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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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的時光悠閒安逸,像是另一個世界,沒有車水馬龍,沒有燈紅酒綠,人的*在這裏似乎格外容易得到滿足,慢節奏的生活讓人有一種時光停滯,至此永恆的錯覺。
可是,到底只是錯覺。窗邊的穆斂夏眼底滑過一絲嘆息,他們已經在這裏度過了近一週的時間,那些快樂和閒適幾乎讓他忘記了,接下來即將來到的離別。
越是快樂,就越是不安。
今天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木質的窗沿上,濺起微小的水花。穆斂夏伸出手去,不一會兒,手心中就匯聚了一汪水,水積得多了,從指縫間出來,他孩子氣地抿着粉的,又將另一隻手捂在下面,水滯了一下,接着又重新循着縫隙出去。
不管他怎麼努力,總有些事情,是無能為力的,比如指間的水,亦比如從不肯為任何人停滯的時間。
纖長烏黑的睫羽低斂下來,孩子垂着頭,沉默地注視着手中不斷滑落的雨滴,緊抿的角有些發白,劃出倔強又固執的弧度。穆向秋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情景,眼前傻傻接雨的小孩兒,莫名地透出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他走到孩子身後,沒有阻止小孩兒傻氣的動作,而是將下巴輕輕搭在孩子的肩膀上,靜靜地看着,半晌,也伸出手去。
一雙骨骼修長的手託在孩子稚的小手下方,被雨水打濕後顯出幾分温潤的澤,小孩兒有些怔愣,即使在雨中,這雙手也是温暖的,那種無聲卻堅定的姿態,像是在説任何時候都可以毫不猶豫地去依靠,去信任。
發呆夠了,穆斂夏輕輕撇嘴,“傻的吧?”沒想到身後的人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答道:“是傻的。”
…
把以前忠厚善良的哥哥還給我其實你是外星人假冒的是吧是吧?!
看着小孩兒瞪着圓眼睛一副要炸的樣子,穆向秋忍不住笑了。
少年冷冽的嗓音迴盪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裏,衍生出一種濕潤又柔和的意味。穆斂夏和他靠得那樣近,近到連他腔的震動和下巴堅毅的弧度都受得真實又清楚。
透明的雨水從兩個人疊的指間緩緩滑落,一刻不停。穆向秋將小孩兒緊並在一起的手指輕輕分開,那些匯聚的雨水瞬間傾瀉而下,“水終究是要走的,無論我們的手怎樣握緊。”
“這雙手並不能夠留住所有我們想要的東西,這與我們的想法無關,也與付出的努力無關,它只是事實。”聞言那雙琥珀的大眼又黯了一分,卻聽身後的人接着説道:“但是,總有些東西,是你可以握住的,”他修長的手指與孩子短短的小手十指握,緩緩合攏,“我們,只要抓住最重要的就好了。”穆向秋親吻了一下孩子的發心,“現在不懂沒關係,總有一天,斂夏會明白的。”那個時候,你就長大了,因為,彼時你一定有了無論怎樣也要堅持和執着的東西,你會為了那個存在,變得勇敢,堅強,無所畏懼。
抓住最重要的麼…穆斂夏將兩個人握的手從窗外收回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身後那人的衣角上蹭乾淨,隨後放鬆身體靠在他的懷裏,“哥哥。”
“嗯?”穆向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慘遭蹂躪的衣服,這個…他可以理解為是在撒嬌麼。
小孩兒的聲音懶洋洋的,眼角卻偷偷瞅着他的反應,“下雨很無聊啊,什麼都幹不了。”這種帶着點小狡猾,卻絲毫不知道已經被自己的表情給出賣了心思的樣子,在穆向秋的眼裏簡直可愛到不行,心情愉悦的兄長大人很給面子地從善如道:“那寶寶説我們要乾點什麼好呢?”懷裏前一刻還在裝可憐的小貓一下子恢復了神,琥珀的眼仁兒晶亮晶亮,無比暢快地喵了一聲,“哥哥,我們來過生吧!”説到生,兄弟倆的生都在冬天,只不過穆斂夏是在年前,而穆向秋則是在年後。現在距離兩人的下一個生還有小半年的時間,而再過幾天穆向秋就要走了,不管是誰的下一個生,兩個人看起來是不能在一起過了。穆斂夏想,生這個東西重要的不是哪一天過,而是跟誰一起過,對吧?
