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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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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買你説得對,她的家人本不管她的死活,你也不能説讓她留下就留下啊。還有,我覺得身為人類的‘我’,跟動物有很大的差別。但如果你堅持你跟動物沒太大的差別,我倒是沒什麼意見,甚至願意幫你舉雙手贊成。”

“只要她沒説要走,我就會讓她留下。既然你也同意我跟動物沒多大差別,下回我很沒人半夜叫醒你,讓你儘儘醫生的本分時,你就不必再做無謂的口頭抗議了,因為我屬動物類,聽不懂靈長類的語言。我把杯子給你這位高級人類收拾,回頭你去補個眠,睡醒記得去巡巡你在客房的同級人類,我要去忙了。”逸凡放下喝空的咖啡杯,離開餐廳。

太過分了!老天真不公平,逸桀瞪着餐桌上的空杯,心有不甘。

為什麼他要晚楊逸凡五年投胎?他不只是年齡少他一截,身高更是短少他一公分,現在連説話都會“嗆”輸他。

直一是太不公平了!。--。--。--“哈!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我的醫術退步了哩,還懷疑是不是我哥總抓些受傷的小貓小狽要我照顧,害我忘記怎麼好好照顧真正的病人了!我剛剛正在想你明天如果再不醒,我可能就得去求我的教授來看你了,不過我可能會被教授處罰重讀醫學院就是。好險你醒過來了。”她整整昏了五天,其實逸桀不擔心她的復原情形,在人體自動修護的過程中,昏有時扮演很重要的角。倒是這五天裏,他被楊逸凡煩死了,除了頻頻詢問躺在牀上的人為什麼還不醒之外,更差勁的是居然質疑起他的“醫療能力”!

“…”牀上的人眨着困惑、驚懼的雙眼,未置一詞。

“你的背受傷,只好讓你趴睡,我正在幫你換葯,應該會有點痛,忍耐一點,馬上就好了。對了,我叫楊逸桀,楊逸凡的弟弟,他説他在路上看到你,就把你帶回來了。但是我很懷疑他的説法,你真是他在路上撿到的嗎?怎麼我都撿不到像你這麼漂亮的美眉呢!”逸桀自顧自地説話。他不認為躺在牀上的人會回答他任何問題,從她滿臉戒備的神情看來,她本不信任眼前的環境。

為了減少她的恐慌,他只能以輕鬆自語的方式説話,雖然這樣很像是對着空氣講話的白痴。

“好了。嗯,看來我的包紮技術還是一樣高明!自從我當了醫生之後,就很少幫人包紮了,因為在醫院裏有漂亮的護士美眉負責包紮。現在我謝我老哥老抓那些小動物讓我練習,要不然我可能不知道該拿你的傷怎麼辦。你應該餓了吧?等一下我要我媽媽煮碗粥讓你嚐嚐,我媽煮粥的技術一喔。你稍等一下,待會兒我再來找你。”逸桀收拾好醫葯箱,正準備離開。

“…謝謝…你。”那聲音很小,小到若不細聽本就會被人忽略。

“不用客氣。”逸桀聽得出那聲謝謝里,有絲哽咽。他給了她一個安的大笑容,走到她身邊蹲下身説:“要加油喔,趕快好起來。”當房間只剩下她,緊懸在眼角的眼淚才終於滴落,她的眼淚是慶幸,慶幸着她真的逃出來了,這個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男人、陌生的氣味,在在都印證了她成功逃的事實…這事實,讓她鬆了氣。

她和着眼淚、懷着鬆懈的情緒,緩緩失去意識。

在現實與夢境的濛之中,她恍惚覺得有雙温暖的大掌覆在她臉上,有個人以很輕的掌力拭掉她臉頰的殘餘淚。是那個要她趕快好起來的男人嗎?似乎不是…她很想睜眼看看是誰。

只是,疲累的她絲毫使不上半點力,撐不起眼皮望一眼擁有温暖掌心的人。

她面對的是一個陌生環境,然而眼前卻是好幾年來第一回能讓她放心入眠的環境。她好累、好累,需要好好地、久久地睡上一覺。。--。--。--兩個星期後。

“小若殊,猜我給你買了什麼?”逸桀有一半的身體都還沒跨進餐廳,高分貝的聲量就已經先宣告了他的存在。

若殊逐漸習慣逸桀的大而化之,她仍安靜坐在椅子上,喝着楊媽媽要她喝光的湯。

兩個星期過去,除了問她的名字與年紀,沒人問過她任何私人問題。

譬如,她打哪兒來?有什麼樣的家庭背景?經歷過什麼事?

所有人對待她的方式,仿如她生來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般自然,他們甚至不問她身上的傷。

他們似乎有着共同默契,絕口不提對她的好奇;她當然明白他們對她是好奇的,由他們偶爾探究似的張望眼神,她能猜測到那些眼神背後藏了許多沒問出口的疑惑,畢竟她是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

然而,他們全都體貼地不做任何刺探。

着他們能不問她問題,因為她本沒能力向陌生人“陳述”遭遇,至少現在的她沒辦法。所以她十分他們的體貼,若不是這份體貼,她可能無法自在地處在這個陌生環境。

從她醒過來至今,她不斷地慶幸着那天夜裏遇見的人是楊逸凡。

“我今天拉着小草,死求活求的,她才答應陪我去逛大街,我們幫你買了好幾套衣服,連貼身衣物都買了哦。我看你跟小草的身材差不多,size應該也沒差多少,我買了32b的內衣,專櫃小姐説如果不能穿,她願意破例讓我換其他size,我想她八成是上我這張酷酷、帥帥的臉了。你都不知道為了你,我出賣了多少相,一邊要苦苦哀求小草陪我逛街,一邊還要忍受專櫃小姐對我口水,唉!”她正要送到嘴邊的湯匙,因為逸桀的話僵凝在半空中,一口湯不知要放下還是送進嘴裏。此時,餐廳裏的十幾雙眼睛全聚在她身上。

