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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禍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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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新年、元宵燈節,歲月催人!這天是清明佳節的前一,意外的事情!意外的人!意外地來到敬山莊!

清晨絕早,白龍駒馱着它的主人,敬山莊的少莊主,十八歲的蕭珂回來了!近兩年來,蕭珂長成了大人,也越發的英俊,只是長長的兩條劍眉中間斂聚着煞氣!老蕭福驚喜的撲向前去,緊擁着這個由自己一手抱大了的小主人,狂喊不止。

蕭珂動也不動,將馬給蕭福,冷冷地説道:“家裏的人都在?”蕭福雖然覺得,小主人應該問聲好才是,但他沒關心這些,點頭悄聲道:“都在!那個野小子長得又壯又大了!”蕭珂雙目齊飛,哦了一聲問道:“你也討厭他?”蕭福存了近兩年的苦,恨不得幾句全表達出來;但這是不容易的事,他想了句自認為最能解氣的話説道:“我恨他!恨死了他!”蕭珂眼睛一閃,可惜蕭福沒有看見那一閃之時,令人顫慄懼怕的狠毒光芒!

半晌,蕭珂才淡淡地道:“很好,回頭你不要走開,也許我有事要你去辦。”蕭福答應着拴好馬,蕭珂又道:“去向莊主説,蕭珂回來了。”蕭福答應着跑到正房。他推開門,蕭震東正在和蕭瑾、楚零爭論着什麼,他高叫着道:“莊主!少爺回來了,珂少爺回來了,他就在外面!”蕭震東霍地站起,心頭一懍,面前閃過了昔靈堂閲讀蕭珂留書的一幕,楚零、蕭瑾已雙雙站起飛奔接。驀地蕭震東一聲斷喝道:“回來!你們兩個給我回來!”蕭瑾和楚零還是第一次看到蕭震東發怒,怔怔的止住步子,呆呆地看着老莊主。

蕭震東向後面一擺手,説道:“你們兩人到後宅去,不許私自出來,我要一個人和珂兒談談!”楚零、蕭瑾還沒回答,正房門-口有人冷聲説道:“我看不必,我不怕見人,難道有人怕見我?”蕭珂已經走了進來,蕭瑾離他最近,立刻大步跑上前去,並喊着:“大哥!大哥!”就要抱住蕭珂。楚零也上前去。

豈料蕭珂微一舉手,兩步外竟硬叫蕭瑾停了腳,再也無法闖進毫釐!然後他慢慢地對蕭瑾道:“你是我的好妹妹,永遠是!但在敬山莊,就是今天,我要你稍等一下再叫我!”蕭瑾奇怪的問道:“為什麼?”蕭珂沒理她,卻對蕭震東説道:“爹!我回來了!”蕭震東自蕭珂進門,已發覺不對;蕭瑾撲抱上前的時候,蕭珂竟能施出無上的內功潛力,阻住她的進身,不由懍懼異常。聽蕭珂説出“我回來了”這句話,越發明白內中用意,強壓着怒火説道:“那很好!”

“我願領受放火應得的家法,我願向爸您賠罪!”蕭珂像背書似的,一字字毫無情的這樣説。

蕭震東“嗯”了一聲道:“就為這個你回來了?”

“不!我為明天的事回來的!”冷漠、無情,但蕭珂這句話卻讓蕭震東內心顫抖不安!他回應了蕭珂一聲悠長的“哦”字。這世上知道明天和魯達決戰生死的,只有四個人,自己、魯達、楚零和蕭瑾!放火出走已年半的蕭珂,竟然也已知道,怎不令蕭震東顫抖而不安!

蕭珂冷冰冰的語調中,這次略加了威脅的意味,也許多少有點情的因素存在,他説道:“爹!您絕不是人家的對手,三山大師也沒逃過十招!世上只有我一人,能挽回明天的劫數!我僅要求一個您極容易辦到的條件,來換明天的劫難,並願領放火所應得的罪罰!”