這個認知產生的那樣自然,穆斂夏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將穆向秋擺在了心中怎樣重要的一個地位。
穆向秋聽了小孩兒的話後愣了一下,隨即了那顆小腦袋,“好啊。”或許,他們都是如此。
但是…你們就這樣私定終身,咳咳,私自隨便過生人設君會哭給你們看的喂!
沒有在意外面還在下雨,兩個人撐着把傘就出去了。
青石板的街道被雨水濕潤成深一些的暗青,穆斂夏牽着那隻温暖的手踏過一塊塊石板,猛然間意識到——他今天到底幹了多少件二缺到不行的事情啊,下雨天出來壓馬路什麼的…而且,而且好好哥哥穆向秋還毫無怨言地和他一起犯二這真是傷不起啊傷不起…
終於,穆斂夏找到了一件在過生時可以不顯得那麼二…的事情,他拉着穆向秋走進古鎮唯一在這個雨天還堅持營業的糕點屋,心底鬆了口氣,總算回到正軌上來了。
本以為今天沒客人的店家正在閒極無聊地翻雜誌,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進店裏之後那雙快要合上的眼睛瞬間睜大,然後亮度直最大功率的燈泡,她心裏的小人此刻正動地跳起來開始砸牆,在這個飄雨的子裏有美少年和萌正太光顧是一件怎樣幸福到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啊啊~~穆斂夏看着眼睛不知什麼原因格外有神的店家,輕咳一聲,“那個,我們要一個生蛋糕。”
“沒問題!”店主以一種毫不符合她嬌小身材的猛健動作一把撈過身邊正在打瞌睡的糕點師傅,“馬上就可以開始做,小弟弟喜歡什麼口味的?水果喜歡嗎?巧克力也不錯,最近我們還出了新口味,要嘗一下嗎?
…
”穆斂夏看着滔滔不絕的店主,看起來…真是熱情啊,他不好拒絕的,是吧?
是你妹啊…虎背熊的糕點師傅手都快抖了,那邊那個小弟弟,你不要用這種期盼又明亮的堪比探照燈的眼神盯着我行不行,你那些奇怪又詭異的要求我會乖乖照做的就不要再用這種方式折磨我了,咱真的承受不來。
偏偏當事人還一臉毫無所覺得樣子,“誒,大叔,這邊來朵花…唔,小了點兒,您多放些油成麼,算了,旁邊再添一朵吧。”糕點師傅:再大,再大就是霸王花了哎孩子,而且你哪隻眼睛看到還有“旁邊”這種東西存在的,分明已經全部擠滿了好吧,難道讓我疊一朵上去嗎!
心中悲催吐槽地糕點師傅擠出出一個敬業的笑容,答道:“好的。”我把這一袋子油全給你都成小祖宗你就別添亂了,説實話除了我這蛋糕還真就不信有別人能做出來,被這麼“手把手”地指導,那堅持下來心理承受能力得多強大啊。老闆我強烈要求漲工資啊!
已經把他完全遺忘的店家此刻正紅着臉,看着一臉認真的小孩兒和等在他旁邊冷漠卻耐心的少年,心中發出一連串的尖叫——這是多麼有愛多麼和諧的一幕啊,話説如果這是作為下雨天不打烊的福利,那她以後天天開張,一定風雨無阻,就算是龍捲風來了也不能阻止她的決心!
