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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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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讓赫揚雙眉一擰,沉聲問:“難不成你要因為你的腳一輩子不出門?”心一痛,她閉上雙眼點頭,“如果可以,我會。”

“你…”她的消極令他一怒,氣得不知該説什麼,乾脆拉着她的手,直接走出客棧。

早在看見她眼底的自卑之後,他便下定決心要幫她解除這個將她心重重困守的枷鎖,讓她清澈的雙眸裏只有快樂沒有憂傷,所以,他一定要改變她。

“赫揚…”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説走就走,急得低聲懇求,“算我求你,彆強迫我…”他人高馬大,她一路被他扯着走,被迫得狼狽跟上他的步伐才不至於跌倒。可這麼一來,她在行走時不自然的身形也就更明顯。

受到路人投來的目光,她自卑得直想挖個將自己埋起來,眼眶漸紅。

直到抵達目的地,赫揚才緩下腳步,聲説:“不是我強迫你,而是你在強迫你自己。”瞪着她落下的眼,他硬是忍住為她拭去的衝動,又説:“你不過左腳微跛,但至少它還在,比起這些人,你算是幸福得多了,何必強迫自己自艾自憐?強迫自己自卑難過?”捂着的茗晴忍住又要落下的淚水,不答一言。

她當然知道不該自艾自憐,畢竟她的跛腳已成事實,但…談何容易?

她不是聖人,她只是個凡夫俗子,無法不在乎別人歧視的眼光、嫌棄的嘴臉,因為那都會加重她心裏的自卑。

她受傷的模樣讓赫揚心疼卻也氣惱,他硬扳起她的下顎,要她看着前方,“看着,仔細看着。”他使的勁不小,在他的蠻力下,茗晴只能吃痛地睜開含淚的雙眸看向前方。然而這一看,她立即瞠大雙眼。

她以為他們是在大街上,卻沒想到會是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一個像是收容所的宅子。

“看見沒?”他放開了緊扯她的手,指着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小女孩,低聲説:“這些小孩都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因為他們身上的殘缺。那女娃打出生便沒有小腿,只能靠雙手爬行。”長指一比,他又指向另一個蹲在地上玩耍的小男孩,“那男娃因為一場大火毀了半邊臉,雙眼失明再也看不見;還有,那個老人,他少了只胳臂,連吃飯都沒法子自理…”赫揚帶着她,一一看過這宅子裏的所有人,告訴她他們身上的缺陷,而茗晴的淚,也在不知不覺中愈愈兇。

在繞完一圈後,他停下腳步嘶啞的説:“這些人,有哪個不是比你可憐?他們的手腳都沒了,卻還是認真的過子。而你,有得吃、有得穿,卻每將自己關着、困着,我帶你來這邊就是要讓你知道,這世上比你可憐的大有人在。你所擁有的,比他們多出不知多少,所以別再因為自己的腳而傷心自憐,至少你有富裕的生活、有手有腳…”俊臉微紅,他咳了聲,小聲的説:“…還有我。”他因為一道聖旨,被迫娶了一個被自己視為麻煩的南方女人,而這個子為他帶來的,是稀有的檀木林使用權。

為了這龐大的利益,他就算不願卻也勉強接受,既然身為皇親國戚一開始就無法選擇自己的子,那麼,娶誰對他所言並沒差別。

反正就只是個女人,不過身份不同,對他來説,子的存在和府中僕人並沒兩樣。也像荻勳所説,就是多了個名叫子的女人服侍他罷了。

但是,娶到茗晴,竟改變了他的想法。

在新婚夜揭開她蓋頭、見到她的一剎那,他原本因婚姻被人主宰的不悦霎時全都煙消雲散。

因為他娶的人,是她。

他説不出自己對她的覺,初見她時,只覺得她敢直視他,那份勇氣令他到新奇;新婚夜再見她,他則對自己心裏因她而生的悸動有些困惑,只因他竟為自己娶的人是她而到驚喜。

接下來,他會因她身體不適而心疼、會因她一句話怕她到不悦、會因她掉淚緊張無措、更會因她一抹輕笑而樂上半天…

一開始,他並不懂自己的情緒為何會受她所牽動,可時一久,他才漸漸明白,早在第一眼時,他便喜歡上這淡然恬靜的女人。

他不想見她哭,捨不得她難過,更不要她將自己關在家中,自怨自艾的過一輩子。他要她知道,她並不可憐,因為…

她還有他。

赫揚的一句話,讓小臉滿是淚痕的茗晴傻了,杏眸盈滿淚水,痴痴的望着他。

看着他臉上的暗紅,她一顆心昂的跳動,突然哇地一聲撲進他懷裏,由原本的啜泣變成嚎啕大哭。

“嗚…哇嗚…嗚嗚嗚…”她情緒潰堤,完全無法剋制,就這樣環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像是要將這些年來的委屈、難過一次傾而出。

儘管她的淚水及哭喊讓赫揚一顆心擰痛不已,但他卻沒有阻止她,而是輕輕的擁着她,笨拙卻憐惜萬分地輕拍她的背,啞聲説:“哭吧,這次哭完,就再也別哭了…”那夜,她哭得嗓子都啞了,哭得整個人虛無力,直到哭得累極,再也無法落下一滴淚,她才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她睡到他抱着她回到客棧、擁着她一同入睡都不曉得,只曉得在睡夢中,有個人仍然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輕聲説——“別哭了,我會一直疼着你,所以,再也別哭了…”自從解開心結,茗晴明顯開朗許多,她不再成窩在馬車裏,只要停下歇息,便會同大家一起用膳、聊天,整個人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讓人無法再將她和之前那個總是悶悶不樂的茗晴格格聯想在一塊。

她的改變,不僅讓鳳媽和小幀驚喜萬分,更讓荻勳開心得直想放鞭炮慶祝。

為什麼要慶祝?當然是因為他再也不必忍受自家主子那時好時壞、彷彿天候般難以捉摸的脾氣。

福晉的改變似乎像會傳染般,讓他那子總是陰晴不定的主子也好似胎換骨,成掛着就算颳風下雨也不卸下的粲笑,外加和新婚子上演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麻親熱戲。

“我要吃葡萄。”這會,赫揚張着口,對他的親親小子説。

“好,我剝給你吃。”茗晴笑盈盈的説,為他剝去葡萄皮。

“好了,喏。”盯着她遞來的果,他反而合上嘴,湊到她耳旁輕聲地説:“我要你用嘴餵我。”這要求讓她倏地紅了小臉,“別、別鬧了,這兒還有別人…”

“有什麼關係?咱們是夫,他們管得着嗎?”説着,他硬是將她手上的葡萄果放在她口中,一口住她那比葡萄還香甜的瓣…

一旁荻勳見狀不翻了個白眼。瞧!這會兒又開始了,真是讓他這孤家寡人看了礙眼。

為了不傷眼,他想他還是走好了,免得看了傷心、聽了噁心。

“赫揚…好了…別鬧了…”茗晴羞澀地阻擋他熱情的攻勢,整顆心甜滋滋的。

原以為不可能得到的幸福,竟然就在眼前,想到這就讓她雙眼泛紅,動得熱淚盈眶。

一直到現在她才發現,他的大嗓門、他的惡言惡語全都是為她好,以前不自知,是因為她被自己心裏的自卑給矇蔽住,才會忽略他大聲罵她時眼底的心疼,才會忽略他強迫她時臉上的不捨,才會忘了…他依然是他,那個初見時外表兇惡眼底卻閃着温柔的男人。

赫揚…她的丈夫,這帶給她幸福的男人…她想,她這輩子都離不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