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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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斂夏沒有想到,和唐煜風的偶然見面竟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影響。
從夢中那個虛無晦澀的空間中醒來,他還未睜開眼,就到了身邊悉的氣息。
捲曲纖長的眼睫輕輕顫抖,面蒼白的孩童緩緩睜開眼,果然看到了那張冷漠堅毅的臉龐。穆斂夏微微愣神,繼而心中泛起一陣柔軟的疼痛,他已經很久…沒看到穆向秋如此狼狽的樣子了。
印象中永遠沉靜的眼眸佈滿了血絲,此刻,那雙眼正擔憂地看着自己。白柔軟的指頭小心翼翼地撫過少年眼下的青暗影,繼而理了理那人的髮絲,小孩兒輕笑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頭髮亂了,哥哥。”穆向秋似是此刻才確定小孩兒終於醒過來了,那雙墨玉一樣的眼深深地注視着孩子淺淺的笑顏,他俯□將頭緩緩埋在孩童頸間,緊緊地抱住牀上的人,一言不發。
莫名地,穆斂夏在哥哥身上受到除了擔心之外,還有一種近乎委屈的情緒,像是認主了的強悍野獸低下它高貴驕傲的頭顱輕輕蹭着自己,無言地説道,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這個想法把穆斂夏嚇了一跳,這樣撒嬌的行為他實在無法腦補在自家一向強大冷漠的兄長大人身上。可是…小孩兒軟軟的指頭輕輕穿在少年黑亮涼滑的髮絲間,到那人的情緒似乎被安撫了,嘴角忍不住翹起,這樣的穆向秋,讓他無法拒絕。
高貴的獸輕讓自己擔心之人的手心,説道,我原諒你了。只是,別再這樣了,不要再去我找不到的地方,我會擔心你。
這樣想着的穆斂夏幾乎忍不住給那人撫摸順的動作,他心底柔軟一片,開口承諾:“哥哥,斂夏回來了,再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再也不會去你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會…”孩童粉白的瓣觸到少年的耳廓,“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環抱着身體的手臂驀地收緊,下一刻,脖頸處傳來刺痛卻又酥麻的覺,少年,眼眸深沉,語調卻平靜得嚇人,“疼麼?”穆斂夏有些無措地答道:“不怎麼…嘶——”頸間忽然加深的刺痛讓他差點跳起來。
少年再次抬起頭,“疼麼?”小孩兒的大眼睛濕濕的,無辜又倉皇,可憐巴巴地吐出一個字,“疼…”穆向秋卻笑了,那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臉上的肌被牽動着挑起,黑沉的眼底卻一絲笑意也無,他握着孩子的手按到自己的口,“我也疼,從你不肯醒來的那一刻起,這裏就一直疼。”
“哥哥…”穆斂夏有些慌了,眼前的人,強勢又富有侵略,看着這個有些陌生的穆向秋,他基於生物的本能心中不斷升起危機,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穆向秋在他面前一向是温柔包容的,這個冷漠的男人會收起自己所有鋒利的爪子,只把柔軟的腹部出來給小孩兒取暖——殺戮果決的另一面,從不是他在穆斂夏面前的模式。
“醫生説你不想醒過來,”手下的心跳沉穩有力,少年沉靜的眼底卻瀰漫着濃郁的哀傷,“寶寶,他們説你不肯醒來。”你在夢境中,那個我無法觸及到的地方彷徨遊離,卻不肯回到我的身邊。
前一刻的驚惶無措統統消失,口一頓一頓地痛,穆斂夏想,我的痛,是否及得上你的十分之一呢,哥哥?