“説吧!”蕭震東心如萬把刀扎,痛!無比的疼痛,壓制着,忍耐着。他知道明天和魯達的生死之鬥,已變成蕭氏骨血的自相殘殺了。這需要清醒的頭腦,明智的決斷,和無比的忍力才行,所以他回答了兒子兩個字,想聽聽下文。雖然他已能料到蕭珂是要説些什麼,但他總不相信“虎毒不食子”難道虎子再狠當真殺父?!

蕭珂緩緩轉頭,目寒芒,含着冷酷的笑容瞟了楚零一眼説道:“把楚零今天給我帶走,我保證不殺他,這就是換的條件,我永遠不會後悔!”蕭珂最後這句話,只有楚零和蕭震東兩個人懂,這是蕭珂寫在留書上的話——“爸!我走了,我恨你!終有一天我要回來,那一天也許你要後悔,也許是我後悔,看吧!”蕭震東笑了,是絲毫不假的開朗暢笑,他大拇指一伸對蕭珂道:“你不愧是蕭家的子孫!可是蕭珂,你更應該知道,蕭震東英雄一世,絕不做後悔事!咱父子倆再往深處談談,我也有個條件。”這卻出於蕭珂意外,他點頭表示願意聽下去。

蕭震東讓蕭瑾給他搬了個座位,並叫楚零、蕭瑾都坐下,才開始説道:“首先要問問楚零,你可願意隨蕭珂去?”楚零笑道:“當然,跟着大哥和跟着義父有何不同?自然願意去。”蕭震東暗自輕吐一口悶氣,覺得楚零實在靈慧,遂笑着説道:“那麼事情就算解決了,我要説我的條件啦。珂兒!爸的條件比你還簡單,從現在起,我們不準談明天的事,一家人像從前似的歡度今朝。首先去上墳,回來擺酒暢飲,天倫共樂,三更前你再帶走楚零,如何?”自然“如何”兩個字,是問蕭珂。蕭珂冷眼看了看父親,蕭震東蒼老了不少,臉上帶着很誠懇的笑容;再瞧楚零,正看着自己,無半點宿物;蕭瑾不知想着什麼,更顯得天真無。三個人沒有絲毫詭詐的神。轉念想到自己來的突然,出乎他們意外,當然不致於早有對付自己的預謀,何況憑自己這身功夫,又何懼之有?也好!就歡樂今朝吧!遂點頭説道:“事既談定,爹怎麼説怎麼好!”蕭震東高興得很,立刻吩咐蕭福攜香紙備馬匹;蕭瑾、楚零這才向前給大哥見禮,蕭珂也含笑實受,一家人談笑着到達墳場。蕭瑾趁空悄聲對楚零説道:“大哥不懷好意,爹今天舉止怪極,你真跟大哥去?”楚零急忙道:“你知道就好,事關重大,別多問,當心些義父!”他們只偷空説了這麼兩句,為免蕭珂多心,再沒談過。

回到敬山莊,竟有不速之客坐候廳內。這一來全出意外,來客一共三位,呂梁山的白秀山、鐵牌道長涵齡和一位白髮白鬚白衫白鞋一身白的矮胖老叟——這人入目使你覺得長相怪異,看着特別,再看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笑嘻嘻的,像是南極仙翁。

蕭震東並不認識他,但卻知道是白秀山和涵齡的朋友。白秀山見到蕭珂也在,不由更加高興,立刻對蕭震東説道:“蕭大哥,我們早來了兩天,這位白鬍子的朋友剛才説,你絕不歡我們;我一生氣和他打了個賭,大哥!你説實話,歡我們不?”蕭震東正道:“我和賢弟曾有約定,武林中人一諾千金,賢弟早來兩天,盛情心,但卻無法令人歡。不只如此,並望原宥愚心苦衷,即請與道長貴友離莊,後天絕早再會!”這番話大出酸秀才的意外,不由勾起酸勁,搖頭説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竟逐客,誠然怪哉,怪乎也哉!”白鬍子矮胖老頭笑道:“惡客當逐!何怪之有?秀才公,咱們這場賭你是輸定了!”白秀山點點頭,心裏卻思索着什麼。那老頭兒轉對鐵牌道長説道:“老道你是證人,説句公道話就定局子。”涵齡只得説道:“適才所賭,本證人判定白秀山已輸!”老頭兒哈哈一笑,起座説道:“那兩位請吧!秀才公別忘了賭約?”酸秀才再次點頭,看了蕭震東一眼,和鐵牌道長快步走出,霎時離開敬山莊。

