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多智者近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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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住風停,因為這一場連綿的風雨,寧南的夏夜格外的清涼。
出了病房後,易楚和應小蝶慢慢的走着,麥子卻因為在牀上躺了兩天,出門後格外的興奮。像個孩子般,專門尋找有積水的路面,啪嗒啪嗒的踩着。濺起水花時,就會尖叫一聲,提着裙子躲開。然後回過頭看着易楚和應小蝶,咯咯的傻笑。
易楚笑嘻嘻的問應小蝶:“這丫頭該不會是有小兒多動症吧?”應小蝶瞪了他一眼,説道:“你才有小兒多動症呢,不許這樣説麥子。”易楚做舉手投降狀,説道:“ok,不説,不説…不過,咱們不能這麼一直的走下去吧。你倒是説説,去什麼地方吃飯啊?”應小蝶笑了笑:“我記得前面有一家滷味館,味道不錯,環境也好,我們就去那裏吧。”老陳記滷味館在懷南路的東頭,十分鐘後,應小蝶帶着易楚和麥子走進了這家餐館。
應小蝶選了一個臨窗的桌子,看着窗外蒙蒙的夜,昏黃的路燈與兩三的行人,這樣的氛圍最適合聊天。三人坐下後,點菜照例是麥子的事情,易楚點了煙,與應小蝶淺淺的閒談着。現在還不是談正事的時候…
菜還沒有端上來,易楚的手機卻響了,電話是喬丹打來的易楚笑了笑:“晚上和人談事情,就不過去了…”喬丹警惕的問道:“是誰?”易楚看了一眼應小蝶和麥子,笑道:“你猜…”喬丹哼了一聲:“還用猜嗎,肯定是應警官唄…我警告你啊,未經被小姐允許,不許擅自泡妞。”易楚自然不會傻的接腔,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在哪呢?”喬丹笑道:“我今天晚上加班呢…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你。晚上別去我那兒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家,你去了也沒人伺候你。”易楚搖頭笑道:“拜託,明明是你自己不回家,卻打電話來問我回不回去。不帶你這樣的啊…不過説真的,這幾天我可能都不會過去了。你知道的,這兩天風聲緊,我還是在家老實的待著。免得給人拎了出來。”所謂的風聲緊,自然是指已被眾多網友展開人搜索地英雄門事件。話説當天雖然化了點妝,但古話説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天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誰敢保證沒有留下破綻呢?所以,老實在家待著,肯定是個不錯的主意。而衞視台的單身公寓,雖然不是什麼地帶,但因其特殊。最好還是少去為妙。喬丹卻有些不願意:“那我想你了怎麼辦?”易楚笑道:“傻瓜,你可以來我這裏啊…俺這裏安全。對了,小蝶剛才還説要請你吃飯呢。”喬丹驚喜的道:“真的啊。這太好了。我正準備做一期…”話説一半,卻吃吃地笑着,沒繼續的説下去。
易楚知道她的意思,笑道:“這就要看你的口才怎麼樣了,反正我是幫不上忙…”他嘴上如是説着,心裏卻嘆了口氣。和應小蝶在一起的時候,無論什麼事情,應大警官都可以聯想到案子上去。而和喬丹在一起地時候。這丫頭無論看見誰,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有沒有代表。如若有,我又該怎樣把他忽悠到演播室裏去呢?
