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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虛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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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斂夏走到自己的座位,剛一坐下就被身邊的男人握住了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抵在少年想要張開的粉瓣上,他低聲説道:“要開始了。”臉上的温度本來已經褪去,現在這會兒穆斂夏只覺得它們又“噌”地一下子全回來了,剋制住一口咬上去的衝動,少年拿下按在上的手指,悶悶應道:“知道了。”過了片刻他忍不住自己摸了摸上剛才男人撫過的位置,唔,怎麼麻酥酥的。

眼前忽然變成全然的黑暗,只有手心裏傳來那人悉的温度,穆斂夏知道,要開始了,他們的電影。

——茶寮“老闆,來碗茶!”一個衣着華貴的少年走入茶寮,找到空桌子坐下。他頭上繫着一條二指寬的黑額帶,金絲纏縛其上,一顆火紅的琉璃石鑲在正中,緻的眉眼飛揚又驕傲,滿身貴氣,卻帶着不諳世事的天真,那把鑲滿了寶石和翡翠的長劍就這樣大咧咧地擺在桌子上。

在少年踏入茶寮的一瞬間,四周的視線就開始似有似無地落在他身上,茶寮裏坐的都是打扮樸素的江湖人和商販,少年的衣着和貴氣與這個鄉間的茶寮一點都不搭調,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自己偷偷跑出來“體驗生活”了。

等到少年那把招風的寶劍亮出來,其中幾道目光滯了一下,繼而變得骨而貪婪。那幾個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都有些興奮,這可是隻肥羊。

看了眼桌上的茶碗,少年皺起眉,但還是猶豫着端起來,正要湊到嘴邊,他的胳膊忽然被撞了一下,整碗茶都潑到撞來的人身上。

“喂,小子,你把我的衣服髒了,趕快賠!”那人緊緊盯着愣住的少年,惡聲惡氣地説道。

少年眨眨眼,似乎還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一碗茶怎麼還沒喝就這樣跑到別人身上去了,聽到那人的話,下意識地開始摸荷包,“一件衣服,賠你就是了,兇什麼。”少年臉上顯出幾分變化,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他不解的事情,手在間摸索了半天,重新抬起頭的少年無辜地對那人説道:“沒了,我的錢袋。”

“那我不管,反正衣服你一定要賠我!”那人用手按住桌上那把已經盯了很久的寶劍,“要是沒錢就用這個賠!”少年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這一笑甚是好看,線條優雅的眉羽高高揚起,帶着説不盡的驕傲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掃了眼抓着劍的人,他不屑道:“你當我是傻子嗎,這把劍比你的衣服貴多了。”那人見狀,眼睛向旁邊示意,又有幾個人起身走過來,把少年圍在中間,見自己的人過來,那人的底氣頓時足了幾分,“毀了大爺我的衣服還想耍賴!兄弟們,給這小子點教訓嚐嚐!”説着就動起手來,少年自己的劍還在那人手裏,儘管他抵擋和回擊的動作很利落,但同時對付幾個大漢還是有些勉強,不多時便力有不逮。抵住面而來的拳頭,氣吁吁的少年忽然衝角落那邊喊道:“看戲的,快來幫忙!”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那個人的下巴,見那人還沒動,少年又喊了一句。

角落中的人角帶着温和的弧度,清潤的聲音淡淡響起:“這裏如此多看戲的人,為什麼要找我幫忙?”説話間人已經站起來,向少年走去。

看到這人過來,拿着少年寶劍的人擋在他面前,“別多管閒事!”被擋住的人微訝地挑眉,半晌,嘆了口氣,把間掛着的東西解下來,拆掉上面裹着的一層布條,出裏面雪亮暢的劍身。此時烈當頭,陽光瀉過處,劍身上隱隱有云紋閃過。

那人不敢置信地盯着這把劍,目光一寸寸移到對方臉上,“雲劍…你是雲劍!”持劍的人面不改,温和答道:“然也。”

“我,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少年望着那羣人遠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什麼,大喊道:“喂,我的劍——”接住被丟回來的寶劍,少年滿意地點點頭,衝身旁的人笑笑,“謝謝了。”這時茶寮的老闆出聲:“這位小兄弟,你的茶錢…”少年聞言,臉上剛掛起的笑容頓時凝注,視線轉到手中鑲滿寶石的劍上,看那樣子是在想要不要摳下來一顆抵債…

他身邊的人遞過去幾個銅板,少年撓撓頭,一點都不見方才驕傲的樣子,反倒像是喪氣的小花貓,“啊,我欠你一碗茶錢。”

“不用了,反正…”清潤的聲音透出幾分笑意,“…反正我也看了一場戲,不是麼。”想到自己剛才情急之下喊出的話,少年漲紅了一張臉。

那人把自己的劍又用布條纏了回去,少年看着他的動作,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把劍包起來?”那人包好了劍,重掛回間,“麻煩。”憶起剛才那羣人的反應,少年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甚是同意地附和道:“嗯,名氣大了是麻煩。你叫雲劍?”對方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我叫方息,雲劍是這把劍的名字。”

