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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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詠拳館的路上,麥子把從二組到一份案情資料遞給了易楚。
易楚好奇的問道:“不是説無論案件大小,每個組都是單獨辦案,其他組的人未經領導允許,不得擅自接觸嗎?”麥子笑嘻嘻的説道:“沒看見這是複印件嘛,我去二組溜了一圈…放心啦,又不是什麼大案子,我借來看看有什麼啊。再説了,本小姐向來是小錯誤不斷,大錯誤不犯,誰也拿我沒辦法。”易楚笑着搖了搖頭,不再多問,靠在座椅上仔細的看着這份借來的資料。
這份資料不過兩頁紙,內容也及其簡單。如麥子所説,這本就算不上什麼大案。如果範愚不是應小蝶的師兄,這類的案子應該歸下面的分局處理,本不用重案二組出馬。
“袁正霖、袁武…”易楚看着資料,問麥子道:“麥子,袁武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麥子答道:“還在醫院躺着呢,聽説傷勢不輕,好了也是個殘廢人。”易楚點頭,又問道:“那袁正霖是怎麼個説法呢,這資料上好像沒有啊…他的兒子被範愚打傷,怎麼也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啊。”麥子説道:“奇怪就奇怪在這裏…他藉口自己不在家,和範愚一樣什麼都不肯説。”易楚又道:“那個打傷範愚的人呢,資料上面好像也沒聽到名字啊?”麥子嘆了口氣説道:“這案子的焦點就在這裏了…直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姓名,就連長相都説不清楚。當時範愚的樣子很嚇人,在場的幾個小徒弟都嚇跑了。只有一個膽大的孩子回去看了一眼,説袁武被打倒的時候,還有一個陌生地男人也在場。據我估計,這人應該是袁武的朋友。但這傢伙躺在醫院一直昏不醒,沒辦法問出實話。其實呢,真找到了這個第三者,案子也就該移了…”易楚奇道:“袁正霖也不知道這個人?”麥子點頭道:“他也不知道…當然了,這只是他的説法。我覺得這裏面肯定有貓膩。”説話間,車子已經駛上民族路。
麥子並不知道詠拳館的具體位置,將車停在路邊。向路人詢問。
路人一指前面的路口:“知道老林業招待所嗎?轉過彎就是了,直接開進去…”麥子説了聲謝謝,將車往老林業招待所的方向開去。
老林業招待所雖然地處鬧市區,但裏面的環境卻是很幽靜。轉過幾處平房,前面地一棟兩層的小樓就是詠拳館了。這棟小樓以前是招待所的二號樓。前面一個院子,透過鐵門,隱約可見裏面的景象。
麥子並沒有直接將車開過去,而是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將車熄火。
易楚奇道:“怎麼不開過去?”麥子一努嘴:“看見那輛車沒有?范家好像有客人。我們稍等一會兒吧。”易楚順着麥子地指點向前面看去,在小院前的則右方,正停着一輛黑的轎車。他不明就裏。説道:“或許是範愚自己家的車,我們沒必要傻等吧?”麥子一撇嘴:“笨蛋,那輛車還沒熄火呢…”那輛轎車的排氣管微微地顫動着,偶爾還有水珠滴下,而地上已有一灘的水漬。炎夏季節,酷熱難當,車沒熄火自然是因為空調正在運轉着。而空調的運轉,則代表着車裏有人。沒有誰到了自家門前不進家歇暑。卻窩在車裏吹空調…易楚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笑了笑,説道:“可以啊,麥子…有點警察地味道了。”麥子得意的一笑,剛想鄙視一下身邊的菜鳥時。卻見前面的鐵門吱呀一聲被人拉開。
門只開了一道小縫…麥子一拍易楚肩膀,説道:“有人出來了。咱們準備進去吧。”鐵門開處,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出門的時候,似乎身後正有人推着他,腳步有些踉蹌。而等他出門之後,鐵門砰的一聲被嚴實的關上。
易楚急道:“麥子,別急着下去…”麥子也意識到出來地男人有些不對勁,將推開的車門輕輕的關上。
中年男子陰着臉,回頭看向詠拳館,並沒有急着離去,而是不死心的又開始敲門。
敲了半天,門裏卻始終沒有人應答。
幾分鐘後,中年男子終於是停止了敲門,輕輕嘆了口氣後,鑽進了黑的轎車。
從倒車鏡裏看着轎車離開,易楚説道:“麥子,有沒有辦法查出這個人是誰?”麥子笑道:“這個簡單,查查這輛車地主人就知道了…”她取出手機,撥通了組裏的電話。
易楚推門下車,靠在車門上等着麥子。