唉,這年頭的女孩子事業心這麼強,還叫不叫俺們男人活了…
掛了電話後。易楚才注意到,應小蝶和麥子正笑的看着自己。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泡美女嗎?”麥子笑嘻嘻的説道:“喬丹是美女沒錯。你是不是帥哥嘛…這可就值得商榷了。”應小蝶卻説道:“我聽見你説請客的事情,喬小姐答應了嗎?”易楚笑道:“不僅答應了,而且還很高興。還説什麼…要和你展開一場廚藝大比拼呢。麥子一撇嘴:“美不死你…告訴你,想進a單元沒問題,但那天所有地活全你包了。煮飯、洗碗、打掃衞生什麼的,全給你。”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易楚要了一瓶啤酒,坐在那裏慢悠悠的喝着。
應小蝶吃地很斯文,麥子的吃相卻和喬丹有的一拼。
麥子忽然抬頭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光喝酒不吃菜?”實際上,易楚來醫院之前就已經吃過。笑了笑,很深沉的回答道:“秀可餐,你覺得我還必要吃東西嗎?”麥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一般一般,寧南第三…不用這麼誇獎我,我會驕傲的呢。”易楚眨了眨眼:“呃,真不好意思,我説的是應小蝶應警官,和麥警官您…真的沒有什麼關係。”麥子氣地牙癢癢,一頓腳,卻叫來了服務生,要求把菜單拿來,重新點菜。
易楚嚇了一跳:“喂,喂,開個玩笑而已,用不着這麼毒辣吧…我很窮的。”應小蝶笑着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別鬧了…阿楚,咱們説正事吧。”夜朦朧,美人如玉,這樣的氣氛中,易楚反倒沒有了談工作的念頭。
不過肚子餓了就要吃飯,事情來了就要解決,秀雖然可餐,但畢竟只是心理上的,小饗一番也就足夠。
他稍稍沉,問道:“我們剛才説到哪兒了?”應小蝶笑道:“你什麼記啊…事情地經過你都已經説了,現在該説説你自己的判斷了。”易楚點了點頭,説道:“其實,在見過白悠然之後,我就一直在問自己,白明蘭地失蹤究竟對誰最有利呢?”微微一頓,又笑道:“誰的獲利最大。誰就最有可能是綁架白明蘭的黑手…這一點,我是跟你學的。”應小蝶笑道:“這可不能一概而論,不過就白家的事情來説,你這麼想也沒錯…那麼,你得出了什麼結論呢?”易楚説道:“結論談不上,只是一點小小地懷疑。剛一開始,我覺得這隻黑手的最大嫌疑人。理所當然是就是白壑,又或者他的弟弟白溪。因為白老爺子告訴我,他雖然有心讓白壑做家長,但事實上,這只是一個想法。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從動機的角度來看,白壑的嫌疑最大。畢竟,白明蘭才是他坐上家長寶座的最大的攔路虎。在白老爺子沒有公佈家長人選之前,白壑是排在白明蘭之後地第二繼承人。他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能力。”應小蝶靜靜的聽着,卻沒説話。
麥子卻蹙眉道:“對啊。你這麼想沒錯啊。有句話説,幹掉熊貓我就是國寶…白壑的嫌疑最大,這有問題嗎?”易楚點了點頭,説道:“有問題…從表面上看,白明蘭的失蹤,確實讓白壑成了家長最有力的競爭者。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因為白明蘭地失蹤,白老爺子嘴上雖然沒説。但心裏對他卻有了很深的顧慮。而據我所知,在白家大多數人的眼裏,白壑現在的境況同樣很尷尬。如果,他真的就是綁架白明蘭地黑手,那麼…我只能説他是巧成拙了。”麥子卻不以為然:“這隻能説明他是個笨蛋。卻不能洗刷他的嫌疑啊。”易楚笑了笑,説道:“可是老李同志卻説過這麼一句話。想坐白家家長的寶座,一刀宰了白明蘭後,萬事大吉,又何必出這麼多地彎彎繞呢?如果怕用刀用槍太過明顯,製造一起通事故就是了…”麥子輕呼一聲道:“對啊,白壑要殺白明蘭的話,方法多的是…確實沒必要得如此複雜。”易楚點頭道:“問題就在這裏…白明蘭現在的境況是被綁架,表面上是生死未卜。但仔細一琢磨,這傢伙活着的可能卻遠遠高於死亡的可能。因為如果僅僅是要他的命,就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的玩什麼綁票。