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大男孩的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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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落一天過去，我怔怔望着窗外發了一天的呆，眼看着太陽一點點落下，月亮慢慢爬上雲頭，黑夜來臨，無奈，我依然在猶豫，這小小的一步竟怎麼也邁不出。

當最後一絲光消失，夜幕籠罩大地，藉着黑夜的掩護，我竟陡然萌生勇氣，掀了被子就下牀。直奔隔壁的病房。

明明鼓足了勇氣，怎的到了病房門口又怯步，這實在不像我的作風，可那舉起的手又分明敲不下去。該死的，我低咒，舉起的手一再放下。

“誰在外面？”一門之隔，陳鉉陡然出聲，嚇得我一抖，轉身就往回跑。

“楊小姐？”腳步生生頓住，我到底是遵從了心的選擇，轉身，推門，走進，抬頭，盯着他。還是那張臉，以前怎麼就沒覺得帥，反倒是現在帶着憔悴的蒼白，怎麼看是怎麼人。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慌忙移開視線。

“楊小姐，有什麼事嗎？”相較於我的慌亂，陳鉉簡直平靜的可以，只抬眸靜靜望着我，也沒個表情。

他的平靜反倒令我慌亂，憋了一整天的話呼啦蹦了出來。

“我是來道謝的，那天，謝謝你救了我。”

“楊小姐客氣了，救你一是出於職責所在，二麼，你是薇薇的姐姐，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他的神淡淡的，言語間竟還帶了些些無奈之意，就像…他本不情願救我。

一盆冰水頭澆下，從頭涼到腳，我終於領會到了箇中滋味，枉我心心念念，在人家眼裏本就是個，過高的自傲容不得受此屈辱，我冷冷一笑，“還有三、四吧，你怎麼不説，省公安廳廳長的女兒，易先生放話護着的人，呵，你倒是會算計。”我仔細盯着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被説中心事的惱怒，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高高在上，事不關己。

於是，我愈發惱怒，口不擇言，“行了。我都明白，不會讓你的血白，等着吧。”轉身離開，又突然停下，嘴角一勾，似幸災樂禍道，“友情提醒，聶家的門檻很高，當心摔折了腿。”滿意的看到他滴水不漏的表情出一絲鬆動，我，笑了。

原來，我和林妮娜一樣，都是惡魔，呵呵！

其實，當魔鬼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別人永遠看不到我的傷。

本來就沒什麼傷病，出院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所以，我又一次十分果決堅決的要出院，當然，這一次我絕沒理由再像上一次那樣犯傻。

可是！他怎麼會出現！

那個藏藍風衣，黑修腿褲盡顯修長身姿的人，竟然是許久未見的陸毅然，秀潤的姿容，嘴角攜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靜靜望着我。

這真的是還是記憶中那個大學生模樣的陸毅然麼，月餘未見，他竟彷彿褪去周身的稚，成長為一個有魅力的男人。

“我來接你出院。”他走近，那一抹笑令人如沐風。

這個男人啊，我再一次慨，擺出一張冷臉，“魔女告訴你的？”

“出現在你面前的是我，至於過程，並不重要。”

“什麼？”原諒我很煞風景的驚呼，實在是他這個調調…嗯，令人很不習慣。

他特主動的走上前拎起我擱在病牀上的包，當先邁開步子。

我足足愣了一分鐘，回過神來，病房裏哪裏還有陸毅然的影子，磨磨蹭蹭提步追了上去，免不了心裏依然諸多疑慮，魔女妮娜，你到底想幹嘛。

黑的邁巴赫，低調的華麗，陸毅然慵懶倚着，雙手環。兩條修長的腿疊着，一派悠然人，襯着身後低調的瑪莎拉蒂，整個人呈現出一副低調的人，更是那一雙素來冷清的眼，此刻也似藴了無限的光華在裏面。温柔繾綣。

