了各位同學，我也得振作起來，艱苦奮鬥，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奮勇…前進！”李默的話説完，再加上一套樣板戲的動作比畫下來，已然是笑倒了一大片。他還故意皺着眉頭，嚴肅地説道:“我説同志們啊！我説真話你們卻是這個態度，這個思想是錯誤的！是有些不對頭的哦！同志們，你們的思想路線是不是該改改？不然是會出問題的！還是大問題！”眾人笑得更加厲害，何雪幾乎彎不起“哎喲！哎喲！”她直叫喚。

“行啦！我也老實代了自己的問題，大家也過了癮，就到這裏啊！”李默沒笑，平靜地説道，但語氣中卻包含了足夠的壓力，讓大家不好再糾纏下去。

一幫同學笑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那超級遊戲又把話題轉移到遊戲上，笑着説道:“這遊戲真的很不錯！大家誰若是沒玩，現在可以玩玩。尤其是這次升級後，聽説要和其它幾個服務器接起來，很可能打國戰。”現在人們的物質生活基本不缺，就是想找點刺，尤其是遊戲裏的國戰。在其它遊戲裏，經常是烽煙四起！不是和老外們打，就是中國人自己內部拼殺，沒一刻是安靜的。

另一個同學接過話頭“不知道別瞎吹！這次主要是許可建立幫會，可能還有點其它的，不過離打國戰還早着呢！這次的全息頭盔和主服務器的技術掌握在我們手裏，他們的服務器最早的也才公測了兩個來月，等級還低着呢，現在打國戰那是欺負他們。”

“是啊！我們這麼多人，在任何遊戲裏他們都沒贏過。不過聽説小本這次還專門成立了個組織來負責引導他們全國的玩家，野心可不小！”

“怕他個鳥！我們別的不多，閒人可不少，還正擔心他們不來給我們找樂子！”

“對啊！你肯定就是閒人中的一個！”一名同學開始揭短，對方馬上跳起來要動，被其他人制止。

“誒！誒！我説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想打架？好啊！可以找他！”何雪指着李默，兩名還有些不服氣的同學不再説話，頭扭到一邊。

“就你們這樣子，還想組織戰隊？！別敵人沒打跑，自己人就先打起來。”李默一直沒説話，林馨的情緒略微好轉，把注意力轉到大家這裏。他隨即把目光放到窗外，除了讀書，去到北京，他該幹些什麼？腦海裏閃過霍穎、趙茹還有眼前林馨的影子。林馨看來是沒希望嘍！不知道霍穎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才離開家鄉水到一個鐘頭，他居然已經覺到了孤單和寂寞，不免有些吃驚。

這時車窗反影中似乎有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在看着他，李默猛地一回頭。這是個面目平庸的傢伙，除了目光比較有文明外！他這麼突然襲擊，那傢伙的目光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一直定定地放在林馨身上。他心下釋然之後，覺不好，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對方趕忙偏頭。

這時話題再次回到遊戲裏，一個英語非常好的同學介紹“我在國外論壇裏看過，説歐美的服務器裏是分傳教士、魔法師、騎士、弓箭手、刺客之類的職業，也就是延續了幾十年的《魔獸》那一套。只不過改得跟我們一樣，有些技能可以兼修而已！不再是職業壁壘分明。”

“是！本那邊是人、武士、忍者還有法師、陰陽師，對了還有祭師和巫師，韓國也差不多！還是我們好，不分！你學到什麼就是什麼。”

“真是煩死了！停機停這麼長時間，害得我這幾天都沒上，也不知道我老公這幾天都在幹什麼！”一個女同學抱怨道，引來眾人側目。她理直氣壯地呵斥道:“看什麼？我現在可是成年人了，在遊戲裏找個老公不可以嗎？你們看看李默，小女朋友跟他多親熱。”林馨面無表情地偏過頭，何雪偷偷打量了兩人一眼，沒發現什麼！

餘威猶在，其他人不敢過於放肆地拿李默的這種事説笑，面尷尬。一人趕忙轉移話題“聽説天下國際建造了一座新的大型服務器做主機，名字叫盤古！這次就是要把遊戲資料全部轉移到盤古裏。據説盤古的地圖比女媧大好幾倍，運算速度更快，分支計算能力更強，容納的信息和玩家也更多，以後就是遊戲公司也不能再完全控制遊戲的發展進程！”

“是嗎？有那麼好？那女媧淘汰下來幹什麼？”

“説是重新升級以後專門用作管理npc的分支服務器。”

“你説的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説啊，女媧以後專門負責npc。例如各地的boss的反應以及匈奴入侵一類的行動將由女媧來控制，不再拘泥於遊戲程序員設計的固定情節，而我們玩家的任務之一就是和女媧對抗。”

“我聽着怎麼像是國際象棋的人機對抗？”

“對！就是那意思！而且比那高級多啦！以後盤古負責整個遊戲的客觀運行以及所有資料的計算和保存，有點裁判的味道！而女媧則專門負責指揮npc與我們玩家對抗。”

“這樣才好！不然老是一個打怪練級的模式，玩上一段時間就沒了興趣，一點挑戰和刺都沒有。”

“那可不好説！你們想想，女媧的計算能力這麼強，若是盤古的資料再與她共享，我們幹什麼她都一清二楚，能打得贏嗎？別到時候大家都成了女媧肆意奴役的對象！”

“切！你以為是黑客帝國呢？人怎麼可能會輸給台機器。你啊，就甭替古人心了啦！還是心一下該怎麼點黃金吧！哎呀！遊戲裏的開銷可真大，沒黃金，什麼事都沒辦法做！”

“大家別説，仔細想想，還真有輸的可能！npc的數量比我們玩家可多多了。若是統一指揮，力能往一處使，又沒有人類那些臭病，怕是真的打不贏！”

“是！這npc可以隨時生成，斬之不盡、殺之不絕！還不用卡時間。不比我們，死了就得掉級！連死三次丟出戰場，再説還要吃飯、睡覺、讀書，不可能隨時守着，怎麼打？”

“不！不是這樣！遊戲公司申明瞭，每一個戰役開始前都將設定npc的數目，不會再重新生成。消滅百分之三十既算雙方平手；消滅一半，玩家勝利；全殲則進行特殊獎勵！別外時間也會是事先固定好的，比如玩家守城，npc會申明從幾點攻到幾點，規定時間段裏守住了，就算玩家贏！此外啊，玩家也可以請npc幫助的啊，只要你出得起錢，一個人統領一支npc軍隊都可以。”

“這還差不多！”眾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