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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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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逸暗道:“下次凌月國主見了我,一定會氣得昏過去。”過了許久那樹叢中傳來一個聲音:“原來你有此本事,我是多替你擔心了。”白衫一閃,走出一個高大少女,臉上蒙着白紗。方天逸一眼認出,原來是凌月國公主來臨,自己被凌月國主打得死去活來,救自己的卻是他親生妹子,世事之奇,算冥中似早有安排。

方天逸道:“多謝公主大德,在下永不敢忘。”那公主柔聲道:“你…你八脈已斷七脈,還能夠完全恢復,真是異人,是誰將你打傷的?”方天逸見她言語誠懇,而且憂心似搞,心中不覺甚是動,暗忖公主連他哥哥的手法都看不出,看來凌月國主雖是聰明多智,卻連他妹子身懷絕技也還不知,倒是自己知道了。

方天逸道:“我有一種特別體素,任何傷勢都可痊癒恢復,只要一息來泯,總可以設法恢復,如不是公主加以援手,小可還得大費周章,一個不好,練功之時,外魔入侵,那便會萬劫不復的啦!”公主又道:“我問你,打傷你的,就是你所説那些誤解你的人嗎?”方天逸點了點頭,他雖不見公主面容的表情,可是聽她語氣卻是十分動氣憤,心中不由暗暗好笑,這做妹子的如此關心一個他兄長仇人,凌月國主見了真不知道如何想。

公主忽問道:“方…方公子,常人如果學了上乘武功,那他會有什麼改變,譬如説子呀、人品呀。”這個問題方天逸好生難答,他想了想道:“這就要看各人天如何了,善變的人,就是不會武功,也是一樣多變。”方天逸這番話簡直是白説,敷衍搪,他説到後來自己也到很不好意思,乾笑兩聲掩飾。

公主認真地道:“那麼你會變嗎?”方天逸心想這公主思想好生怪異,問起這個幹嗎?當下只有敷衍道:“這個…這個…小可天資雖是愚蠢,是非之間,倒還不敢苟同,我想是不會變的。”那公主道:“這樣便好了,喂!方公子!你願不願意嘗試?”方天逸一震還未答話,公主又道:“你仇人眾多,道上危機重重,我…我教你一套武功吧!”方天逸見過她暗中顯功夫,知道這嬌生公主,功力比起天座三里只在伯仲之間,如能蒙她傳一兩項絕技,那是助益匪淺。當下心念轉動道:“小可天資低劣,不知能否學得公主心法?”公主富道:“你是不成問題的,只要你肯學便成。”她雖是女子,為人卻極是豪,説過便做,當下便把一套震古爍今的掌法,一招招傳授方天逸。

方天逸武學甚深,學起新功夫,本應收觸類旁通之功,可是那套掌法,運氣之怪竟是大違正道,至於變化妙,往往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方天逸默記其中招式,那公主手比口述,方天逸愈學愈是心驚,要知地煞蒼穹武學極是淵博,方天逸又受薰陶,自是涉獵極廣,可是公主所傳武學,卻愈來愈是怪異,方天逸簡直無法理解。

如果要一個天資絕頂聰明,可是從本學過武功之人,學起這門功夫倒還容易,可是要方天逸硬生生逆道而行,真是難上加難了。那公主説了半天,方天逸只是思索其中武學道理,覺千頭萬緒,一些平當然的道理,此時變成模稜兩可,高手調息內視,坐關進,原是靜中求悟,講究的是靈台清淨一塵不染,可是此刻聽公主一説,靜固然好,動也未嘗不可。

他聰明絕頂之人,苦思之下竟是愈見糊塗,那公主講着比着,但見方天逸雙目盡赤,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一怕,就住口不説了。

方天逸只是苦思,大凡聰明之人,心思靈巧,心竅往往都是玲球多孔,唯其如此,要他改變所思所學更是困難,方天逸就是如此,明知公主所授,是另一門至高功夫,可是自己卻是不能接受,愈是強制接受,心中反抗之力也愈增強,他腦中戰不已,此刻如果再有岔想岔,那就非得走火火魔,方天逸心中暗發警兆,但卻不能靜止不想。

正不可開之時,忽然一陣狂風,吹起公主長衫,方天逸只見白影一閃.著然如焦雷轟頂,雜思盡除,心中只是忖道:“一塊白布要架上顏那是很容易的事,如果一塊已染的布,要想再往上着,豈非大大困難,目下我就將以前所學當做忘記了,那麼自易接受。”他一語之下,心中空空蕩蕩,真的如一片空白,他湛然望着公主,公主見他神漸漸恢復,又慢慢講述起來。