麥子打完電話後從車裏出來,説道:“菲菲在外面辦事,大概要二十分鐘才回來。我已經留了言,估計最多半個小時就會有消息了。”易楚點了點頭,轉身朝詠拳館走去。
到了鐵門前,他迴轉身看着跟來地麥子,問道:“對了,我們以什麼身份去見范家的人?”麥子沉了一會兒,笑道:“乾脆打小蝶姐的牌子吧,就説是她的同事,替她過來看看。”
“同事…”易楚忍不住笑道:“那我這算不算是冒充警察了?”麥子切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次冒充警察了…説起來,就因為你冒充警察,我還欠陳老頭一份檢查呢。”麥子舊事重提,易楚自然不會傻的搭腔,笑了笑,開始敲門。
足足敲了一分多鐘,裏面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麥子忍不住了,隔着門叫道:“裏面有人嗎?”這一叫果然管用。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響起後,鐵門被人拉開,照例是一條小縫。
門縫裏出一張蒼老的臉,開門是個身形佝僂的老頭。
老頭眯着眼,臉上滿是狐疑,皺着眉問道:“你們找誰?如果是來學拳的,換一家吧。詠拳館關門了。”麥子急道:“我們不是來學拳的…老人家,請問您是范家地什麼人?”老頭脾氣不小,一揚眉:“問這個幹什麼,查户口的嗎?”易楚在一旁笑道:“老人家,我們是小蝶的同事。”老頭一怔:“小蝶的同事…你説的是應警官?”麥子急道:“對呀。對呀,我叫麥子,是小蝶姐的同事。她有紀律在身,不方便來看望你們,所以才委託…”老頭的臉馬上緩和下來。將門拉開,説道:“是這樣啊…進來説話吧。”等易楚和麥子進了門,老頭説道:“你們要找地是瑩姑吧。她不在這裏,已經回鄉下了。”麥子知道老頭説的瑩姑是範愚的子張瑩姑,當下一怔:“她不在家?”老頭點頭説道:“嗯,回鄉下了…我是這裏看門的,看了十幾年了,也算是半個范家的人。有什麼事情地話,你們可以對我説。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會託人捎信給瑩姑的。真是對不起啊。瑩姑的孃家在老山裏,那裏已經沒什麼人住了,不通電話的。”麥子問道:“那除了您老人家之外,家裏沒其他人了?”易楚心裏也有些好奇…按常理説,範愚剛剛出事。他地子應該留在家裏才對,怎麼可能離開呢?
看門老頭搖着頭。回答道:“這裏只有我一個人,沒其他的人了。”麥子奇道:“範愚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她現在去了什麼地方?”老頭的面一窒,有些不自然,隨即説道:“你説豆豆啊,那什麼…陪她媽一起回鄉下了。”麥子微微地皺眉,她能看得出來,這看門的老頭似乎在防備着什麼。
“老人家,我剛才跟您説過,我們是小蝶姐的同事。來這裏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幫忙的。您看,我們空跑一趟沒什麼關係,可小蝶姐代的事情卻…這樣吧,您能不能馬上聯繫張瑩姑,讓她和我們見一面?”老頭卻道:“瑩姑走的時候説過了,如果應警官來了,就告訴她,范家地人相信警局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其他的…就不用麻煩了。”麥子和易楚相視一眼,心中都是存疑。
對於麥子來説,百姓相信警察肯定是她最樂意看到的事情,但此時此刻聽見這句話,心裏唯一的覺就是詭異…稍稍一頓,她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漫不經心地説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打攪了。對了,老人家,剛才來地時候看見一輛黑的轎車,他們也是來找張瑩姑的嗎?”老頭淡淡的説道:“送孩子來學拳的…關門了,我讓他們去別的地方了。”麥子笑着點頭,然後和易楚一起走出了鐵門。
老頭説了聲再見,剛要關門時,易楚卻笑着問了一句:“老人家,張瑩姑她們是什麼回鄉下的?”老頭隨口答道:“一個…”説到這裏,他眼角一顫,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咳了半天才直起,強笑道:“唉,老了,老了,一天得有半天在咳嗽。對了,你問瑩姑啊…昨天走的,現在差不多該到了吧。”出來老林業招待所,麥子將車往路邊一停,凝眉沉思,卻不説話。
易楚笑道:“怎麼了,丫頭。”麥子皺眉道:“這老頭有問題。”易楚笑了笑:“有問題的未必是他,或許,他只是替別人在隱瞞什麼。”麥子問道:“你是説…他在替範愚又或是張瑩姑在隱瞞什麼?”
