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地煞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蒼穹心中也是一震,開口問道:“道長知道這種功夫?”周石靈緩緩搖首,他走了數步,猛然腦中靈光一閃,他口呼道:“是了!是了!”天山的一代掌教周石靈道長此刻陷入驚震與仍之中了——所謂天座三星,那只是傳説中的人物,武林中沒有見過他們的面貌,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姓名,在武林人心目中,天山的掌教才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然而周石靈此刻不僅見到了天座三星中的神秘和驚世駭俗的神功,而且又看見了地煞蒼穹一句話震退了天禽温萬里!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此時的蒼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衰弱老人,他能一語退敵的憑藉,只是“地煞”這個舉世夫雙的名頭!
周石靈無限驚震地望着這個曾掀起武林空前風雨的故人,他不敢相信真如蒼穹所説,大名鼎鼎的地煞此刻竟是毫無武功。
老道長終於忍不住道:“施主御劍飛身真乃武林百世高手,天下還有人能廢去施主的武功?這可叫貧道好生難信…”蒼穹一聽到此事,立刻心中如同絞剮一般地難過,有誰能相信使地煞蒼穹武功全失的人就是無公的親哥哥天劍柳還定?又有誰能瞭解這兄弟箕豆相煎的痛楚?
蒼穹苦笑道:“不足為外人道也——”周石靈仍然忍不住滿腹的狐疑,他再問道:“然則柳道長你一身絕世神功當真難以恢復了麼?”蒼穹忽然出黯然的神,他嘆息道:“絕世神功麼?想我身具那絕世神功的時候,仍是無法解決我的問題啊…武功算得什麼?無法恢復也就罷了…”周石靈見他索然之態,分明是滿腔悲痛,強作曠達的了。周道長自己也不覺意興闌珊,他想了想,想説些安之話,卻也不知該説什麼是好,只道:“施主縱然神功喪失,然而令郎分明是人中之龍,不出數年,武林將再放異彩矣!”蒼穹如同觸了電一般跳了起來,他一把抓住了周石靈的衣袖,顫聲道:“你…道長,你在什麼地方見着我的孩子?”周石靈見他緊張的樣子,不愕然,他答道:“貧道活到這般年紀,還不曾見過像令郎這般如此小小年紀竟能深藏若谷的人物,貧道敢大膽預言,這孩子他之成就,只怕要蓋於古人之上了——”蒼穹心急如焚,周道長説了半天也沒有説出個所以然來,無公急道:“道長你如何會識得我的孩兒?”周石靈道:“令郎曾在天山山待了十餘天之久!”蒼穹大驚道:“什麼?那…那怎麼可能?”周石靈知他不信,他便問道:“令郎可是名叫方天逸產”蒼穹道:“是啦,方天逸他怎會跑上天山?”周石靈道:“敝派弟子在山下發現令郎之時,令即似乎是身有熱病,卧倒山林之中,敝弟子帶他到萬蛇莊,令郎居然完全深藏不,後來,後來…”周石靈想到方天逸在山上所受種種欺侮待,一時竟説不出口來。
