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噢原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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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俠知道已受重傷,又不能運用自家家傳絕學,萬無勝得此老之望。當下,一咬牙,強忍住內臟因受震而在翻騰不已的痛苦,急急身縱出吳宅。
風雷雙鞭也不追趕,只在身後嘿嘿冷笑道:‘就這一鞭也夠你小子身受的了。’直到風雷雙鞭去世為止,風雷雙鞭始終不知道白少俠為何人之後,或是何派門下。
白少俠受傷後,若是能馬上趕回贛省家中,以三白老人的秘製靈藥和氣功療治,回生仍是有望。但白少俠擔心東窗事發,氣壞老人家,百死不贖一生。故僅耽在鄂北一家小客棧裏,趁着氣力尚未喪盡之時,寫了一封含混懺悔的書函藏在身旁,既未説明傷於何人之手,亦未説明因何事與人衝突,只希願他父親別去追究他的過往、只算沒生過他這個兒子,費心教養他的女兒,他自己是罪有應得。寫完信,也不延醫治療,就在客棧裏等死。
在死前一天,他自知不久於人世,方將家中住址告知客棧,並將書函留呈家人。
因為他身邊尚有不少銀錢,客棧老闆看在錢的份上,替他收斂,處理後事,同時將信也速寄給了他的家中。
三白老人獲信之後,親自去了一趟鄂北,他深知白少俠的武功已得他的真傳,等閒江湖人物絕對傷他不了。在鄂北,除了一個風雷雙鞭為有名人物,功力不在白少俠之下外也不一定就比白少俠高出多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物來。三白老人因白少俠所留書函雖屬親筆,但語意含混,心下起疑,便直赴風雷雙鞭吳宅,佯稱遊俠路過,便道看望,並不言及其他。二天盤桓下來,風雷雙鞭已將事件經過的始末詳情説得清清楚楚,最後還問三白老人在外間行走時,有沒有聽説過這樣一個年青僧人和少年人物?三白老人隨便支吾過去,回來縝密加以推斷了一番,已經清楚了真相的十之八九,同時斷定那個年青僧人,便是少林派的劣徒龍虎僧。
若是換了別人,雖不怨恨風雷雙鞭的絕情,必也遷怒於龍虎僧的引誘,不肯輕易放過這筆毀子之仇。
可是,三白老人畢竟是一代異人,他的看法是:內魔不生,外不入。假如白少俠的定力夠。任他龍虎僧舌燦蓮花,他姓白的也不該動心!
三白老人遭此刺之後,心灰意懶,深怕此事為他人知悉,才遠自贛省遷來巴嶺隱居,一住就是將近廿年。
平常,三白老人很少外出,只峯外一些山農知他為會武之人,大家崇敬他,喊他為:巴嶺三白翁,或巴嶺三白老人。
直到兩年前,少主人纏問她生父生平時,三白老人才嘆了一聲:‘萬惡的龍虎頭陀!’別的什麼話也沒有説。少主人真有城府,當時居然聲不變,並未出若何表示,但私下已疑心他爹是死在龍虎頭陀其人之手。”之後,有一段時期,她早晚都纏着我述説目下武林有名人物的武功派別,身言容貌以及行蹤所在。我以為她是為了增長知識,備防一旦遇上,應變之用,便也毫無保留地為她説得詳詳盡盡,誰知她是有心人,在我説完龍虎頭陀的生相狀貌之後,她若無其事地問道:‘龍虎頭陀是個壞人麼?”我道:‘當然不是個好東西!”她道:?他什麼地方壞呢?”你想想看,在這位年紀輕輕的女主人面前,我能説些什麼?當時我只含含糊糊地,概括地説道:‘一時也數説不清,總之,不是個正派人物也就是了!”她又道:‘此人武功如何?’。
我道:‘此人品行雖然惡劣,武功卻是不容輕視。尤以一套“龍虎拳”和一身橫練氣功,相當了得。一一設若他沒有這點本錢的話,以他那種卑劣行徑,怕不早就給看不順眼的人物宰了?”她追問道:‘比起侯四叔你如何?”我道:‘只比我好,不比我差!”她接着問道:‘比我爺爺如何?他的“龍虎拳”和我白家的“降龍伏虎拳”以及他的什麼氣功比我家的“坎離罡氣”又如何?”我當時笑道:‘就像俗語所説的一樣:小巫見大巫。”她天真地笑道:‘我知道了!他是“龍”
“虎”我家是“降龍”
“伏虎”剛好是他剋星不是?”我笑着點點頭。
她又問道:‘我現在的武功比龍虎頭陀如何?”我當時聞言,心中為之一動,只是從她面部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什麼來,不便反問她的語意何在。怕倒過頭來會起疑心,向我追問我的語意何在,便淡淡地笑説道:‘白家武學,領袖當今武林,何人能與之相比?只是小主人學藝淺,功力容或不夠罷了。”她又道:‘此人經常出現哪些地方?”直到她問這句話時,我才發覺事態不妙,趕忙哄她道:‘那可遠極了,…在關外哩!
