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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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後，穆向秋説:“哥哥的事情快處理完了，等會兒我們一起走，好不好？”孩子聽了，乖乖點頭窩在小沙發裏看報紙。

小孩兒整個人被蓋在報紙下，只出一雙小腳，穆向秋眼中漾起淡淡笑意，低下頭繼續工作。…“斂夏，你穿黑最好看了。”

“可我更喜歡親手把這層衣服剝開。”

“你一定不知道，穿着黑的你有一種脆弱的美麗，讓人忍不住…想要看你哭出來…出更動人的模樣。”

“我想毀了你，斂夏。”

“這樣，你就再也跑不掉了。因為除了我，沒有人會要你。”穆斂夏記得無比清楚，唐煜風在説這句話的時候，因摘下銀邊眼鏡而毫無遮攔的雙眼中，閃動着怎樣瘋狂而冷酷的神。

理智告訴穆斂夏他在做夢，可是他醒不過來，曾經的傷害囚折磨背叛，現在都成了他一個人的夢魘，他困在原地走不出，別人也進不來。

就在他苦苦掙扎幾近絕望的時候，一雙温暖有力的手掌將他從深淵中抱了出來，遵循着身體的本能，穆斂夏想也沒想就向那個安心的方向纏了過去，緊緊貼住。

穆向秋摟着懷裏還在不自覺輕顫的孩子，眼眸沉得像暴風雨前暗洶湧的海面。如果可以，他真想進去把弟弟夢裏那個讓他恐懼的東西狠狠掐死…暗湧的憤怒在對上孩子的瞬間化為安撫的暖意，他輕撫小孩兒的脊背:“做惡夢了？”

“…哥哥？”一瞬間，穆斂夏幾乎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那對琥珀的眼眸中湧出落下，穆向秋伸出手，不一會兒便匯成小小的一汪水，潤濕了掌心的紋路。初時砸在手中是温熱的，然後慢慢冷卻，可他卻覺得那一點温度從手心滲入，最後蔓延到口的某個地方，愈發變得滾燙。

穆斂夏惑地眨眨眼，睫上的水珠閃出一種明亮卻脆弱的光芒，“誒？我這是…怎麼會…好像…停不下來…”小孩兒有些苦惱地皺緊了眉，驚惶和悲傷被很好地掩藏在深處。

穆向秋不動聲地看在眼裏，慢慢收緊濕潤一片的手掌。

“沒事了，那都是夢，夢醒了就過去了，那些東西傷害不了你…”接近黃昏的光線格外柔和，如同此刻穆向秋低沉的輕語，“寶寶，哥哥在這裏…”他輕輕拍着小孩兒的脊背，就像小時候每次弟弟哭鬧一樣，耐心哄着，安着。

那是他們曾經最親密無間的時光。

“寶寶，你長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和心事，這很正常。你不想説哥哥不會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論發生什麼事，哥哥都會在你身邊。”

“寶寶，只要你想，我就在這裏，一直一直，不會離開。”這就是穆向秋疼愛弟弟的方式，他不會迫穆斂夏做哪怕一點點他不喜歡的事。之前穆斂夏疏遠他，他就在一旁默默守着，看着，擔心着。穆向秋永遠也不會站出來説弟弟你要怎樣怎樣，即使或者那樣的話許多麻煩就不會發生。麻煩又怎麼樣？還有他在，無論是怎樣的爛攤子都有他這個哥哥在前面扛着，自家弟弟只要開心就好。

他就是這樣的人，那些温情甜的話語很少會從那張線條鋒鋭的薄中説出來，他只是儘自己所能為重視的人撐起一片天地，讓小孩兒可以為所為。

怎麼任都可以，在這個為你搭建的世界裏，你就是我的國王。

這個未來被譽為“商業神話”的男人，他的明強勢，他的計謀心機，都不曾出現在一個人面前。相反，對於自家弟弟他秉持的就是這樣單純到不可理喻的想法。

穆斂夏，從來都是穆向秋的軟肋。

上輩子唐煜風就是用這看似温和無害的軟肋，狠狠捅了穆向秋一把，效果不出所料，出奇的好。

鮮血淋漓，痛不生——不論是對穆向秋，還是穆斂夏。

浴室中霧氣蒸騰，手指揮動間帶起白氣劃出蜿蜒的軌跡，穆斂夏抹去鏡子上的霧氣，稚氣的臉龐被包圍在這樣濛的霧氣中顯得愈發不真實。只有那雙沉靜寂然的眼彰示着曾經的一切，絕非南柯一夢。

穆斂夏的眼睛很大，曾經這雙眼睛明亮澄澈，琥珀的眼底可以清晰地映出對面人的身影，目光轉間會不經意出驕傲與狡黠，像是一隻高傲卻不諳世事的貓咪，帶着最初的幾近天真的驕傲——穆向秋把他保護得太好了。所以才會那般輕易地就被唐煜風蠱惑，最後…萬劫不復。

“叩叩——”浴室的門被輕輕叩起，穆向秋的聲音低沉平靜，“斂夏，睡衣放在門口了，你先穿我的，明天哥哥帶你去買新的。”

“…嗯。”門裏的小孩兒愣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出一個真實柔軟的微笑。

穆向秋的睡衣對於此時還是十一歲的穆斂夏來説，太大了。所以當穆斂夏穿着袖子和褲腿都長了一大截的棉質睡衣出來時，囧囧地發現了自家兄長眼中極力掩飾的促狹笑意。

小孩兒撇撇嘴，邁着因為衣服不合體而有些彆扭的步子一扭一扭來到哥哥面前，“哥哥，你故意的吧？”穆向秋沒有回答，只是眼中笑意不減，他蹲□子，一點一點耐心地捲起過長的袖口和褲腿，最後把洗得香香軟軟的小孩兒抱起來放在牀上，掖好被子，看了看，終於出滿意的表情。

撫開微濕的額髮，穆向秋在小孩兒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晚安，寶寶。”今晚，穆斂夏睡得格外香甜，噩夢沒有來找他，那個人悉的氣息滿滿地包圍着自己，像是無聲的承諾。

作者有話要説:小夏寶寶甩着袖子扭來扭去…

秦叔:“小少爺你在幹什麼啊？”小夏寶寶:“秦叔，這年頭不賣萌是混不下去的。”穆向秋冷冷一笑:“你穿着我的衣服扭給別人看？”小夏寶寶扯了扯身上的睡衣，不解道:“這樣大家才知道我們是cp啊。”穆向秋:“&^$#&*(($$##…”某白:“咳咳，我來翻譯一下，穆大少這個看起來像是中病毒的狀態的真相就是——他被順了。”ps:第二章最後那裏修了一下，為了小夏的彆扭看起來能“合理”一點，可以不看的，我就是不修修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