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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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同意你死?”
“陛下同意了。”她望着他“你再強,能強過陛下嗎?”
“你想讓我們君臣為了你失和?”他眯起眼。
“不敢。”她笑笑“我是什麼人?沒有傾城傾國的美貌,也沒有絕代風華。今天早上,我連鏡子裏的自己都不敢看,醜陋如斯的我,可沒有任何自信能挑動你們君臣失和。”他深深地凝視着她,許久之後,説出一句“不要小看你自己。”
“嗯?”她挑起眉梢,淡淡一笑“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不懂?”他哼了一聲,又站起身“在這裏等我,我去和陛下談。”
“談什麼?”她想叫住他,但是他並未停步。
賀非命轉過身,身後依然是那面銅鏡,只是鏡子裏的女人,雖然憔悴,眼中卻是不可抑制的異彩,如四散的光,美豔不可方物。
懊是結束一切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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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皇雖然已經清醒,但是餘怒未消。
“誰把丞相放出來的?”他站在殿中,大聲斥責“朕説過,誰要是放丞相出門一步,就要死一人!”
“陛下就算是殺光了聖朝的人,微臣還是要離開這間大殿。”令狐笑出現在殿門口。
“殺人,是留不住人心的。”
“不殺呢?不殺難道就可以留住人心了嗎?”聖慕齡袍袖一揮,喝道;“都給我退下!”殿內依然只剩下他們兩人,就同剛才一樣。
聖慕齡着氣,冷笑道;“到底是兄弟連心,本以為舞人早已對朕唯命是從,關鍵時刻,他居然會不讓朕殺那女人,只因為他認定那女人是你的人。”
“舞人的心並未背叛陛下,但是是非曲直總要個明白。”令狐笑説;“當初是陛下要召她入宮,風風光光的冊封大典之後,不過一個多月,陛下就要殺她,傳出去,以後誰還敢嫁入皇家?”
“朕從來都不希罕那些女人!朕要的只是你的心,你這個人!”他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都是面無表情“微臣很念陛下的知遇之恩,但是微巨不得不再次説明,微臣只是陛下的臣子,而不是陛下的情人。”
“夠了!這樣的話朕已經聽厭了!聽膩了!”令狐笑淡淡回答“這樣的話,微臣也講厭了,講膩了。”聖慕齡衝下來,緊緊捏住他的雙臂“你明明知道朕,知道我和舞人混在一起是為了你,娶那個女人,是為了你,這朝廷之上,以前我對你所言所講無不應允,都是為了討好你!為何你的心像塊冰?就是砸不開,化不掉!”
“陛下和舞人在一起並不完全是因為他像我,而是因為舞人與陛下的確命中有情有緣;陛下娶賀非命,雖然是為了和微臣鬥氣,但也是帝王后宮穩固之道,可以告先祖;陛下在朝廷之上對微臣所言所講的應允,不是為了討好微臣,而是為了聖朝的大業。這些事情,陛下請不要都掛一個看似冠冕堂皇,其實荒唐可笑的贅名放在前面,強説與微臣有關。”
“好,這一切你都要否定掉。那你坦白告訴我,那個女人,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令狐笑沉片刻“她是微臣這一生都難尋的敵手。”
“是敵手,還是那個可以跟在你身邊,與你並肩而行的人?”他微垂下眼瞼,只説;“微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既然是不情之請,朕不會答應的。”聖慕齡又端回身為王者的架式,人似寒冰“我知道你想求什麼。你想要朕放過她?是嗎?朕告訴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是至理名言。”令狐笑眸光震動“陛下又想做什麼?”
“你攔得了朕一次,還能攔得住第二次、第三次嗎?”聖皇陰沉的口氣讓令狐笑心中的不祥之再度湧起,他的身子僵硬筆直地立着,耳朵裏清晰地聽到自己的牙齒在打顫“陛下到底做了什麼?”瞥了眼窗外的樹影,他慢聲説道;“剛才我已經吩咐了內侍監,將內宮中最紅豔的櫻桃送去給她。櫻妃娘娘當風風光光地來到我聖朝皇宮,如今要走,也要走得乾淨漂亮才好。”他的衣劣詬然被人抓住,令狐笑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眨眼間已將他從高台上拖了下來。
“要是她死了,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麼嗎?”令狐笑的聲音已不是平裏優雅的冰冷,而是一種猙獰的憤怒。
“難道,你還敢殺朕不成?”沒想到他會震怒到如此地步!聖慕齡清楚地覺到抓他的手指都在顫抖。
令狐笑猛地將他一推,旋風閃電般的速度撲向聖櫻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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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一壺温茶還在桌上。周遭的寧靜讓令狐笑已經覺到一種恐懼的不安。
“她人呢?”他一眼看到令狐舞人站在寢宮門口,急切地發問。
他垂着頭“抱歉七哥,我來遲一步。”令狐笑的眸光震碎,彷彿被什麼東西從裏到外狠狠砍了一刀,無形之傷,卻能致人命。
我就是要看看,你算不出自己的未來時會有多恐懼…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之後的自己到底要過什麼樣的子?也許今天你還風風光光,明天就什麼都沒有了。這種覺是不走很可怕啊?
恐懼,可怕。這四個字原本是他拼命擺的,此時卻如鬼魅一樣,如影隨形地跟在他的心裏。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跌落在身畔的手無意識地張開,他低垂的眼睛赫然看到左手掌心中變成了一片空白…那四個字呢?何時隱滅?為何消失?
“死於非命”
…
他原本以為,是指自己將死在她的手上。誰知,誰知,她死了,卻將他的心一併殺死。當真是死在她的手上,以這樣慘烈悲涼的方式,以這樣決絕悲痛的覺…置他子死地!
他的步履沉重如山。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她的牀前的,她的面容很安詳,邊甚至還掛着一抹超的微笑。看來櫻桃茶中的毒葯,給了她足夠的時間讓她等候死亡。
等候死亡?那該是多恐懼的滋味。難道她不怕嗎?
他的手指輕輕幫她整理好髮絲,指腹擦過她的臉頰、嘴。
“從今以後,我才是最孤獨的人。”他幽幽地低嘆,握緊她冰冷的手指,整顆心,已化成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