蒼穹可不知道這些,他忙追問道:“後來怎麼?”周石靈只得期期艾艾地道:“後來…令郎在山上頗不愉快,他仍然深藏不,直到最後——”蒼穹道:“最後?”周石靈只得道:“最後敝派鎮山之劍忽然失去,有人懷疑是令郎所為——”他説到這裏,偷看了一下蒼穹的臉,方才繼續道:“到了這時,貧道才發現此子琴骨反生,那不是地煞童施主你的後入還會是別人麼?即是施主你的後人,區區天山怎會看在他的限內?”蒼穹表面淡然處之,心中卻是大悦,但他仍是滿腹疑慮不曾釋然,於是他問道:“後來呢?”周石靈道:“貧道知道令郎不會在天山待下去了,當下什麼也沒有説,便命弟子讓他上路,萬蛇莊上下下數百名弟子無一不驚疑滿腹,貧道只在令郎耳邊説了一句話——”蒼穹道:“什麼話?”周石靈道:“孩子此去,勿罪天山!”他説罷哈哈大笑,蒼穹一直在思索方天逸怎麼會跑出那小村的,但是聽到這句話,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道:“周道長客氣言重了!”他想起自己離家時,曾叫方天逸在家中等一年時光,如非有事情發生,方天逸怎會跑離家村?想到這裏,他不又有些忐忑難安了。
周石靈道:“施主得子如此,猶有何憾…”他話聲未完,蒼穹的臉驟然大變,他走到周石靈身旁,用最低的聲音,飛快地道:“那‘天禽”投滑無比,他去而復返,咱們千萬不能出破綻…”周石靈駭然大驚,他見蒼穹面大變,知道天禽已在周圍附近,他乃是當今天山拿教真人,略一驚駭,立刻鎮靜下來,衝着蒼穹道:“童施主這些年來絕跡武林,未知藏身何方名山大嶺之中?”蒼穹強自鎮定,哈哈笑道:“蒼穹乃是一介凡夫俗子,哪裏有道長説的那麼風雅,這幾年不過是心灰意懶,跑到鄉下去種田啦。”周石靈無成竹,要他胡亂扯些話來對答,不大為難。他是個不喜口舌巧滑的正直老道,若是此刻換了他的那位寶貝徒弟秦千崗,包管他口若懸河,死的也能説成活的。
蒼穹見周老道不説話,只得道:“天山與劍門同是武林中批桂,道長能與飛天如來化盡前嫌,真是天下之福…”一這句話,倒把周石靈靈引了起來,他在辯事明理方面,口齒十分凌厲,只是不善東拉西扯,這時他有了資料,便大聲道:“若是説到這個,那就全要施主的成全之德了,想當年貧道與劍門教主在絕崖之下拼鬥內力,已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是瞬息之:司,貧道與那飛天如來便要兩敗俱傷…”他望了望蒼穹,蒼穹作了一個眼,於是周道長繼續道:“幸好童施主及時趕到,那御劍飛空之一擊,委實是冠絕古今,貧道至今猶記得那百載難逢的盛景——”蒼穹故作豪放地哈哈大笑道:“周道長不要在老夫臉上貼金了,想當年老夫御劍之術尚未臻化境,雖説是身劍合一,但是距那爐火純青之境相去甚遠,哪值得道長如此相贊。”他言下似乎御劍之術到如今才算是爐火純青了。
地煞蒼穹是一代宗師,他雖則此刻武功全廢,但是他的覺反應仍是捷之極,他知道那天禽温萬里正在不出十丈之附近地方,只要自己言語出一絲破綻,今便得立刻命喪當地!