方天逸凝神聽去,他心中抗力一消,只覺字字珠現,句句都是上乘武學,那公主教了一個時辰,籲口氣道:“你好好練習,咱們明天再來學。”方天逸恭身應了,此時身前這個異國公主,在他眼中已是高明良師,神之間自然敬仰之

方天逸也籲口氣,像是經過一場烈之爭鬥,疲倦之極,那公主放下一袋乾糧,她見方天逸出神,從側面凝視了方天逸好久,只覺愈看愈是心喜,彷彿只須多瞧上一眼,那便心中舒服不已。

她內心洋溢着千般柔情,愈纏愈緊,心中默默思念:“既見君子,雲胡不喜!”臉上一紅,便輕步走了。

方天逸也知道才真是險之又險,其實他天資固然聰明,還有世所罕見堅毅之格。他瞧着公主身形隱在前程林中,忽然想起凌月國主,受自己之計,此刻只怕並未返回凌月國,那麼安大人大事可成,不心喜。

他在被凌月國主擊倒之時,故意點明凌月國大亂將臨,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絕討,非有大勇者焉敢如此?他對凌月國主子摸得極,知道此人自負之深,目中從未餘干,此是凌月國主唯一可攻之隙,是以方天逸才在這方面下功夫。

如果同樣一件事,方天逸與凌月國主看法絕無大異只是凌月國主如果一經判斷後,總是自信無誤,雖然先前心有疑惑,也會棄之不顧,方天逸卻是寧信其有,只要一絲疑念,必定追索不休,兩人卻是世間少有才智之上,子卻有差別。

其實凌月國生智力決不在方天逸之下,閲歷又大勝過方天逸,如果兩人出手對付一件事,或是對付另一個人,凌月國主手段更高過方天逸,只是方天逸專攻他格之隙,是以兩人手鬥智,方天逸總是佔了上風。方天逸天生聰明那是不用説,最難得是聰明之中還有幾分愚人木伯堅毅,也唯如此,才是十全十美無隙可乘的奇才,他適才硬生生壓制住心中澎湃,錯非木油誠樸之人,焉能如此?

方天逸想了一陣,又開始練功,直到明月當中,這才沉沉睡去,他新傷初愈,白光下更顯得白皙似玉,次晨一起身,那公主已林中相候,她面紗已除,方天逸見她眼圈發暈,心想這金技玉葉,睡在幾層柔軟鵡絨毯上,只怕猶嫌不舒服,這夜宿野外,難怪不能睡了,但想到公主是為傳授自己的武功,不大為

其實公主昨夜心中只是惦念方天逸不下,黑夜裏也不知到底繞到他身旁幾回,不覺長夜已過。

那公主向方天逸一笑,又開始傳接掌法,方天逸專心去學,進境甚快,過了兩,方天逸已然領會到掌法髓,那公主吃乾糧吃厭了,便上山去打了幾隻小兔,她在國內常常行獵,烤起野味,甚是內行,香俱佳。

又過了兩天方天逸已然學會,只見那公主愈來愈是不喜,整沉默無言。這天下午,方天逸練完掌法,妙之處,絲毫不誤。公主南哺道:“成了,我本為你至少十幾天才能學會,想不到你如此聰明。唉!”方天逸道:“公主傾囊相授,小可不盡。”那公主微微一笑,笑容隱處,卻現出一絲悲涼之,她心中忖道:“你謝有什麼用?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為你做的犧牲是多麼大。”公主忽道:“方公子,你運氣發掌,擊向那株松樹去吧!”方天逸依言發掌,呼地一聲,那碗口細松樹連葉子都不曾搖動一下,方天逸心中大喜,知道已練成一頂蓋世神功。公主輕輕一拂,那樹便斷了,方天逸見自己着掌之處,樹風脈道都歪歪斜斜斷了,周圍的木質從內至外皆為木屑,愈是內部碎得愈細。

公主道:“你瞧瞧你的手!”方天逸一看,右掌忽然放黃,金光閃爍,就如抓滿金砂似的。他口而道:“這是漠南金沙功!”公主點點頭道:“昔年‘大風劍法’‘沖天三式’‘金砂神功’,合稱天下三絕,可是此三門功夫在江湖上絕跡數十年,你今練的正是‘金沙神功’。”方天逸暗驚不已,那漠南九喜神尼金沙勸他是見識過的了,雖是沒有學全,已是威力駭人,名震武林,自己得了這套神功,真是蓋世奇緣了。