“差不多吧…”易楚説道:“出門的時候,我問他張瑩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你記得他是怎麼回答的嗎?”麥子答道:“昨天走的啊。”易楚搖頭道:“肯定不是昨天…還記得嗎,我當時問的很突然,他沒什麼防備,很隨意的答了半句話。説是半句話,其實也就兩個字,他説地是一個。”
“一個…”麥子眨着眼睛,説道:“具體到時間單位。一個的後面似乎只能用月、星期或者小時這幾種單位。用天肯定是不行的,這不合語法。”易楚笑道:“不管是月還是星期,反正不會是昨天。就這一點而言,老頭肯定隱瞞了張瑩姑回鄉下的真正時間。”麥子問道:“那會不會是一個鐘頭前呢?”易楚説道:“也有可能…不過你給我的資料上可是説過,二組的人來范家的時候。同樣沒見到張瑩姑和她地女兒。”麥子點了點頭,説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易楚聳了聳肩,説道:“你這可是問錯人了…玩點小花樣我行,遇上這種疑難雜症,好像也只有小蝶才能理出個頭緒。”説話間。麥子的手機響了。
麥子取出手機,看了一眼顯示屏,笑道:“是菲菲的電話。應該是那輛車的消息了…”接完電話,麥子的神情忽然變得生動起來,大眼睛一眨一眨地,透出驚喜和狡猾。
易楚奇道:“怎麼了?”麥子笑嘻嘻的説道:“你不是沒主意了嗎…沒關係,我有。”易楚笑道:“説來聽聽。”麥子一揚眉,説道:“按原定計劃行動,踢館!”易楚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皺眉道:“怎麼…剛才那個男人是袁正霖?”麥子笑的説:“答對了!”雲瀾武館的石階前,黑的轎車緩緩地停下,袁正霖神情疲憊的從車裏鑽出來,揮揮手,示意給自己開車的大徒弟離開。站在石階前。他看了一會武館上地金招牌,然後嘆了口氣。慢慢的朝武館的後院走去。
武館比平時冷清了很多,除了幾個內弟子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人。
袁正霖走到後院,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然後點了煙。
今天去范家,依然是一無所獲,甚至連張瑩姑的面都沒見到。
一煙沒完,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阿叔,見着范家的人了嗎?”袁正霖冷冷的看着對方,卻不説話。
年輕人咯咯地笑着:“阿叔,我就想不明白了…範愚打傷了堂弟,我又打傷了他,兩家是互不相欠,你犯得着去討好他們嗎?”袁正霖咬牙道:“範愚是個老實人沒錯,但老實人最愛認死理。他存心要阿武的命,就絕不會罷手。阿武的傷勢現在正慢慢的恢復,我也問過律師,就現在的情況看,範愚地牢飯不會吃的太久,三到五年地樣子。依他的子,出了監獄之後,一定不肯放過阿武。不過…他畢竟還沒出來,而救他的人也只有我。所以,我也只有趁這個機會去説服他,説服他放棄這段仇恨。”年輕人神經質的笑着:“阿叔,他出來更好,我閒着也是閒着呀…啊,真的很過癮啊,阿叔,他可比你經打多了。咯咯…”袁正霖臉鐵青,低聲吼道:“袁決,你太放肆了。”袁決聳了聳肩:“我很放肆嗎?”袁正霖咬牙道:“你這個畜生,自己幹下見不得人的事情,卻讓阿武替你背黑鍋…你還是人嗎!”袁決笑嘻嘻的説道:“我叫您一聲阿叔,所以呢,我是小畜生,您可就是老畜生…其實,阿武也沒吃虧,我完之後,他不也跟着了一回嗎?”袁正霖氣得全身發抖:“那是你着他乾的!你這個畜生,你當年失蹤的時候,我還借錢給你爸媽去找你,現在看來,你死在外面最好!你給我聽着,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現在就給我滾!再賴在我這裏,我一定會報警抓你…”
“警察嗎…”袁決翻着白眼:“好像我不怎麼怕他們哎。”袁正霖冷笑:“你不怕嗎…那你為什麼躲在我這裏?”為什麼?袁決咯咯的笑着:“阿叔,阿武現在只是受了點傷,阿嬸也是身體康泰,您老人家更是龍虎猛。你看看,多麼美滿的一家人啊…所以,阿叔您千萬記住了,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説我不喜歡聽的話題。”微微一頓,他的瞳孔猛縮,舌頭伸的老長,又接着説道:“因為那是個噩夢…所以,你千萬不要把它召來。你們説,要有光,所以這世上有了光。你們説,人與人鬥,其樂無窮,這世上不能反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