但也不一定。他的行蹤飄忽,究竟在哪裏,誰也不知道。”那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她大概已從我陡然起變的語態裏看出一點端倪,知道多問無益,那一天並沒有再糾纏下去。
以後,隔了十來天光景,我們這少主人突然失蹤了。
經過一番檢查,她還帶走了一柄短劍,一袋梅蕊金針和幾十兩碎銀。我把前數她向我追問龍虎頭陀一切告訴了三白老人。三白老人頓足道:‘天下如此之大,她到哪裏去找龍虎頭陀?我又到哪兒去找她?”白老人最明事理,知道我侯四是無心之過,並沒有怪我侯四多嘴,我卻因禍由我起,義責難辭,便連夜由定遠出發,預計經漢中,赴美外,一路察訪下去。
小老弟,你知道以後怎麼樣了。
嚯,説來真是巧極。
我在定遠查訪安排了三四天,第五天早上,剛走星子山,面來了一匹快馬,馬上不是別人,正是我們這位令人焦慮不已的小東人白蘭小姐。
只見她嘟起一張小嘴,滿臉風塵之,見了我,朝我尷尬一笑,揚手一鞭,便縱馬而去,看樣子不會再出什麼岔子,我也沒有招呼阻攔,等我趕回巴嶺,她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
問起詳細,才知道她居然在這短短几天中,無巧不巧地竟和龍虎頭陀在紫陽附近碰了一次面。
那是在瓦店房附近的荒僻山道上,她見面走來一個滿臉橫,蓬髮披肩,身材高大的苦行頭陀。那頭陀肩着鐵杖,託着銅缽,容貌舉止均與我侯四述説的不差,心下大動,便勒馬靜候在路邊,等那頭陀似瘋人般,邊行邊唱着不倫不類的山歌走近,驀地自馬上出聲喝道:‘喂,你是龍虎頭陀麼?”龍虎頭陀聞言似乎一驚,但抬頭見馬上坐的是個年輕嬌娃,不滿臉堆起了笑容,嘴裏嘰嘰咕咕地自言自語地道:‘我龍虎頭陀的名頭居然已經響得連陝南山中的少女也知道有我這號人物?”你看他是不是在做秋大夢?第一,少年女子單身騎馬在外面行走的,哪會是村婦俗女?第二,他又不是什麼善人俠士,縱令業已天下聞名,也是臭名,罵名而已,哪有女孩家已經知道了他的惡名,還會自動向他招呼的道理?
少主人年輕不知事,思想單純,見龍虎頭陀儘管喃喃自語,還以為龍虎頭陀多行不義,一旦被人指名喊他,心中害怕了哩。便又大聲喝問道:‘你怎麼不理人呀?呃?”龍虎頭院一時間心竅,見山路荒僻,前後無人行走,認為是天賜良機,聞言連忙躬身嘻笑道:‘理!理!小姐生得如此美麗動人,就是小姐不理灑家,灑家也要理理小姐呢!”白蘭見他出言輕薄,證實了我説頭陀不是好人之言,更肯定地認為龍虎頭陀便是她的殺父仇人。當下低哼一聲,揚手便是三梅蕊金針,喝一聲:‘賊禿輕狂,看針!’同時自馬背躍落當地。
白蘭這種梅蕊金針是紫銅合金所打,長約七分,只有燈草心細,兩頭尖,針身有無數螺形紋路,人體之後便作螺行之狀旋轉,見骨方止。這種暗器並不是白家絕學,而是三白老人一個隱名匿居,擅使暗器的老友,匠心獨具,為白蘭特地設計的一種暗器。白蘭自十歲上練起,已經有了七八年的火候,平常金針出手,幾乎可中蚊蠅。
此刻若是換個差一點的人物,準中無疑。總算白蘭出身名門,不懂那些卑污伎倆,針出聲出,以龍虎頭陀的耳目之靈,三針也是擦髮梢耳失而過,閃避稍緩半秒,龍虎頭陀的眉心,便要增加三顆戒疤了。
龍虎為所惑,這種梅蕊金針也不是什麼名人的獨門暗器,因為風經得多,一時間也未在意。雖然為對方狠準的手法略一愕,但立即便平復過來,反而放聲哈哈笑道:‘居然還是會家,妙,妙,妙人兒!喂,是你找灑家的呀,趁此山荒無人,無事不便,啊唷唷…
還當真先要考究考究灑家功夫麼?哈哈…”龍虎頭陀認定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肥,不吃有罪。現在見白蘭已經動火出手,心中大喜,認為良機不再,連忙蓄勢而待,準備將對方一鼓成擒,好找個偏靜所在大快朵頤。
這一廂,白蘭已是狂怒達於極頂,語言之辱,以及心底想像的父仇,恨不得立即將對方剖心取肝,方能快意。
她知道我侯四生平不喜誇大之言,相信我説的話,龍虎頭陀的武功是有驚人之處。心存警戒,雖然怒極,仍然從身後拔出那柄斷金削鐵的‘紫斑劍’,暗將‘坎離’氣勁運注劍身,喝一聲。‘看劍’!身隨劍走,劍合心意,雙目註定龍虎頭陀,上身端劍持平,腳下如沙鷗點水,行雲水般地往龍虎頭陀前刺去。
龍虎頭陀看着皺眉想道:‘單手持劍,不顫不閃,看它輕,輕如鵝,看它重,重又似力託九鼎,神專意注,法相應嚴。…這是哪一派的劍法?
