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八音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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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白蘭仙子手裏的蘭花出數如繩細葉,分別把嚴國師、左右二胖、魔多惡、橫行翁、於夫子、子不語諸人盡數縛住,就連凌童也被蘭花纏作一團,免得他一心想要掀商薔的裙子來看。
説劍霍然變身,身子收縮成一條細木,開蘭花束縛,大叫:“不要綁我,我得住,我要出去和那老混蛋拼了!”西門望梅紅暈滿頰,聲音嬌顫,説:“師姐,怎麼辦,我…”白蘭仙子蹙眉説:“可惜我的,三界空花,還未大成…”停頓了一下,決然説“我以本命蘭花相抗,一定能破除這婬之氣。”西門望梅還未開口,商薔驚呼:“大師伯,不要!”香花教門下依照各人稟賦愛好的差異,挑選不同的花卉來修煉各自的元神,西門望梅以梅花為元神、凌童是花菊、商薔是薔薇,現在白蘭仙子要以本命蘭花來抗衡飛鴻子,這是要拼命了,因為一旦失利,就會落入元神消散、萬劫不復的境地。
正這時,風中傳來兩聲清澈的古琴聲,彷彿陽光照徹碧空,明淨如洗,就連空氣都清新起來。
得意洋洋的飛鴻子眉一豎,驚疑不定。
小阮郎髭顫動,又動又害怕的樣子,仰着頭向空中凝視。
就見高天上一團白雲翻卷,眨眼間把周圍的雲氣全部收過去,凝結成一個百丈巨人,這巨人峨冠博帶,三綹長髯,容貌古雅,正趺坐撫琴,宏大醇正的琴音向四方擴散。
飛鴻子大驚。破扇一搖,腳下婬獸化作一團紅霧,裹住他和美女赤煙,竟然比音速還快,轉瞬消失在天邊。
空中那一百零八位男女婬奴也知道害怕,驚慌失措,拼命想逃。
“錚錚”琴音投石擊水一般急速擴散而來,那些婬奴哪裏逃得掉,一觸到音波,婬心念凝結的虛形幻影頓時煙消雲散,污濁穢氣被盪滌一清。
我張大了嘴,這太厲害了,比小阮郎的“八音神箭”不知強了多少倍呀!
“師尊!”身邊的小阮郎雙膝跪倒,仰首望天。
空氣波動。眼前一花。我身前五丈外的古松下出現了兩個人,左首那人峨冠博帶,三綹長髯,宛然是空中那白雲凝結成的巨人模樣,只是縮小了千百倍而已。
右邊是一個蒙着面紗、身材纖細地銀衫女郎,在面紗外的眼睛泠泠清清,好象融化的雪水,帶着一股寒意。
小阮郎撤去八音結界。膝行而前,叩頭説:“師尊,弟子領罪。”扭頭對慾海癲仙説:“阿癲。快來拜見我師尊古琴先生。”慾海癲仙瞧在情郎的面子上正要施禮,古琴先生大袖一揮,冷笑一聲説:“不敢,小阮郎,你已經不是我八音教門下,我也沒有你這個弟子。”小阮郎磕頭説:“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就算師尊要取回弟子的本命樂器,弟子也絕無怨言,只求師尊…”古琴先生長眉一桃,問:“你有什麼事?”小阮郎説:“冥王堡主算出阿癲的天劫是在本月十五。弟子法力低微,不能助她渡劫,只求師尊…”慾海癲仙搖頭説:“阮郎你不要説了,自取其辱罷了。”古琴先生鋭利的眼神掃了一下慾海癲仙,冷笑説:“哦,原來是天劫臨頭了,是想用本教至寶無絃琴幫她渡劫嗎?”小阮郎連連叩頭:“請師尊開恩。”
“無恥,真無恥!”一個尖厲地女聲突然叫了起來,卻是古琴先生身邊的那個銀衫女郎。
小阮郎尷尬地陪笑説:“銀箏,一別千年,你一向可好?