我生的頓住腳步，這人…還是那個年輕的學生嗎，一夕之間的蜕變又是何故？

“陸毅然，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別怪我掃興，實在是憋不住想問。

漫不經心的動了動腿，連説話的聲音也是低沉的動聽。

“我，你真的很笨。”雖然，説出來的話很不動聽。

我果然惱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嘴。”笨？長這麼大，還真沒人敢説我笨。

“噢！”他應得快，我又是驚愕，挑眉驚訝的望着他，“你確定不需要去醫院做個檢查什麼的？”

“不用。”側身為我打開車門，半彎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仍是狐疑的盯着他，半晌，終於抬腿。不甚情願的上了車，腦子裏還想着，這男人該不是受什麼刺了吧，怎麼變得不太正常，我卻是不知，為了能有今天這份氣度，陸毅然默默付出了多少，自然，這些他是壓不會同我説的。

平穩行駛的車，兩人誰都沒有説話，我始終望着窗外，也就沒有發覺陸毅然握着方向盤微微顫抖的手。我們已經多久沒有靠的這樣近了，近的只要一伸手就能觸到他，近到幾乎能受到他的温度，和他特有的似陽光般温暖的清香。

“聽説你們分手了？”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問了出來，這樣好的魔女，他為何不愛。卻不知情愛一事，本非你好便該有人愛你這樣的道理。

“嗯。”陸毅然低應，晦澀似不談此話題。

我聽出他的抗拒，到底心裏不痛快，也顧不得那麼些，仍是追問，“為什麼？”一聲嗤笑悲涼，心在吶喊，神仍是寂然，“我總有追求真愛的權利。”這話，怎麼聽都是帶了些賭氣的味道，我不免驚訝，扭頭看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他又猛的剎住話頭。

我越發鬱結，便也懶得理他，照舊盯着窗外出神。

他也住了口，專心開着車。

很快到了尊爵，他竟也不言語，抄起行禮丟給我，無聲趕人。

我一聲謝謝已經到了喉嚨口，愣是被他這一舉動氣得又咽了回去，帥氣的下車，把車門摔得倍響。

他，絕塵而去。

子如常。然終有什麼悄悄改變了，我再難尋回往那份灑，尊爵依然是本市生意最好的會所酒吧，夜夜笙歌，我卻好像突然沒了玩鬧的興致，默默坐在角落，像個看客，看盡世人的狂歡墮落。

易先生這幾天不知在忙什麼，愣是連個人影都沒瞧見，還是林妮娜瀟灑，擺了一段戀情立馬出國旅遊去了，沒個十天半個月壓不會回來。我越覺得無趣，每裏蔫蔫的，也提不起什麼興致。

當這樣的子持續了近五天，我自己終於也受不了，趁着薄暮衝了出去，直奔那處寧靜的避風港。

佈滿塵埃的屋子，有濃濃的腐味，我似已習慣，就着滿地的泥土坐下，湊近靠着那個土堆。

凌川，好久沒來看你了，你還好嗎？那些記憶裏的灰暗我終究是忘不掉的，有時候我真的想永遠活在有你相伴的那段子裏，我好苦，你知道嗎？活在仇恨中的滋味，我真的一點兒也不想體會了…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樹梢鳥在叫不知怎麼睡着了夢裏花落知多少涼涼的淚水悄無聲息的落下，浸濕了面頰，涼透了心扉，也潤濕了身下的泥土。

罷了，罷了…

全當是生活的苟且吧！

眼皮酸澀的沉重，睡會兒吧，睡着了也就沒有煩惱了。

月上柳梢，寂靜的小山村一片安寧，一輛悍馬沿着顛簸的小路飛馳，在村口停下，車門打開，走出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只見他十分悉的踏上小路，左轉再右轉，停在一間破敗的瓦房前面。

推開漆黑的木門，慘淡的月光照亮了蜷縮的身影，他輕聲嘆氣，走上前，彎抱起那個令人心疼的可人兒，踩着滿地的月光，走了出去，破敗的木門在身後合上，泥土堆砌的墳堆在滿室飛舞的細塵中重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