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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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洪荒的宇宙裏,有一顆細小卻璀璨的星星。
那是你。
01.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個站在我面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人,或者説是男生,他的表情嚴肅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麻煩你把他帶走吧!”他如果指着一顆原子彈對我説這句話我可能還沒有這麼驚訝,但他所説的是傅亞斯,這物件比原子彈恐怖多了,不小心就可以毀滅整個宇宙。
我有些艱難地開口:“你是説這個人?這個喝醉的男人?這個身為你們的老闆的名叫傅亞斯的男人?”他對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
當事人並不知道自己像貨物一樣被推來推去,咂了咂嘴,繼續睡。我戳了戳傅亞斯,見他沒有醒的樣子只好和酒保理論:“這是你們的老闆,怎麼要我帶走他?再説了,酒吧這麼大,沒有地方可以給他歇息嗎?”他出一臉為難:“老闆從來都沒有喝醉過,他不喜歡住酒吧這事我們大家都知道,要是他醒了發現自己在酒吧裏會發脾氣了,而且我們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我剛想開口,酒保卻斷了我的後路:“知道地方也沒有辦法,這會酒吧里人手明顯不足,你看…”理論了一番的結果最後還是要我把傅亞斯送回去,雖然他很瘦,但也是一個一米八幾的男生,我狠狠地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他才糊糊地醒來,走路卻走的是曲線,我只好顫顫巍巍地扶着他出門。距離我上次去他的公寓已經是一個來月,我差不多快忘記路是怎麼走了,但七彎八拐跌跌撞撞還是把他送到了家門口。
這時我才猛然想起:我沒有他家的鑰匙。我憤憤地推了醉鬼一把,他整個人朝後栽去,撞到了門上。奇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那扇被傅亞斯輕輕一撞的鐵門,突然開了。
這個人從來都沒有鎖門的習慣嗎?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傅亞斯從地上拉起來,從客廳運送到他的房間裏扔到牀上,我本想這樣就一走了之,但是那個橫在牀上已經成了一灘爛泥的人突然坐了起來衝向了洗手間對着洗手盆就吐了起來,吐完之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剛一走近,他便睜開眼睛茫然地與我對視了許久,聲音喑啞地開口問我:“你怎麼在這裏?”
“我送你回來的,你喝醉了。”
“哦,謝謝你。”看來是清醒了一些。
傅亞斯搖搖晃晃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連衣服都沒有換就朝牀上撲去。我認命地衝進洗手間擰了巾幫他擦臉。傅亞斯此時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孩一樣乖巧他就那樣乖乖地坐着,任由我擺佈。
待我幫他擦完臉,想起身去換巾,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黑黝黝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着我。他的呼沉重,帶着酒氣息噴薄在我臉上,光燈柔和的光線照着他微紅的臉,我的呼在他的視線裏變得急促而困難,周遭的聲音似乎在這個時候都消失了,唯獨只聽到我那如鼓如雷的劇烈心跳聲。
他的臉慢慢地朝我靠近,我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聲音,我懷疑再這樣下去我會心肌梗而死。他突然像一顆原子彈一樣朝我載了過來,頭磕在我的肩膀上,簡直要將我的骨頭撞碎。我推了推靠在我肩膀上的人,他發出了細微的沉穩的呼聲。
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肩膀上的人狠狠地落回牀上,我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笑意或者裝睡的痕跡,但我盯了整整三分鐘,他連睫都沒有顫一下。
我拉起他那牀大被子把他矇住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想,如果周舟在的話,她肯定會用一個詞來形容我。
那便是:落荒而逃。
自那晚我在傅亞斯的公寓離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亦沒有來找過我。我每天翻看三次手機,卻沒有看到一條來自傅亞斯的謝的或者責罵我將他家搗鼓得一團亂的短信,他彷彿從地球上消失,再無音訊。
期末以至,我也沒有再去過煙花,接踵而來的便是我在大學的第一個寒假。
放假的第二天,我帶着一種既期待又不捨的複雜心情和彭西南坐在了回家的火車。直到上了火車我才給談老師和師母發了短信説我上火車,我並沒有告知他們我抵達的時間,而當我下了火車和彭西南走出火車站,在擁擠的人中我一眼就認出來他。
他穿着那件我所悉的黑羽絨服,焦急地站在大門處左右張望,幾個月沒有見面,似乎又老了一些。當眼神與我對上的那刻,隔着老遠我都覺到他鬆了一大口氣,然後朝我擠出一個討好的笑來。
我沒有對他笑。
我的內心積壓了太多的情,它築成一道名為冷漠的大壩,將他的愛與疼惜都高高地隔絕開來。看着他慢慢垮下來的笑,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快,但還是固執地把自己化成了一桶冰水,在這個冰涼的冬夜朝他潑了過去。
彭西南大聲地喊着他,扯着我朝他靠近,我低着頭用紙巾擦着衣服上在火車上沾到的污穢,躲避開他的目光。
他舉起的手又黯然地垂下去。
這個寒假過得極其緩慢。
每天的消遣就是關着門躲在房間裏玩遊戲,他時不時會敲門進來問我“吃東西嗎”
“要不要出去逛逛”
“爸爸做了雞蛋麪端進來給你吃好不好”大多時間我都是不耐煩地回一句:“不要不要,別煩我了好不好?”門輕輕地被關上,腳步聲慢慢遠去。我像一把利劍,一次次地刺傷他,他血我會心疼會血,但下一次我還是毫不留情往他心口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