…
好似聽人説過!
…
確是平生僅見,想不到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造詣。”説時遲,那時快,就在龍虎頭陀心底暗贊之際,白蘭的劍尖已經近他的前。
別看頭陀對白蘭的出手如此欽佩,假如單是劍招玄奇,可並不能將他鎮懾。因為此魔的功夫,也是屬於陽剛一種,加以氣功火候純青,兩臂有千斤之力,普通兵刃只要經他託缽輕輕一碰,無不令對方兵刃一兜,嘴裏笑喊道:‘快鬆手,當心閃了腕節。”龍虎頭陀以為,對方一見路道不對,一定會撤劍換招的了,但事實上大謬不然。任他出聲喝喊,白蘭並不在意,劍尖指向,一直未變。
龍虎頭陀忽起憐香惜玉之心,在劍缽相接之際,驀地卸去三分勁道,怕對方會因招架不住而折劍斷腕,這樣一來,他吃的苦頭可大了。
‘坎離罡氣’為諸般氣功之王,除新近傳説的‘一元經’有一種氣功練成後可與之比擬外,力道至為駭人以後你可能有機會知道的白蘭的火候雖然差得還遠,在目前尚不是龍虎頭陀之敵,但龍虎頭陀這一讓,可就主客易勢了。只聽‘當’的一響,龍虎頭陀給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缽底也給搗了一個蛋大凹,幾乎刺穿。
白蘭這一方也到雙臂痠麻,尤以腕節部疼痛難。心想:‘好險,假如使出十成功力來,我可不真個要劍斷腕折?”龍虎頭陀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這是坎離罡氣!’表面上裝做因上當而動真火,從肩上放下禪杖,使勁一掄,捲起一股勁風,大喝道。‘看杖!”就在白蘭向左側縱出一丈左右暫避之際。龍虎頭陀已如蒼鷹般躍上山路右側的馬背,霍霍兩掌,拍馬疾馳而去。
白蘭之後騎回來的馬,還是在瓦房店買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自‘黑衣俠白靈’事件之後,龍虎頭陀一直就擔心三白先生現在的三白老人——向他問罪。儘管此魔天不怕地不怕,前輩異人的白老,他還是有點顧忌的。他見白蘭使出白家獨門絕學‘坎離罡氣’來,做賊心虛,知道此女很可能就是昔年好友的女兒。此女既然現身指名查問,三白先生可能尚在人間,更可能隨後就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廿年,憶起來還是虧心。
所以,他設計搶馬溜了。也就自那天之後,白蘭一氣改了男裝。
三白老人知道了詳情之後,大為震怒。毀子之仇,他倒無所謂,調戲孫女之過,卻不容寬恕。
這兩年來,察訪龍虎頭陀的行蹤,便是我侯四唯一的任務,好不容易在兩個月前又在定遠碰到他,我因自忖不能憑武功將他制服,便匆匆拜託了定遠一位友人,煩他暫為看住龍虎頭陀的去向,我便火急趕回此間報訊,誰知我那友人的本領太過尋常,竟給他將人看丟了。
以後的事,你是知道的,也不用我來説了。”玄龍聽完,才待開口答話時,金剛拳侯四朝他一遞眼,玄龍立即將話咽回。
這時,侯四故意放緩聲調,朝林外突問道:“誰呀?白少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