既然綁了,卻有沒有索要任何地贖金。呵呵,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應小蝶卻笑道:“所以…你開始懷疑這是一起白明蘭自導自演的鬧劇?”易楚説道:“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麥子眼睛一亮,説道:“有道理啊!如果能讓白悠然對白壑產生疑慮,那麼…白明蘭的繼承權豈不是更加的穩固了嗎?”應小蝶輕輕地笑着,問道:“阿楚,如果這就是事情的真相,那麼你會採取什麼樣地行動呢?”易楚一聳肩:“真要是這樣,那我就什麼事情都不做…他白明蘭不是喜歡捉藏嗎,那就乾脆讓他躲個夠。白家的人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就當沒他這號人。我就不信,他還能藏到白老爺子歸天的那一天!”麥子嘻嘻笑道:“好辦法,這就叫作繭自縛了…”應小蝶靜靜的看着易楚,又問道:“那你會這樣做嗎?”易楚苦笑着搖頭:“不,我不會這樣做。因為我的這個假設雖然合情合理,但漏也很多,經不起推敲。”麥子奇道:“我覺得這個假設很合理啊…你快説説,還有什麼漏?”易楚點了煙,剛想繼續往下説,應小蝶卻示意他等會再説。
易楚奇道:“怎麼了?”應小蝶笑而不語,卻是找服務員要來兩張紙和兩隻筆,然後笑道:“聽你説了這麼多,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這樣,我把自己的看法,以及剛才那個假設中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寫出來…你也寫一份,等會兒我們做個比照。我想這樣一來,應該會對你有些幫助。”易楚眼睛一亮,笑道:“這倒有點意思…”麥子在一旁得意的説道:“這當然啦…告訴你,這是我們三組最常用的一種方法。”
…
二十分鐘後,易楚和應小蝶相互換了手中的紙張。
應小蝶的字跡娟秀而工整。每一行字地間隔有如尺子量過一般,不注意看,還以為這是打印出來的報告。而易楚的字跡卻是潦草而張狂,差不多的字數,應小蝶只用了半張紙,他卻用了整整一張紙還不夠,甚至在反面也寫滿了字。
字如其人。這便是他與應小蝶之間的格差異。
應小蝶看完之後,眼中便有些些的驚訝。
她沒有想到,易楚寫在紙上的東西,竟是如此地縝密。原以為,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聰明。但卻缺乏細緻的觀察力和謹慎的態度。但此時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了他…
如果説應小蝶只是有一些兒的驚訝,易楚對她則是佩服地五體投地!
因為他所透的信息和剛才的假設,其中有很多故意含混的地方。其目的,恰是因為老爺們心裏那一點小小地自尊。他想試一試。這個聰慧的不似凡人的女孩子,究竟能不能從這團亂麻裏理出頭緒…
但從結果來看,應小蝶地能力…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多智而近乎妖兩張紙上所列出的東西。大多契合,可算做是同一份資料的兩個版本。就這一點而言,雙方基本打了個平手。但易楚卻知道,自己所寫下的這些東西,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思考才得出的結論。與時間上來説,他已經是略遜一籌。
而最重要的是,雙方所掌握的信息,其實存在着嚴重的不對等。
關於白明蘭失蹤一事。易楚所掌握地信息可以説比任何人都要多。可應小蝶所掌握的信息呢,卻僅僅只是易楚所描述的一個不算太詳細的故事。而這個故事裏,又因為易楚的一點點不服氣,不僅有着刻意地含混,甚至還有誤導的嫌疑。
妖女。簡直就是妖女啊…易楚從來沒有這樣佩服過一個人。