那公主忽道:“你此去中原能洗除惡名嗎?還有別的事嗎?”方天逸得意道:“我用公主教的武功,好好出口惡氣,管教中原武林,不服也得服。”公主柔聲道:“你可不準殺人,如果你用金砂功多造殺孽,我心中豈能無憾?”方天逸點點頭道:“公主請放心,小可決不敢忘公主教訓。”這時已黃昏,公主不再言語,他默默生了一堆火,正待將半片兔子去烤,方天逸連忙道:“這幾天有勞公主,小可實在,讓我來侍候公主吧!”公主瞧了方天逸一眼,將半片兔腳遞給方天逸,心中卻忖道:“我心中願意服侍你,你難道不知嗎?”方天逸接過兔子,他伸手將火中木材出數極,那火勢自然小了,他動作利無比,一邊往兔子身上抹鹽,一邊不停地轉動,那火勢更是大小自如,控制得很是內行。

過了一會,兔透出陣陣甜香,方天逸對於烹任,原是個大大行家,這時施展手段,更是香溢四周,公主心中暗暗稱讚不已。

方天逸撕了一塊兔,身子一彎遞給公主,那模樣就像是侍候大爺們的小廝,十分可笑,公主咬了一口,嚼着嚼着,卻分不出味道來,那離愁縷縷,愈來愈是沉重,方天逸心中輕鬆,躊躇滿志,不時妙語如珠,漸漸的已不將她看作異國公主,只當是一個好友了。

方天逸雖是説笑,那公主卻一句也笑不出來,方天逸大嚼一口,那公主道:“你雖會這套武功,可是我聽金丞相説中原武林龍蛇雜混,詐謀百出,你還要小心為是。”她接着又囑咐方天逸好些事,雖是幼稚可笑,可是方天逸卻是認真聽着,心想一個公主,平何曾替別人想過半點,能想出許多事叮嚀自己,也真虧得她了。

月兒初上,火光中方天逸想到自己每吃一次虧,多少有些便宜可揀,這絕傳武藝當真是天下學武之人夢寐以求的事,自己得到卻絲毫不費功夫。

默然間,公主又在火堆中加了幾節松枝,劈努拍拍一陣輕爆,空氣中飄起一陣輕香。

那公主面對方天逸凝坐良久,只覺心中無味,修增愁戚,便輕步走了,不一會,樹叢中傳來陣陣笛聲,聲音幽怨,離愁片片,都隨着笛聲四揚。

不知過了多久,那笛聲止了,公主輕嘆一聲道:“哀人生之須臾,嘆聚合之匆匆!”忽然眼前一黑,那火堆已燃燼了,方天逸受那音樂所,又想起和柳家堡諸俠聚合匆匆,如今天人水隔。還有那司徒花曉姑娘也不知到了何處,目下對這公主也捨不得離開了。

他一定神,靠在樹邊躺着,月如水,寒光照農,難得沒有凜冽北風,雖是空氣冷清,倒還不致令人不能忍耐。

他心中很亂,久久不能成眠,一眼望見自己打折之松樹,不由又想到新學的武功,領悟到其中妙之處,比起沖天三式猶有過之,如説威猛之勢,卻是略遜。

他這數將從前所學武功都已拋開,這時陡然重回腦中,竟有舊友重逢,喜不自勝之,反覆比較,只覺沖天三式與金砂神功互有長短,也分不出孰強孰弱。

忽然體內兩股真氣同時曾起,給於肺腹之間,方天逸不敢怠慢,連忙翻身坐起,運功調息,只覺全身一陣火,汗透重衫,接着又是一陣冰寒,冷氣上冒,幾乎忍寒不住,這一寒一過了三次,兩股真氣忽然同時消失。

方天逸運氣之下,只覺真氣大盛,收發自如,而且沉厚延綿,心知是一陰一陽真氣融,已達無所乘隙上境,當下雀躍不止。

方天逸將所學武功一招招從腦中想過,一時不可能的招式都變為可能,而且是絕妙佳作,要知上乘武學,發招之間勁道全憑其氣運轉,這真氣既是隨心所,隨手發招也就是大具威力了。?他想了半夜,不停地融匯天下各門武學,只覺愈來愈是簡單,忽然腦眼前一花,昏倒地下。待他醒來,已是次晨。方天逸睜開目來,那四周仍是一片枯黃,可是方天逸眼中卻是景象大非,枯榮之間,只憑意之所至,枯即是榮榮即是枯。

他這種覺,原是練氣苦修之士夢寐以求的境界,方天逸線甚厚,連得兩種蓋世絕藝,又恰好是一剛一柔,相佐之下,練氣已達頂峯,靈台更是清晰,佛家稱這種境界叫“具大智慧”昔年達摩師祖來渡,一葦渡江在少室山上練氣勤修,幾年之後,聞蟲聲若雷鳴,見滴水可窺盡大於世界,軟紅千丈,於是乃知大道已成。方天逸雖則未達如此境界,可是內力修為已達舉世難見了。

