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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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凌月國先鋒生將見己方傷亡太重,再撐下去只怕要吃虧,一聲號令,鐵騎紛紛倒轉突圍,奔出老遠又會合西遁,安大人正想下令追擊,突然想到一事,臉大變,傳令秦孝恭道:“你分軍三路,快快追上凌月國先鋒部隊,乘彼主軍未到之際,將前面高地佔領,記住不可戀戰,爭取時間要緊。”秦孝恭傳令下去,甘軍奮馬狂奔,前面凌月國部隊也是訓練有素,眼看追得近了,一聲令下,揮馬布成戰陣,又和甘軍決戰。
秦孝恭一馬當先,殺開一條血路。甘軍邊戰邊進,並不放手廝殺,待凌月國先鋒將軍發覺有異,甘軍已突破戰線,踏雪疾西而去。
安大人。秦孝恭率先縱騎飛奔,凌月國部隊在後追趕,恰好和適才又變了一個形勢,這樣首尾相接奔了卅多里,只見前面雪地旗旗蔽天,安大人舉目一看,四下險要都被敵人佔據,一眼看去,遍地都是敵軍,那中間最高一座小山,飄着一面大旗,旗上繡着幾個大字:“凌月東征六軍大元帥胡。”安大人知已陷絕地,如不當機立斷,只怕立刻全軍覆沒,眼前敵人陣腳尚未穩住,當下長劍一揮,便往附近一座高地搶去。
眾騎兵見主帥進攻,也拚命向山旁去,殺聲動天,山上敵軍箭矢如雨,甘軍騎兵一批批上前又被退,損失極大。
安大人當下一咬牙下令全師齊攻,這種敵暗我明,在攀登之際只有捱打的份兒,一刻之間又被殺了數千兵,秦孝恭雙目盡赤,揮動長槍踏屍而進,連連撥開十幾支箭矢,單身衝下山頭,見敵便刺,長槍如帶雨梨花,一剎那刺翻十餘名敵人。這時甘軍冒死上衝,又上來了幾十名,秦孝恭率領幾十名勇士反覆劈殺,敵陣一亂,箭矢威力一發,安大人在親兵護持之下也上了山頭。
那山頭守軍數幹,再是佔地利優勢,幾盡消耗也就差不多打完了,凌月大軍萬萬想不到敵人已成甕中之鱉,猶還能不顧死活搶攻,待到四下援軍齊齊包圍來到,安大人已佔了山頭。
那來援的凌月將軍大怒,正待發兵再奪回山頭,六軍元帥胡大將軍卻鳴金止兵,招見先鋒將軍,他是老成大將,戰陣之間決不意氣用事,想此時搶攻,敵人鋭氣正盛,己方傷亡定重,自己受皇帝重命問鼎中原,這兵力消耗非得小心謹慎才成,目下敵人已成甕鱉,等到夜裏進攻可減少傷亡,而且他心中疑惑,是以先把各軍將領商討。
安大人佈置山上,他略點點人馬,折損了一半,戰馬受傷更多,他心中大憂,忖道:“那夜如果我乘雪行軍,便能早一到此,這四下險要豈非盡在我手中,一着之差,滿盤大損。”他巡視防務,安受傷戰士,天一分分黑了下來,安大人心中也一分分沉重起來,他傳令一半軍隊乘夜趕挖一條十丈寬一丈深大溝,作為阻敵之用。
太陽終於在沙漠地平面落了下去,甘軍在安大人令下拚命挖溝,那四周敵軍雖不進攻了卻不時齊發箭矢,甘軍山中燈火俱熄,黑暗中不時有人被箭中了,發出臨終慘叫。
安明兒見爹爹雙眉幾乎凝在一起,知他憂心焦急,她從未經過戰陣,雖知已陷絕境,可是自忖武功,保護爹爹出圍是不成問題,她豈知鐵甲數千,任你有天大本事,也只有成活活累死、或是被砍為醬的份兒。
安大人漫步到山頂,安、司徒二女緊跟在後,司徒花曉和安大人相處,只覺他慈愛威儀,此時見他憂心如搞,不自也替他擔憂,三人站在山頭,只見敵軍營火連綿,西域盛產石油,軍中多用石油浸連綿布為火,那石油火炬光亮極強,又能抗強風不熄。
安明兒見敵軍雲集,半個多月之前她曾見過爹爹麾下大軍集密,那聲威至今仍是歷歷如在目前,心中雀躍不,眼下又見大軍聲勢,只是此刻心情全然不同了。