“真奇怪,江湖人怎麼都喜歡用劍來代指人呢?”少年鎖着眉頭很是困惑。

青年看了眼間,淡淡笑道:“或許是因為劍給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吧。”少年執意要與方息結伴而行,説自己初入江湖要向他取經,方息的婉拒無果,只好帶着“拖油瓶”上路。

途中經過一户人家,兩人被屋主拉住,説是自家子產了對雙胞胎,按照習俗要邀請第一個路過的人為孩子取名,孩子的一生才會平順安穩。

“雙胞胎…”到了晚上,聽少年還在唸叨這句話,方息伸出手指輕彈他的額頭,温潤的眼底透出幾分好笑和無奈,“至於麼,你之前沒見過雙胞胎?”

“也,也不是。”少年説得吐吐,眼神也有些閃爍。

“雙胞胎雖然少見,卻也不是沒有。只除了…”青年垂下眼,神被斂去,“…皇族。”少年桌下的手忽然握緊,聲音中是難以掩飾的驚訝,“為什麼皇族…”

“為什麼皇族中沒有雙生子?”青年順着他的話接下去,“知道現在的皇族為什麼被稱為‘神之子’嗎?”

“因為傳説他們是受到神明眷顧的一族,神賦予這一族力量,他們順從神的旨意掌管世間。”少年回答得很快。

“那你可知道,‘神之子’在最開始的時候一共有四支,分掌四國。百年前其中兩國覆滅,只留下北黎和南溟,”方息頓了一下,“而二十年前,南溟也不在了,只剩下北黎一國獨掌大陸。”

“這百年間,皇族從未再有雙生子降生,就連人丁也逐漸凋零…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青年勾起角,這個笑卻與平時有些不同,像是透着些嘲諷,“或許是因為平衡被打破了吧。”

“平衡被…打破?”

“獨木難支,沒聽過麼。”説完青年提起一個酒罈,向外走去。

“方息你幹什麼去?”青年回頭,臉上的笑意温和優雅,手中的動作卻很豪邁,拍了拍手中足有成人半臂高的酒罈,答得理所當然:“喝酒啊,你來嗎?”少年聞言眼睛一亮,“當然!”皎白的明月掛在天際,灑下滿地清輝。青的瓦沿被月光拂過,仿若泛起一層白霜,兩個人坐在屋頂,他們手邊是一個大酒罈。

少年喝了酒,白玉似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看,嗝,看不出來你還能喝啊。”青年但笑不語。

“方息…唔,我的名字裏也有個‘曦’字。”少年轉過頭去看身旁的青年,聲音壓得很低,“其實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哦?”青年同樣把聲音壓低,“為什麼要跑出來?”少年皺眉,“那樣的生活很無聊啊,他們一直管着我,每天都是‘你應該這樣這樣,不能那樣那樣’,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聽説江湖的生活驚險又刺,所以我就跑出來了。”

“呵,”青年笑了,“江湖的生活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好。”

“方息你不喜歡江湖的生活麼,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少年一隻手拄着下巴,眨着眼睛問身邊的人。

“我想要的生活…”青年喝了一口酒,接下來就沒了聲息。

“説説。”少年很興趣地拉扯他的衣袖。

似乎有誰嘆息一聲,青年在屋頂躺下來,少年想了想,也跟着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從這個地方看過去,天上的月亮顯得格外大。

“一方園地,一間茅屋,窗前有河,河邊有樹,夏天樹下乘涼,秋天可以吃它結的果子,冬天了圍着暖爐看書畫畫,天就守着河上的冰層一點點解凍,看大地漸漸變成綠…”青年閉着眼,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投下半邊陰影。

“…就這樣?”少年有些不敢置信,“就這麼簡單?”青年還是沒有睜開眼,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就這樣。”

“那你現在就可以去過想要的生活啊,這又不是什麼難事。”少年把臉湊過去,細細打量着方息,不明白既然他想要的生活如此簡單為什麼不去實現。

青年緩緩睜開眼,正對上少年的視線,“因為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在那之前,我不能。”少年遮住了月光,看不清方息的神情,只有他的聲音淡淡地響在夜裏。

少年咬,不知想到了什麼,“就算是不喜歡的事,也一定要完成麼?”

“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是必須要做的事…”青年後半句話説得仿若呢喃,一出口便飄散在空氣裏。

“是麼。”少年重新躺回去,對天上的月亮伸出手,“今天的月亮很圓。”月光再次籠上青年温和的面容,他定定地看着天上的月,半晌,應道:“嗯,很圓。”冷夜,長天,明月圓。

作者有話要説:親,請輕戳【下一章】,《虛妄(中)》即將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