他昂然站起,更是容光煥發,他雖巧悟佛門至高枯榮之理,可是潛在天熱心,終於我佛無緣,此所謂江水易改,秉難移了。

柔和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緊倚着山腳處,一條道路曲曲彎彎繞出去不知多遠,道路左方種植了好些植物。陽光照在樹梢,蔭影灑蓋路面。

道路轉角處,這時慢慢走出一羣人來,三前三後,一共是六個人,這六個人中有老有少,衣衫打扮都是破破碎碎的,當先的一個大漢魁梧健壯,假若這時有武林中人經過,不會不認識他便是大名鼎鼎的柳家堡帶主柳文侯。

和柳文侯並排走的是方天逸和柳崇文,不用説,後面三人正是柳二俠、何足道及西北的英雄趙元定。

他們六人自從巧逢之後,一路而行,為了找尋那兩個老人。這兩個老人的功力,柳文侯和何足道乃是親眼目睹,任是何足道天狂傲,也不敢絲毫託大。

尤其是何足道自從被這兩個老人相擒,那古怪的黃媽似乎要説出一件秘密和自己一生有密切的關連,心中更急於找着那兩個老人。

而柳文侯當時在黑暗之中聽到黃媽提及自己神秘失蹤的恩師“九州神拳”葉公橋和這件秘密有關,自也想找那兩個古怪的老人問個明白。

何足道又加那一次被金南道打下深谷,在柳家堡中巧逢怪老人説及這一武林秘史,他心中已隱隱約約猜到,這一個故事,不但與他本人有關,與他一家人有關,就是對於全武林,也有重大的關連。

六人一路行來,心情都相當沉重,尤其是方天逸從柳文侯的述説中,猜知兩個老人,竟有一個可能是天座三星之首——天魁,那天座三星之名在武林之中傳歷久不衰,簡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人人不知不覺間都懷有一種畏懼之心,雷以諄、柳崇文、趙元定雖都是身經百戰,但也不免有些緊張的覺。

且説六人走了一陣,柳文侯忽問道:“以小兄弟推測,那兩個老人之一,怕是天座三星之首,這一點我十分贊成,不説他動力如何,便是那外表一股氣質,便懾人心魄。”何足道點點首:“那謝大哥還沒有來時,那黃媽在那姓郭的少年手中搶去一個小方盒跳入山形成對峙局面,那天魁似乎很重視黃及方盒,另外那個老人連催他乾脆下手硬奪,奪不到也就拉倒,他卻始終疑不出手——”柳文侯嗯了一聲道:“我伏在暗中聽黃媽説及恩師,可再也忍不住,便想悄悄過去,無巧不巧,一掠身忽然發現左側有一個小,正好容一人蹲身,才一蹲入,發覺這小正和黃媽所在之相連。”何足道道:“他們兩個老人似乎早知內地勢極隆,以他們的身手,尚無把握能在黃媽帶方盒一起跳下深崖之前得手——”柳文侯頷首又道:“當時黃媽正不住地説着,我摸索着爬到內,和他低聲説話,她當時極為吃驚,登時住口不説,過了一會外面那老人似乎生疑,我急忙打手勢叫她繼續説,我在她耳邊代,叫她等我潛到先前藏身之處,陡發怪音,製造混亂。當時急忙之間,我也忘了告訴她,我和恩師的關連,她只知我要出手救何老弟,心中似乎也急亂不知所措,並未相問。”方天逸忽口道:“大哥你説後來你回到樹叢之中,黃媽陡然慘呼一聲,局勢一亂,你立刻飛身救了何兄?”柳文侯頷首道:“黃媽慘叫聲起,那兩個老人萬不料有人已潛入中佈置,身形一閃直掠向山沿,想來是要搶救那方盒兒不要隨黃媽墜入深淵。我當時立刻出手搶救,那仍站在何老弟身邊姓郭的少年,也絕料不到突生此變,不由呆了一呆。一掌拍活了何老弟的道,但他一時氣血靈活不開,其力提之不上,只是可施展輕功逃身。姓郭的少年在身後大吼出掌相阻,我當時心知,如在這一掌下,不能出身去,那兩個老人只要一回身,的是翅難逃。是以我鼓足全力,點出一指,那姓郭的少年可能倉促之間提力不純,竟被我一指擊出三立之外!”他説到這裏,趙元定忍不住讚道:“藍兄七指竹震動武林,幾時有福能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