司徒花曉偷眼看看安明兒,只見她一臉頹喪之,司徒花曉對姓安的一家並無恨意,只對安明兒有切齒之恨,此時見她憂傷不已,心中大得意,正想低聲在安明兒耳畔問上一句:“是天上星星多,還是兵多。”可是一瞧安大人,便不忍説出口,安大人默然四望,哺南道:“想不到我南征北伐,今會畢命於此。”安明兒急道:“爹爹你別亂説,咱們還有一萬多兵,只要撐幾天,李大哥便會來援助。”安大人笑笑,笑容斂處卻是一片淒涼,他望望安明兒,又望望司徒花曉,從這樣一個領眾數十萬的大將軍眼中,竟出憐惜目光來。安明兒極為乖覺,她知爹爹意思説話命的機會極少,她心中雖是不服,卻也是一陣頹喪。
安大人嘆息一聲,又令親兵傳令,挖溝必須加緊,天明之時務必完成。
他又令親兵傳秦將軍來,不一刻秦孝恭來到。安大人對他道:“孝恭,敵人已將我等握在掌中,你瞧他們為什麼不進攻?”秦孝恭想了想道:“這個…這個小將想見敵人怕兵力無謂損失,想以圍來降我軍。”安大人道:“孝恭你知其一不知其二,敵人此次東攻中原是極端機密之事,他突然發現我軍在邊界之外出現,又見我帥旗,敵軍之中難保有識得我的,他們一定判斷我以總督之尊,親自率軍西去,只怕是他們行動了,所以疑惑不定。”秦孝恭道:“元帥神機妙算,小將五體投地。”安大人道:“他們一定懷疑我埋伏重軍在後,是以不敢急切東進,想要誘我大軍在此決戰,此地他們佔盡地利,自可一舉殲毀我軍,既是不急東進,又何必拚命搶咱們這山頭,多造死傷。”秦孝恭喜道:“元帥料敵如神,敵人這樣正好,咱們和他對耗,等李軍師捷音傳來,斷了敵人後路,敵人不攻目亂,那時再來一個兩面夾攻,豈不正合元帥之意?”安大人沉片刻道:“凌月軍中豈乏能人,目下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他們知我中國有備,大軍退回,可是這個可能不大,凌月積多年準備於此~舉,豈肯就此罷手,第二個可能便是…便是兇猛攻下我軍,看來十有八九採取第二策——”秦孝恭口道:“元帥,你説他們想擒賊擒首…啊!小將失言,罪該萬死,罪該萬死!”他一出口,立刻想到話中語病,心中窘極,安大人微微一笑道:“自古敗者為寇,孝恭你活不錯,敵人正想擒我以亂西北軍民之心,乘勝以取中原。”孝恭默然不語,安大人道:“孝恭,你下去好好各處看看,我猜敵人必於今夜以後進攻,如能過今夜,説不定有轉機。”秦孝恭道:“元帥有何妙策,小將可否先行得知?”安大人道:“我就利用敵人弱點,派一支兵乘敵人防守鬆懈之際,兼程趕回五門關附近,調集一部人馬,作勢前進,再由細作故意被俘,漏軍情,敵人有了顧忌,不敢用重兵攻我,這樣説不定可以多支持數,這是下策,目前也只好死中求生,能支持多久便算多久了。”秦孝恭行禮而去,甘軍知道這道壕溝關係全軍命運,都賣命掘挖,到了中夜,已經挖好大半,忽然北風一緊,空中竟飄起雪花來。
那些挖溝軍士看到大雪將臨,更加緊挖掘,這雪來得真快,只半盞茶時間,已是漫天白茫茫,山下遍地焰火都看不見了,安大人下令眾軍上各就地形搭營而駐。
那雪下愈大,好在這山是石灰岩所成,到處都是孔,彎彎曲曲都可相連,眾軍士待將各中防風雪之帆布帳搭好,回顧四下,雪已落了半尺,山下雪光反映,敵人都撤退去避雪了。
安大人舒了口氣忖道:“如果天意助我成此大功,那便多下幾大雪。”這一夜安大人幾次起身,只見雪下得更歡了,他心中一喜,回到中只見安明兒和司徒花曉睡得正甜,心知她兩人連勞頓,此時一放下心,自然支持不住。