嘆了口氣後,易楚心悦誠服地説道:“如果不是早就認識了你。我一定認為你就這件事情的黑手。厲害,厲害,跟你一比,我簡直就是個渣啊。”應小蝶笑道:“有你這麼夸人的嗎?”微微一頓,卻又道:“其實啊,你是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也缺少這方面的經驗。説實話,如果換做我是你,估計最多也就能做到這樣。所以,你真的不用妄自菲薄…”易楚笑道:“沒我這麼夸人的,但也不帶你這麼謙虛的吧?這件案子我跟了很久,但最後拿出來的東西卻跟你一樣,這就很能説明問題了。”應小蝶笑道:“你先聽我説完啊…其實呢,在醫院的時候,你説話的口吻就已經表出你的真實想法。只不過你自己沒注意到罷了。我説你缺少經驗,指的就是這方面。你的語氣,你的表情,其實已經給了我很多的信息。別驚訝我剛才所寫的東西,其實,它們都是你告訴我的。我只不過是整理了一下而已…”易楚瞪大了眼睛:“這…這也行?”麥子得意的道:“別以為就自己聰明…玩心理,你連小蝶姐的邊都沾不上呢。告訴你,咱們三組審犯人從來就不用測謊儀,咱小蝶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測謊儀!”易楚愣愣的看着應小蝶,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來:“請允許我替你未來的老公默哀三秒鐘吧。我想,他今後的子一定會很悲慘、很悲慘…”麥子聽了這話,笑的不過氣來,拼命的點着頭:“我也哀一個,同哀,同哀…真是太不幸了,誰會這麼倒黴呢?”應小蝶氣的滿臉的羞紅,卻是説不出話來。論智力,麥子和易楚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但論嘴巴上的功夫,她卻是拍馬也趕不上兩人。
晚餐過後,應小蝶陪着麥子回到了醫院。畢竟醫院裏比較安靜,多住一晚,權當是休養,總比回到a單元那個笑聲和歡樂氾濫的地方要好的多。而易楚則一個人慢慢的往回走着…與應小蝶的一番長談,總算是讓他對白家的案子有了一個更為清晰的認識。
雖説在這番談話之前,他就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但這其中卻有很多他無法解決的疑點。
而應小蝶卻是這方面的專家,當兩人寫在紙上的東西幾乎完全一致時,易楚得到的不僅僅是信心,同時也收穫了很多應小蝶給出的具體意見…總的來説,疑點依然存在,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同樣沒有確切的論斷。而他和應小蝶所做的推論,也極有可能完全落空。
但這些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易楚已經找到了破解疑點的途徑,也找到了挖出幕後黑手的終極絕招。
當然,在這之前,還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比如,他要去會一會白壑兄弟,也要再見一次白老爺子…
麥子住的醫院距離花園小區並不遠,易楚懶得坐車,一個慢慢的走着。
及至花園路時,易楚卻忽然站住…然後飛快的轉向了右側的一條小衚衕。
身後有人,並且已經跟了他半條街!
這人的跟蹤技巧雖然嫺老練,但不幸的卻是,他跟的人恰是易楚!
自小在黑夜裏於荒野山坳中的訓練,讓少年時的易楚就具有了野獸般的直覺和嗅覺。即使在都市裏宅了這麼多年,但這份鋭卻未曾消磨。會是誰呢…易楚走在小巷裏,駐足,然後點煙。
身後的人隱身在在巷口的陰暗處,卻不肯出來。
易楚起初以為這人會是某個因為英雄門而懷疑到自己的記者,但現在卻打消了這樣的猜測。
這人的身手應該不錯,覺也相當的鋭…否則我的兩次突然的轉向,就足以使他暴。
普通人應該沒這樣的身手和覺,就連一般的警察也不行…
易楚慢慢的走着,眼睛看向前面岔出的另一條小巷。
身後的人一直的猶豫着,沒有直接跟上來。小巷裏有路燈,卻無行人,這時候跟上來,等於是告訴易楚,兄弟,哥哥我正跟着你呢。
走到岔路口時,易楚沒有任何的猶豫,扔掉香煙飛快的鑽了進去。然後,發足疾奔…
空曠的巷道里,堅硬的皮鞋底踩踏在水泥的路面上,發出急促的啪嗒聲。
腳步聲漸遠,易楚似乎已經跑得遠了…
巷口處的身影終於是忍耐不住,從黑暗中現身,然後同樣的發足疾奔。他心裏很清楚,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隱藏的必要了。易楚的突然加速,説明他已經發現了自己,這時候再不追的話就再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