孩子回抱住身前的人,他又任了,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悲傷和痛苦裏,卻沒考慮到自己這番舉動給在乎自己的人帶來了多大傷害,他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原來,即使重活一次,到底他還是傷了這個男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作為一個男子漢,難道還要像個小姑娘一樣整天沉浸在痛苦的過往中自怨自艾麼,如果自己連面對過去的勇氣都沒有,那之前所説的要陪着穆向秋並肩而立的承諾就更加顯得可笑了。
穆斂夏對自己説——你要勇敢,因為,有些事情是隻有面對才能解決的,還因為,你現在有重要的家人要守護。
孩子輕輕嘆氣,眼眸卻明亮起來,琥珀的眼珠在陽光下折出近乎澄金一樣的顏,他伸手將那人的頭重新輕按向自己毫無防備的頸間,第一次用縱容的語氣對自己的兄長説話,孩子的聲音清淺得像空氣中輕舞飄搖的金浮塵,“還咬嗎?”然後,穆斂夏就到了傷處傳來的温柔舐,以及那人後悔懊惱的情緒。似乎這次自己醒來之後,他的哥哥,有些不一樣了呢。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個人永遠都是穆向秋,他的哥哥,他的家人,他的信仰。
“哥哥,沉睡的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穆斂夏沒有繼續説下去,穆向秋也沒問,他只是小孩兒的頭,説道:“嗯,以後不要再睡這麼久了。”
“好。”孩子應道,然後不知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居然讓馮鑫那傢伙給説對了,真餓…”***看着孫少斌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穆斂夏訕笑道:“我惹哥哥生氣了。”孫少斌尷尬地移開眼,咳咳,他其實也沒有很好奇,真的。
不過,以穆向秋寵愛小孩兒的程度,居然會對穆斂夏生氣,可見這幾天外表冷靜沉着的少年有多擔心。可即使這樣生氣又擔憂,也只是用了“咬人”這樣幼稚的懲罰手段,穆向秋,你真是一點都捨不得那孩子受委屈,是麼。
看到孫少斌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穆斂夏心裏也鬆了口氣,雖然自己是“罪有應得”但是被咬了什麼的,還是會覺得有些丟人啊…
他將視線移向屋中的另一個人,金髮碧眼的男子對上他的眼睛,友好地笑笑。穆斂夏卻笑不出來,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順利醒來是因為這位“從法國連夜趕來的蓋蘭醫生”被子下的手緩緩握緊,想起夢裏那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他不確定對於自己的事情這個人知道了多少…
“孫少斌,”小孩兒看向孫少斌,“我可以和蓋蘭醫生單獨談談嗎?對於這次的‘救命恩人’,我想要好好謝一番。”雖然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孫少斌還是點點頭,出去的時候體貼地將門合上。
蓋蘭饒有趣味地盯着牀上的孩子,開口問道:“你將erus支走,真的只是想謝我?”穆斂夏坦然回視,語氣淡然,“是啊,不然的話蓋蘭醫生以為我還要幹什麼。”金髮男子眨眨眼,不動聲地觀察着穆斂夏的反應,“我在這次治療的過程中,似乎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指甲幾乎陷入白的掌心,穆斂夏面上卻還是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樣,“哦,不知道大叔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咔崩——蓋蘭幾乎聽到了腦子裏名為理智的那弦瞬間崩斷的聲音,這小鬼剛才叫他什麼,“大叔”?!他才二十三歲正是大好年華有木有!哦,一定是他聽錯了,不可能是真的!