這場大風雪下了整整兩兩夜,端的是天昏地暗,星目無光,氣候愈來愈是寒冽,呼氣成冰,那能隨主人衝上頭的坐騎總有近萬,此刻中擠滿了人,倒有一半無處容身,耐寒不住,一夜之間,凍死五、六千匹馬。安大人心想:“坐騎一失,連突圍之機也完了,只有在此死守。”第三天清晨雪停了,沙漠上積雪總有五六尺厚,積壓之下,下面都成冰塊,這是千年難逢的大雪,山峪上都是堅冰如刀,敵人要想進攻,絕無可立之地,秦孝恭暗稱僥倖,這場大雪不但阻敵,而且軍中用水問題是解決了,不然敵人包圍守住沙漠上水源,大軍十數無水可飲,只有坐以待斃。
秦孝恭巡視一週,只見山上到處都是凍僵坐騎,兵上也凍倒不少,他直奔元帥中對安大人道:“小將請元帥發出五百小軍,今夜便往玉門關去。”安大人沉半晌道:“好,孝恭,目前冰雪封山,敵人進攻困難,我在此苦撐局面,敵人不久會識破咱們空城之計,你入玉門關以後,調集省內餘軍替我在後助威,記住,千萬不可貿然來救遭了滅亡,那時敵軍長驅直入,可是不堪設想。”秦孝恭應了,又向元帥報告軍情,他剛一退下,忽然兩個軍士慌慌張張跑上了來,秦孝恭正待喝問,那兩個軍士氣吁吁地道:“元帥,偏騎將軍請…請看…天候…就要…大變安大人、秦孝恭走出來,只見那兩個年老軍士指着天邊,遠遠地一片紅,只一刻又變成藍,清朗已極。
安大人嘆口氣道:“孝恭,火眼風就要來了,咱們仗着冰雪阻敵,一個時辰之後,便是冰消瓦解,敵人可以進攻了。”秦孝恭在沙漠上作戰也曾見過這種怪風,風之至處,一刻之間可由隆冬變為盛夏,冰雪立融,這原是沙漠地帶特殊氣候,近代稱為焚風。
果然才半個時辰,一陣和風吹過,眾軍士只覺臉上又暖又濕,有説不出的舒服,那風不停吹着,雖是來勢緩緩,可是氣温愈來愈高,漸漸地堅冰厚雪都次第融解,眼看白雪愈來愈薄,那冰雪一融,雪水立刻被黃水去,過了一個時辰,又是一片黃沙,變成原來世界,天上一片清朗,彷彿從夢中醒轉,景象全非。
安明兒、司徒花曉見此奇景,對於造物者之神妙力量真是彌自敬仰;秦孝恭督令戰士備戰。
那和風仍是不停吹着,真使人有置身沅水之,秦孝恭出身沅水世家,卻因幼放の蕩不羈,又因父母早死,是以不到二十歲便將家產揮霍光,那時徵西將軍安大人正在西河募兵求將,秦孝恭迢迢千里跑去投軍,出生入死,成了今地位。秦孝恭浴着和風,彷彿又回到沅水,可是瞻顧前程,心中了無喜意。
他剛佈置好,急然蹄聲大作,從另一座山後轉出數支人馬,秦孝恭心想:“敵人幾十萬大軍,這場大雪中不知安扎在哪裏,説不定折損了不少。”其實這一帶多是石灰岩山,是以凌月國軍也都躲入中,那馬匹損失是不用説的了。
敵軍漸漸退進,秦孝恭一聲令下箭關如雨,凌月國軍隊訓練有素,一手執盾,一手執兵器,忽然排成三列,每列總有萬人左右,一聲叱喝,冒箭縱馬搶攻過來。
秦孝恭見敵人身着鐵甲,又有皮盾護面,箭失可之處極少,當下不由叫苦,忽然靈機一動,高叫道:“馬!”甘軍軍士一晤,紛紛瞄向馬身,可是已遲了半刻,敵人第一列已衝向山邊,眼看愈行愈近,箭失無功,甘軍刀劍出鞘,準備由搏。
驀然情勢一變,那第一列凌月國軍剛剛走近山邊,突然馬身一沉,紛紛下陷,那馬上騎兵一驚之下,連忙提繮起,可是地下軟泥吃力不住,眼看着迅速下沉,只片刻已陷至身,進退不得。
這時甘軍吶喊箭,凌月國軍手足失措,有些騎士失神之下躍下馬來,才一落地,腳下一軟,再想跳起已晚,一點點下沉,不一會,只剩一個頭在泥土之外,又過了一刻,連頭也陷下去了,慘叫一聲,便自寂然。
這支凌月國軍隊都是重甲騎兵,原是衝鋒陷陣,身子本就沉重不得了,此時落在泥淖之中,那是萬無生理了。甘軍派上五百小軍,站在泥淖之邊,見到偶有身手矯捷的敵人,藉着尚未沉下的馬匹踏腳渡過泥淖,便刀劍齊揮,又入泥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