“銀箏聲音陡然降低,宛轉低迴地説:“原來你這次從冥王堡出來卻是為了幫助這女人渡天劫,小阮郎你可真是痴情呀!”銀箏聲音雖輕,但咬牙切齒,眼神冰冷如刀,似手小阮郎和慾海癲仙與她有深仇大恨。
我在一邊冷眼旁觀,心裏驚疑:“這慾海癲仙竟和我一樣也是本月十五渡天劫,是冥王堡主算出來的,這也太巧了吧!”聯想起尤夫人綠、夫人橙珠這些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冥王七豔”冥王堡主派這些美女散居各地究竟有什麼重大圖謀?鶴清枝的師父青蓮夫人指點我天劫期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吧,説不定就是一個圈套!
這樣一想,我不有些懊悔,這怪我自己大意了,應該在尤夫人或者夫人身上多下點功夫讓她們開口的,不過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皇后姐姬不是被我征服了嗎,也沒説出地宮的秘密呀,冥王堡主肯定有讓屬下保守秘密的法術制…
忽聽白蘭仙子清雅地聲音説:“香花教白蘭拜見古琴先生。”原來香花教、養生宗諸弟子以及説劍、嚴國師諸人都來到了山峯上,霜茂實、黎真依然綁着,身子亂扭,嘴裏婬言語,其他人雖然還能剋制,但也是躬夾腿、面紅耳赤,很不自然地樣子。
古琴先生淡淡説:“原來是白蘭仙子,仙子也是應養生宗之邀來參加大會的嗎?”白蘭仙子微一遲疑,點頭説:“是,可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婬仙飛鴻子,衝突起來,我們這些人或多或少沾染了婬毒之氣,久聞古琴先生的琴曲能清心明志、驅辟穢,還望施以援手,白蘭不勝。
“霜茂實還在打滾,想滾到黎真身邊,口裏叫着:“她是我老婆,不讓我幹難道讓別人幹,快放開我!”婦少黎真臉若桃花,星眼濛,喉嚨裏唯咖呀呀象是在叫牀。
古琴先生皺起眉頭,他身側的銀箏更是眼鄙夷。冷笑説:“小阮郎,你就是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嗎?這烏煙瘴氣的!”古琴先生微微搖頭,説:“琴曲至清至雅,不能褻瀆,有‘七不彈’,鼓琴很有講究,宜在山巔水涯。風和麗,坐對知己…”我心裏頗為不忿,當初幽帝命我彈琴救父,我也説過這“七不彈”什麼“無香近褻不彈、不潔近穢不彈”但現在是要你救人,不是欣賞你彈琴,你裝什麼清高呀。不想救就明説嘛!
“我來彈琴一曲試試。我沒那麼多講究,救人第一。”我打斷古琴先生的話。
古琴先生和銀箏一齊向我注目。
我好整以暇地撣撣衣裳,從乾坤囊裏取出焦尾琴,坐在一方岩石上“錚錚”兩聲,手揮九弦,琴音出,淡淡的悠遠的香味揮散開來。
琴音轉。清香瀰漫,無數飛鳥從四周羣山彙集到我頭頂上空翱翔,各地羽翼好象五彩雲霞。蔚為大觀。
我全神貫注,將慾真氣融進琴聲,我要以無憂教的獨門真氣來消除飛鴻子地婬靡之氣,説實話,我並沒有把握,抱着試試看地態度,但隨着琴聲淌,霜茂實、黎真這兩個胡言亂語的男女漸漸安靜下來,我能覺到慾真氣象炎陽融雪一般消蝕着那股婬靡氣息。
曲終奏雅,琴絃“鏗“然一響。峯頂上空的羣鳥逐漸散去。
白蘭仙子含笑招手,縛在霜茂實夫婦身上的蘭葉飛回她手中。
霜茂實爬起來訕訕的東看西看,黎真理着衣裙,羞得抬不起頭。
我收起焦尾琴,振衣起身,笑道:“還好還好,我的琴技還沒荒疏。”古琴先生深深地看着我,他倒是沒有尷尬或者羞怒地表情,開口問:“這位莫非就是原澈殿下?”我心想我名氣還真不小呀,略施一禮説:“正是在下,多謝古琴先生援手趕跑了飛鴻子。”古琴先生眼裏寶光轉,剎那間,我就象是全身赤、肌膚骨髏被他看了個通透,不自地打了個寒顫,但手臂上的“萬剮炎輪“卻沒有散發灼熱警兆。