蕭震東奇怪這老頭兒怎還不走,正要問他,老頭兒已對他拱手説道:“小老兒東海雪叟,和尊友並不是一路。”蕭震東對“東海雪叟”的名謂,陌生得很,但不能有失武林道義,還禮問道:“老人家有何吩咐?”老頭兒笑説道:“久慕大俠威名,這次路經貴處,特來拜望,並請賜我斗室一間,暫為休息…”蕭震東才待開口,蕭珂早已不耐煩,冷冷地道:“敬山莊今明兩謝絕各方賓友,古城近在咫尺,尊駕請吧!”老頭兒不帶絲毫惱怒,仍然笑道:“少莊主目下就代敬山莊蕭老莊主作主,還早了幾天吧?小老兒要聽聽老莊主的意思!”蕭珂聞言嗤鼻冷笑,就要發作,蕭震東立刻接着説道:“老人家請多原諒,這兩天舍間實在不能留客?蕭震東願令義子…”這老頭兒擺手接口道:“老莊主誤會了,東海雪叟另有居處。緣因今夜,有一重約,必須全力以赴;如今覺得甚為疲乏,想借斗室暫為休息片刻,傍黑就去,絕不延遲。”蕭震東不能再推,笑問道:“老人家,咱們就這樣約定,傍黑時卻必須離開敬山莊?”東海雪叟點頭站起,竟對楚零道:“就煩這位小哥兒帶我前去吧!”楚零恭敬的答應着,帶老頭兒走下,一直把他送到自己所住的屋裏,給老頭兒拿來香茗,並問他道:“老伯伯還沒有用過飯吧?”雪叟笑道:“幾天不吃東西是平常事,楚零!你好大的膽子?!”這句話突如其來,楚零卻全身一凜。雪叟低聲道:“不必驚詫,人人都有點必須保守的秘密,你可曾聽到有人説過‘異離神火’這四個字?”楚零並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反而緩緩地踱到門口,略加張望之後,回手緊閉房門。

有半頓飯的時間,楚零恭送雪叟到正廳,老頭兒再三向蕭震東稱謝後,告辭出莊。

老頭兒去遠,蕭珂厲聲對楚零道:“這個老不死的和你去了半天,他幹了些什麼?”楚零笑道:“這老頭兒真怪,我拜他為師學功夫。我無法身,騙他説要先看看他的本領,老頭兒就在牀上跌坐,一隻手託天,一隻手對地,搗起鬼來。滿好玩的,他那頭髮鬍子全往外冒白氣,一會兒的功夫,五官四肢也開始冒個不停。

這時我覺得冷,正要告訴他我冷得很,誰知道已經不能説話,也無法挪動了,急得要死!他霍地微哼一聲,白氣盡收,我也能動了。走過去一瞧,嚇了一跳,剛給他倒的一杯熱茶,竟結了冰!我那時心裏已經很願意學這手玩意,才想告訴他,誰知道他卻搖着頭説:‘你小子先天太差,沒福學了’,站起來就走,我只好跟着他一直回到這裏來!”蕭珂聽到老頭兒全身直冒白氣,臉已變,等楚零説完,立刻道:“你們別離開山莊,我去追這個老頭兒,一會就回來!”説着他雙手微甩,五官四肢略有白氣冒出,真快,如雨後長虹,向遠處!

蕭震東暗自垂淚,看來憑自己一身功夫,休想製得住這不孝殘酷的兒子了。

楚零看着蕭珂去遠,才走到義父的身旁,悄悄地説道:“東海雪叟,就是冰玄老人!”蕭震東這才沉下了那顆動盪不安的心。其實他也早有準備,安排好了一條勢到萬難之下,能使他和蕭珂毫無牽掛掙扎攜手並行的道路!