他挑起角,看向穆斂夏的目光滿是深思和探究,“想要怒我,然後讓我把你想知道的東西都説出來麼…我不得不説,穆斂夏,你這招很高明,高明得本不像是一個十一歲孩子應有的手段。只是可惜,你用在了我身上,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研究了人的心理這麼多年,將法對我,是不管用的。”
“不管用麼…那我們就換個方法,”孩子的臉還有些蒼白,看起來脆弱又無害,他同樣出一個笑容,明媚無辜得讓蓋蘭一瞬間想到了傳説中的天使和聖子,可下一刻説出的話語卻讓他認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離譜,“不管你知道了什麼,請把它全部——爛在肚子裏。”明明只是個孩子,可當線條優美的眼睫斜斜挑起,貌似輕描淡寫地掃過時,卻讓自己真切地受到了那種凝重而壓迫的氣氛。
——穆斂夏,果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般,人畜無害。
他眯起眼,“如果,我做不到呢?”周身的壓迫卻忽然一鬆,對面的孩子無奈地聳聳肩,答道:“那我也沒辦法了。”
“什麼意思?”饒是蓋蘭也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就算了唄。”孩子疑惑地挑眉,“不然,蓋蘭醫生以為我會做什麼不成?”額頭的碎髮滑落遮住了孩童的眼睛,蓋蘭只能看到他微翹的角。
“…哈哈哈——”長久的沉默後,蓋蘭忽然無法遏制地大笑起來。
孩童只是靜靜地看着蓋蘭笑得無法自已,既不詢問,亦不評價。
笑聲戛然而止,男子碧的眼瞳直至看向穆斂夏,“放心,我知道的不多,僅僅是你的隻言片語罷了。可即使是這些,也足夠我推出一些東西了,比如…”孩子看向窗外,似乎對他的話題毫不在意。
“你不在乎我都知道了些什麼嗎?”穆斂夏淡淡看向他,“我為什麼要在乎?”
“那如果我説…”男子笑得有些惡劣,“我將這些告訴了你的哥哥——穆向秋呢,你也不在乎嗎?”
“唔,這樣啊,”孩子輕輕歪頭,“你説了什麼?”
“我説‘穆向秋,你確定牀上的那個人是你弟弟嗎?’”沒想到剛才眉間還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的孩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看過來的眼神幾乎讓蓋蘭懷疑自己是不是説了什麼愚蠢的話,孩子懶洋洋地靠在牀頭,手搭在額頭上,“嗯哼?”穆家的孩子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不好對付,這樣他很沒成就好不好!
蓋蘭不地撇嘴,“你哥哥那叫一個自信,説什麼‘我的寶寶,我絕不會認錯’之類的…”擋在手下的瞳孔猛地一縮,繼而漾起温暖與動,他眨去眼中的濕意,聲音還是懶洋洋的,“哦。”哦什麼哦,你明明就得意得不得了!
一天裏兩次受挫的蓋蘭醫生覺得很內傷,而且他這兩次還是栽在了同一對兄弟的手裏,心裏的小人已經開始砸牆了——老子學了這麼多年難道都浮雲了啊有主角光環就可以開掛屏蔽麼混蛋!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蓋蘭拉開門——他需要養傷。
“這次,謝謝你。”穆斂夏的這聲謝,道得認真又鄭重。
打一子給個甜棗什麼的,其實是你們一家子的祖傳秘技吧擦!
他才不會承認心中其實有一點點被順什麼的…
蓋蘭出去之後,穆斂夏將左手從被子裏拿出來——白皙的掌心裏,印着深深的指痕,觸目驚心。
有些長的額髮在那張稚的臉孔上投下一片陰影,孩子輕輕嘆息,“現在的我,就算是想要做點什麼也做不了啊…”作者有話要説:關於【如果兄長大人會撒嬌】篇:某白【咬着筆頭】:“話説,如果冷冰冰的兄長大人會撒嬌…”馮鑫【冷汗狂下】:“世界末了嗎?”孫少斌【低頭記錄】:“嗯,這個課題值得研究,就記為【人類的反常進化走向】…”秦叔【欣地笑】:“大少爺的天終於來到了麼~~”小夏寶寶【忽然臉紅】:“撒,撒嬌什麼的,那個…”【小小聲】“會撒嬌的哥哥…好像會很萌很有愛…誒?!”ps:so~這一章冰山臉的兄長大人撒嬌了~沒看出來?!腫麼可能,這奏~是兄長大人的專用撒嬌模式,接受吧,妹紙們!強勢驕傲的兄長大人也是需要安的,其實,也有愛,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