就聽古琴先生“呵呵”笑道:“久聞西原世子琴技人間第一,今一見,更勝聞名,殿下身具異稟、學兼數家,這也就罷了,怎麼養生宗的至寶慾望塔竟會在你身上?”此言一出,驚壞了我身後的幾個人。
我心想:“這事知道地人越來越多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如果容成子傳我慾望塔是個陰謀的話,那麼多多宣揚反而更好。”當即直言説:“先生好眼力,這塔是容成子前輩傳給我的,説我和寶塔有緣。”古琴先生一愣,説:“容成子是上古散仙,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他並不是養生宗地,怎麼會有慾望塔給你。”慾海癲仙説:“慾望塔在我師父蝴蝶真人手上就遺失了,已經三千多年了。”古琴先生還想再説什麼,那個冷冰冰惡狠狠地銀箏説:“師叔,不要和這些人廢話了,我們走吧。”眼睛卻盯着小阮郎。
小阮郎一直跪着沒敢起來,這時趕緊説:“求師尊救救阿癲,弟子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銀箏,請你看在昔同門之誼,也幫我求個情吧。”銀箏一愣,隨即咬着銀牙笑了起來,説:“你粉骨碎身無怨無悔,還要我幫你求情!”慾海癲仙把小阮郎硬拉起來,説:“你怎麼不明白呀,這位銀箏小姐一直喜歡你,她怎麼會救我,她巴不得我早點死呢。”銀箏笑聲嘎然而止,語調有點慌亂:“胡説,我,我怎麼會喜歡他,真是天大的笑話。”慾海癲仙説:“五月十五不僅僅是我的天劫,也是阮郎的天劫,我慾海癲仙早年荒唐放縱,渡不了劫也是天命,有阮郎真心愛我,縱然灰飛煙滅,也沒什麼遺憾了,只求古琴先生、銀箏小姐救救阮郎…”小阮郎急道:“阿癲你説什麼呀,你若死了,我一個人就算修道成仙、長生不死又有什麼意思!”慾海癲仙嫣然一笑,握着情郎的手説:“那好,我們二人誰也不求,天劫到來時我們相擁而死就是了。”銀箏冷“哼”一聲,一跺腳,一具古箏出現在足底,祥雲繚繞,托起她飛到空中往西飛掠。
古琴先生微微嘆息,看了看小阮郎,説了聲:“孽緣,孽緣。”大袖一揮,人就消失了。
我滿腹疑團,走到白蘭仙子身邊低聲問:“仙子,他們二人天劫怎麼會同時到來,這麼巧?
“白蘭仙子説:“這倒不是巧,夫婦雙修,天劫也就會同時降臨,而且比一般的天劫更為猛烈。”我“哦”了一聲,暗暗點頭,卻見少女孟姝看我的眼神有異,便笑問:“怎麼了,這麼?”孟姝臉一紅,輕輕“呸”了一聲,不理我,走到一邊和橫行翁、於夫子説話去了。
小阮郎、慾海癲仙攜手過來謝我相救之恩,慾海癲仙説:“原公子,我那離鏡…”我“呵呵”一笑,取出“離鏡”還給慾海癲仙,説:“癲仙姐姐,我可不是貪寶的人。”慾海癲仙嫵媚一笑,説:“不是姐姐小氣,這寶鏡是我師門之物,我這次回來是要把寶鏡給養生宗新選出地宗主,好弟弟,你既然是慾望塔的主人,就極有可能成為宗主,嘻嘻,到時我再把寶鏡奉上。”慾海癲仙不愧是當年修真界第一美女,輕言淺笑,無處不媚。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瞧了一眼滿臉憂的小阮郎,説:“小阮先生不必憂心忡仲,天劫固然猛惡,但既然知道確切地期,總有辦法抵禦的,你和癲仙姐姐是神仙眷侶,是衝破險阻、傾心相愛的楷模,就應該長生不老,讓世人羨慕才對,可惜我沒有高人指點,不知道天劫何時到來,暴死、橫死是難免了,好慘哪。”小阮郎這人不錯,誠懇地説:“原公子,如果我和阿癲這次能僥倖度劫,我就帶你去冥王堡,讓堡主為你指點津。”我點頭稱好,心裏想:“冥王堡主前夫人已經指點過我了,和你們一樣都是本月十五度劫,熱鬧呀,有好戲看了,嘿嘿。”我説:“我們這些人都要去養生宗秘地,這就出發吧,對了,嚴國師就不要去了,北齊那邊的軍隊還等着你統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