“楊逸桀,你是時間太多沒事做了是不是?”逸凡責備着。

“我幫小若殊買衣服不對嗎?她都沒衣服穿耶!我…”

“你夠了!”逸凡重重放下碗,企圖終止話題,也不知打哪竄來的怒意,讓他的聲音大得有些誇張。這會兒,整桌子人換瞧着逸凡。

或許是逸桀大剌剌地説着貼身衣物的態度,讓他不舒服;更或許是,對面那個被喚做小若殊的女子天知道他以為頂多十五歲的孩子,實際上居然已經十八歲了。她蒼白脆弱得讓他厭惡、抓狂!

“算了!我吃飽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換來一桌子人的注意,他再也沒胃口多一口飯。不管他的舉動會招來什麼想法,他不再多説,離開餐廳。

逸凡的離開促使她放下先前進退不得的湯匙。在尷尬沉默的氣氛中,她輕聲説:“對不起,我也吃飽了,大家慢用。”她起身,經過逸桀身邊時她停了一會兒,接過逸桀手上大包小包買給她的衣服。

“謝謝你,我去試試看合不合身。”。--。--。--草原的夜空,星子特別明亮、繁密,甚至看得見銀河的光帶橫掛在天際。微風吹得空氣裏滿是濃濃草香。白天在圍欄草原裏遊蕩的牛羣,都讓牧羊犬趕回牛欄篷了。牧場才九點多的夜晚,早早就寧靜得彷彿想催人趕緊入睡似的。

劉若殊一個人走到馬廄人口,猶豫半晌才晃進馬廄。有幾隻不安分睡覺、隨處遛達的雞,早她一步進馬廄,四處啄地找尋食物。幾天前,一匹黑母馬產下一匹黑小馬,逸桀説那是匹漂亮的公馬。

其實她是害怕動物的,但沒有理由地她就是喜歡上那匹小馬,大概是剛出生的動物給人的覺比較不具威脅吧。於是幾乎每晚她都會一個人晃到馬廄,看看那匹小馬、跟它説説話。

整個牧場裏她是惟一一個無所事事的人,牧場上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工作。

楊逸凡是牧場的負責人。楊逸桀則是有假才會回家的駐院醫師。楊媽媽負責牧場上所有工人的三餐。小草是工頭林伯的獨生女,目前在台北一所私立大學讀書,每年寒暑假她會回牧場“打工”;林家人其實在牧場草創時期就住下了,小草在這個牧場出生,也在這個牧場長大。

事實上,楊家兄弟也在這個牧場出生、長大,楊伯伯在八年前一場意外車禍中過世,因為嚴重車禍加上醫療不當。這個原因讓楊逸桀立志要讀醫學院,成為一名醫師!而當年跳級畢業考上台大研究所的楊逸凡,不得不放棄學業申請提前入伍,當完兵後才二十二歲的他獨力撐起整個牧場營運。

唉!

她真是無所事事,無所事事到只能聽另一個半無所事事的人…楊逸桀在她耳邊天南地北“閒言閒語”所以,她在短短几天裏—便清楚了這裏每個人的背景和個…當然是透過楊逸桀活靈活現的“描述”大部分時候,她只是個不説話的聽眾。

不過,除了逸桀的描述,這些天她也有某些觀察。

相較於楊逸桀的活躍及好相處,楊逸凡就顯得嚴肅而寡言。他不曾主動跟她説過話,看見她頂多是點點頭,然後又繼續忙他的事。

他似乎有忙不完的大小事,每天他們碰面最久的時段就是吃飯時間。用餐時間也是楊家最熱鬧的時候,所有牧場上的工人幾乎都會到餐廳用餐。

而所有的工人,算一算其實也只有十位,如果將小草的寒暑期工讀算進去,別有十一位。十幾個人在同一張餐桌上用餐的情形,真的能用熱鬧麗個字形容。但若再加上特定假期有逸桀與小草的拌嘴聲,就不只是熱鬧而已。

劉若殊坐在散落乾草的地上,頭枕靠於小馬的欄柱邊,臉偏側往小馬的方向;馬兒似乎也喜歡她,正聞着她頭側的發,温和地低聲嘶鳴。

她撫了撫小馬的臉.輕聲嘆息。

經過再三考慮,她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個待了半個多月的牧場了。

畢竟,牧場的主人似乎不怎麼喜歡她。

她總不好賴着臉不走。

人家救了受傷的她,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了,她不應該多奢望些什麼的。今天晚上,楊逸凡的態度算是很明白地暗示了,雖然他沒擺明開口要她走…

這幾天她像是由地獄莫名其妙飛到天堂.在享受過天堂的幸福後,她應該要懂得滿懷恩、自動自發地回到“人間”換個角度想,至少她已經離開地獄,儘管目前一無所有的她還不知道要怎麼過“人間”的生活,但最少她擁有自由了…

不知道家裏怎麼樣…她甩甩頭,強迫自己別再去想那個不算家的地獄。

只是,她真的自由了嗎?他會不會找她?那一場火不知道嚴不嚴重…

不,她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