周石靈説:“施主吉人詞謙,依貧道看來,昔年一代劍聖胡籠晚年參悟御劍之術,其威勢神風也不過如此。”蒼穹笑道:“南來關中劍神胡老爺子乃是天縱奇才,一劍到了手上,真乃騰蚊起風虎嘯猿啼,豈是後人能及?”他話聲末已,忽然哈哈狂笑聲起,那天禽温萬里鬼鐵一般出現在眼前——周石靈心中一緊,暗道要糟,不知是哪句話出了破綻,引起了這天禽的懷疑。
天禽温萬里指着重無公怪笑道:“你究竟是誰?”蒼穹心中驚駭無比,但他此刻只有拿出最大的鎮定,他也冷笑一聲道:“我是誰?你管得看麼?”温萬里哼了一聲道:“我聽説地煞蒼穹一身神出鬼沒的功夫,哪會像糟老頭模樣?”蒼穹暗冒冷汗,口中卻是鎮靜如常地道:“温萬里,你這個險可冒得不小,我蒼穹在武林中有的只是一身臭名,絕不怕別人罵我以多凌少,你這一回來,若是我與周道長來個以二敵一,天禽温萬里你還有命麼?”温萬里哈哈狂笑道:“不錯,我去而復返是個冒險,可是我還有幾分把握哩。老實説,你的面貌雖和我所知的蒼穹差不多,可是我懷疑你是個冒牌的,雖説冒險,不錯,我温萬里打不過你兩個人,可是你們有誰追得上我?哈哈…”蒼穹知他心中疑念已起,他要想安安穩穩地混過去,看來是難上加難了。
温萬里暮然臉一沉,厲吉吼道:“糟老頭,你若是冒牌貨,立刻跪在地上磕三個頭,老夫便放你走路——”以天座三星的人物而言,若是懷疑無公是個冒牌貨,只需伸手一掌便解決了,但他卻只不斷地用言語相探,這就是因為倒底地煞的名頭太令人心駭了,強如天座三星中的人物,只要一個冒失,只怕就要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蒼穹知道,到了這個地步,不再是鎮靜所能應付的了,他必須立刻怒而發掌,這才表示他是真正的地煞,否則,再下個動作只怕天禽就要動手了。
周石靈心急如焚,蒼穹更是額上冒汗,他也曾滿腹豪情,也為天下第一人,但是此刻,他的生命捏在別人的手中,間不容髮——但是,他不能不動——他下意識地向前猛跨一步,雙袖微微一蕩,有如雲飛風濕萬里駭然而退,蒼穹這一揮袖,足足顯出那一派大宗師的味道,他一晃身形,足足退了五文有餘。
然而蒼穹再也無法有第二個動作,雙方僵持了半盞茶的時間,天禽温萬里心中疑念又起,他雙目中出如箭一般的光芒,瞪在無公的臉上。
蒼穹中宛如一團熊火直燒上來,此刻他昔的雄風豪氣直升上來,但是他卻一絲一毫無能為力,幹是他額上冷汗淋漓温萬里緩緩舉起掌來,周石靈猛提一口真氣,他把數十年苦修的天山神功提到十成,打算在這必要的一剎那間,盡全力發掌一拚!
就在這霎時之間,攀然一條人影如閃電一般直下來,温萬里的單掌已自揚出——那條青影比閃電還快地落了下來,着温萬里五指彈出,接着轟然巨震,滿地的石塊都飛到了天空,好像是埋在地底的炸藥爆炸一般,一股股的炙熱旋風從中央吹卷出來!
周石靈如一縷青煙~般飛身過去,把蒼穹一託退後了數丈,煙塵滾滾之中,只見那天禽温萬里面上出了無比的驚,突然轉身就跑!
那條人影也是毫不停步地追趕温萬里而去,霎時不見蹤影。
周石靈身為天山掌門,武林中有數的高手,但也沒有見過這等威勢的一擊,他抓着蒼穹的衣袖,急聲道:“那青衣人是誰?那青衣人是誰?”蒼穹沒有回答,周道長喃喃道:“貧道算是開眼界了,好厲害的彈指神功,只是——只是他是誰?”這時他才發現蒼穹的臉上出難以形容的神,彷彿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口中用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地道:“無奇…”周石靈道:“施主,你識得青衣人麼?”蒼穹茫然道:“是的…哦識得他,我識得他!”周石靈叫道:“那麼——他是誰?”