蕭珂去得匆忙,來得也快,在門口和蕭福低低説了半天話之後,才回到廳內;死沉沉的面孔,陰鷙的冷笑着,坐到他原先的位子上一言不發。午餐在各懷心事不諧調的氣氛下度過。是掌燈的時候,大家共進晚餐,蕭珂突然説道:“楚零!那白鬍子的老頭兒,可是冰玄老人?”楚零故作不解説道:“我沒問他,他不是説叫什麼‘東海雪叟’嗎?”蕭珂轉對蕭震東問道:“爹成名得早,應該認識冰玄老人吧?”蕭震東搖頭道:“四十前老人名震武林的時候,爹還是頭夥子呢!等爸得虛名之後,冰玄老人早已歸隱,始終沒會過面,哪能認識。”蕭珂臉上閃過一陣疑雲,他不相信父親説的話,但找不到破綻。其實蕭震東並沒有説謊,只是蕭珂疑心太大,如今蕭珂已經學會除自己之外,絕不相信別人的權詐了。他冷酷的又説道:“不管這些了,就算他是冰玄老人,又能奈若我何!爸!晚飯吃過我就帶楚零走!”蕭震東只是淡笑着點頭,蕭瑾卻問道:“大哥啊!你要帶零哥哥到哪兒去?”蕭珂皺眉道:“二妹!蕭家只有兄妹兩個,我和你。不准你再喊楚零哥哥!”蕭瑾任道:“你管不着我,零哥哥比你好得多!照顧我和爸,沒讓爸生過氣,不像你這麼壞…”蕭珂厲聲道:“你敢再説下去?”

“敢!敢!敢!就是敢!我喜歡零哥哥,我偏要叫他零哥哥,氣死你這個壞東西!”蕭珂霍地站起,雙目已含殺氣,臉越顯得冰冷,並緩緩抬起左手!

蕭瑾不知厲害,哼了一聲站起來説道:“你還像蕭珂?回來時對爸那樣無理,自覺得了不起似的。告訴你,今生休想把楚零帶走,這個家不少你,要走你走!”蕭珂陰冷的一笑道:“好得很,我早知道就多了我一個,可沒想到連你現在也多着我了。這就怨不得我狠!”他左掌就要擊下;蕭震東強按住怒火,和心裏的痛楚,攔在蕭瑾身前説道:“蕭珂!咱父子是怎樣約定的?”蕭珂冷笑一聲,放手坐下。蕭震東接着説道:“飯後我讓你帶走楚零就是!”説着轉對蕭瑾和楚零道:“你們兩個到後面用飯去,我要和珂兒單獨談談!”蕭珂眼一翻,叫了聲:“爹——”蕭震東擺手攔住了他,目送楚零、蕭瑾去後,才笑着説道:“難道你信不過老爹爹?你就要走了,我已是風燭殘年,今生父子是否還能相會,不敢預料!有好多話,必須談清楚,你不是也有話説嗎?”蕭珂點點頭,蕭震東坐到他的身旁位子上説道:“你是五月初五的生,這個子容易記。”蕭珂若有所的樣子道:“端陽,容易記得很,也容易叫人記起屈原!”

“你能告訴我這一年多來,都是在什麼地方,做了些什麼事麼?”

“很簡單!爹,放火以後…”

“珂兒,別提放火的事,那不全怪你,爹疏忽了對你的疼愛!”蕭珂臉上泛起天真的動,但一眨眼又消失無蹤,淡淡地説道:“好!不提也好,省得多些情也多些恨!”蕭震東驚凜蕭珂的話,怎像個十幾歲的孩子説出來的?他誠懇地問道:“你差幾個月是十八了吧?”

“難道爹記不得?其實記得記不得又有什麼不同!”

“不談這些,珂兒,還是説説近兩年來的事吧!”

“長辛店前我遇上了趙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