等到蛋糕終於完成,糕點師傅已經腿軟手軟渾身軟了,這是一場硬仗,真的。
穆斂夏在造型詭異的蛋糕上滿意地上兩支蠟燭,橙黃的火光將他的眼睛照亮,“我們許願吧,哥哥。”説着,小孩兒雙手叉着放在顎下,在心底慎而重之地許下自己的願望,然後,和對面緩緩睜開眼的少年一起,吹滅了蠟燭。
“斂夏,許了什麼願?”小孩兒無辜地眨眼,“説出來就不靈了。”説完又瞟了一眼開始切蛋糕的少年,心底癢癢,忍不住問道:“哥哥許了什麼願啊?”穆向秋笑得寵溺又温柔,説出來的話卻讓孩子不住咬牙,“説出來就不靈了。”小孩兒急得直撓頭,“沒關係,我不告訴別人,真的。”將切好的蛋糕放到孩子面前,穆向秋想了一下,湊近孩子耳邊,那些話在出口的前一瞬頓住,他輕笑一聲,眼底黑斂如墨,語氣卻帶着調侃,“我…不告訴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麼的,穆斂夏表示真的是一件很苦的事情。
因為穆斂夏的詭異癖好,蛋糕上的油實在是很“豐厚”穆向秋看着啃得一臉開心的小孩兒,又瞅了眼手中的蛋糕,猶豫着咬了一口。喝着咖啡將嘴裏的東西嚥下去,他不動聲地放下蛋糕,專注地看着孩子滿足的吃相,眼底透出無奈又寵溺的笑意,果然還是個孩子,喜歡這種甜甜膩膩的東西。
直到吃完了一塊,抬起頭來的穆斂夏才發現自家哥哥打趣的目光,笑,笑什麼啊,他就是喜歡滑的油和軟趴趴的蛋糕,那種看珍稀動物一樣的眼神是怎麼回事…目光落到穆向秋盤子裏幾乎沒動過的那塊蛋糕,穆斂夏簡直想給自己來個過肩摔,他差點忘記哥哥雖然也吃甜食,卻很少碰這麼甜膩的東西,更何況是這一份“加了料”的。
自覺罪孽深重無以為償的穆斂夏拿過哥哥盤子裏的蛋糕,開始…啃。
小孩兒將油被啃乾淨的蛋糕遞過來,穆向秋看了一眼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蛋糕,毫不在意地吃下去,還摸了摸小孩兒的腦袋,“謝謝斂夏。”店家:這種毫無原則的寵愛真是秒殺啊啊~~哥哥本着不費糧食的原則吃掉被弟弟蹂躪過的蛋糕什麼的,你們敢在甜一點麼!
最後,兄弟二人在店家依依不捨和糕點師傅幽怨難言的目光中離去,至於那之後糕點師傅強烈要求漲工資這種事情,就沒人在意了。
這一天,兄弟二人一起,提前度過了本應很久之後才會到來的生。
***機場,登機口外穆斂夏最後抱了一下要離去的人,對他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等你回來啊,哥哥。”穆向秋將孩子的模樣深深地看在眼裏,刻在腦中,他輕輕點頭,像是在許一個諾言,“好。”穆氏夫婦站在一旁,沒有去打擾這最後的惜別,那兩個孩子的情,要比和自己的深得多,從出生到現在,這兩個孩子一直在一起,哭泣,玩耍,學習,成長。而今,他們終於要分開,為了更廣闊的世界和相互期許的未來。
這一年,穆斂夏十二歲,穆向秋十八歲。
這一年,他們終於開始學習着去適應另一個人不在身邊的生活。
你在身邊,我會有勇氣去面對未知的一切;你不在身邊,我更要勇敢堅強,努力成長,這樣,再一次遇見彼此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微笑,因為這些年,你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他們要的,並不是成為彼此的附屬品,而是要相互支持,一直一直,並肩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説:關於【這真的就是五十塊兩個的指環】篇:小馮:“誒,秦叔,大家都在討論作者是不是要開空間玄幻的支線呢,你説開不開?”秦叔【堅定點頭】:“必須開,咱們少爺怎麼能被五十塊錢的石頭打發了,怎麼着也得附帶異能吧!”孫少斌:“但是空間支線一開這篇文也就基本崩了,説不定我們到時候會被腦作者派去和阿爾法星人作戰。”小馮-_-#:“阿爾法星人都是熱愛和平的他們哪裏惹到你了混蛋!”某白【背景音】:“這蛋疼的指環…”ps:下一章會在週五更,如果那之前親們看到有更新,請無視掉吧,那是灑家在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