蒼穹搖頭嘆道:“不能…哦不能告訴你…”周石靈瞧着他反常的動,不心中大為惆,他提醒道:“據貧道所猜測,昔年冒充施主茶毒武林的人必是…”他正要説出,蒼穹揮手大聲道:“道長你不必説,我已知道,我知道得比誰都清楚,請你不要提那個人——”周石靈更是大驚且疑,他忍住叫道:“童施主,在今以前,我的猜測只是推想而已,然而此刻貧道可説敢斷言一句了——”蒼穹聽他如此説,也不覺得奇怪起來,他問道:“周道長你要斷言什麼?”周石靈道:“施主武功已達神境,試想能冒充鰲施主的人,必然也具有與施主相若的天下神功,貧道昔聽了謝文俊施主之言,雖知童施主你是受人陷害,但是貧道就是想不出還有誰能冒充地煞蒼穹——”他説到這裏,停了一下方道:“天座三星雖然傳聞中有如陸地神仙,但是那畢竟是傳聞啊,直到今,黃道見了天離温萬里,那驚世駭俗的神功,貧道乃敢斷言,童施主蒙冤數十年,只怕是在天座三星身上!”蒼穹暗道:“原來你説的是這個,我還以為你也知道我的親哥哥,冒我之名殘毒武林之事,周道長你的猜斷雖然有理,可是世上除了天座三星,還有一個稀世絕頂的大高手——我的哥哥啊!”於是蒼穹搖了搖頭,沒有説話,周石靈道:“那年謝施主蒼穹道:“你是説柳家堡的幫主麼?他怎會牽連到這事之內的?”周石靈道:“謝文候與貧道是道義之,貧道雖是出家修道之人,但是每一念及藍兄那豪氣平霄的雄圖大志,也不覺熱血沸騰…
蒼穹雖然久不聞武林之事,但也知道謝幫主這個人,只因柳家堡在武林中的聲威委實太浩大了。他點了點頭:“不錯,我也曾聽過柳家堡十俠的英雄事蹟,聽説柳文侯是九州神拳葉公橋的徒兒,不知是不是他…”周石靈肅然道:“一點也不錯,九洲神拳葉老前輩的英風俠韻,真叫咱們後人無限景仰,謝文候得其真傳,拳風如石破天驚,大有葉公雄風——”蒼穹道:“他怎會與老朽之事扯上關係?”周石靈道:“那一年,謝幫主見了貧道,對貧道説起一樁奇事…
周石靈説到這裏,忽然臉上嚴肅起來,連聲音也變得可怕恐怖,有如刺骨寒風一般,蒼穹不大為駭驚——”蒼穹道:“他告訴道長一件什麼事情?”周石靈道:“童施主你可還記得川州的閉目神睛?”蒼穹奇道:“道長你是説姚鐵劍?”周石靈道:“不錯,那年他在武林之中公開宣揚要向施主你報仇挑戰的事,童施主你可還記得?”蒼穹長嘆道:“老朽如何不曾聽到?只是那時節老夫已是武功全無的一個廢人了,挑戰也只好由得他挑了。”周石靈道:“那謝施主便是目睹了姚鐵劍身遭慘禍的一幕蒼穹冷笑道:“可是又有人冒充老夫痛下毒手麼?”周石靈道:“老請聽下去便知——那年,謝文候和他幫中五俠天弓神丐蕭昆從河南趕到湖北,在開封城外的荒廟中過夜,那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柳文侯和那天弓蕭昆一踏進那座破廟,立刻被一幕慘絕人表的情景給嚇呆了,那廟中久無香火,和尚也不知去向,只是個半朽半存的神像豎在牆上,那神像下,卻是一片血模糊的慘象,只見那神案下一排躺着五個赤條條的人體,有一個老人,一個婦少,一個壯漢,還有兩個看起來異常年輕的幼童,其中四個都是開膛破腹,只剩下那個老人,正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掙扎,卻又怎麼叫也叫不出聲來。
在那個案上還坐着一個人,他拿着一柄極其鋒利的匕首,又向老人的心口剖去,在他身邊有一盆綠的漿汁中泡着四顆人心,還在微弱地跳動着。
謝幫主與蕭昆雙目如同噴火,正要跳將進去,忽然轟隆一聲,破廟的土牆倒了下來,一個魁梧大漢衝了進來,他指着案上那人大喝道:“何方妖人,近開封城內老少童子連續失蹤,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