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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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間，樊悠閔又瞧了他一眼，耳邊隱約響起景福總管熱絡的大嗓門，像是在報告今天的工作。那白袍男子隨意的打開扇子，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這裏，她悄悄的退了一步，適時隱身在荷花圓潤的身後。

低垂着頭，她的眼角瞟去，看見那男子隨意移動了幾步，景福總管又嘮叨地跟上去，口中不住地嘟嚷。那男子頗具耐心的微笑，又往這裏看了幾眼，從這個角度正好瞧見…

“你把臉抬起來。”景焰懶懶的停在一名素衣打扮的女子跟前，温的繞了她一圈打量。

樊悠閔微微苦惱了起來，但依然聽話的抬起的臉，目垂而立直。

“少爺，你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是不是這丫頭失禮，我會好好教訓她的。”景福慌張地入其間。

什麼時候這樣貌不出的丫環也會引起少爺的注意？不過話説回來，總覺得她的出現與眾不同，這特別請馬車前去搭載的丫頭，到底是何時選上的，怎麼連記極佳的他都給忘了。

“沒事，別緊張，只想問問題罷了。”景焰擺擺手，興趣全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什麼名字？”

“我叫小悠。”她不敢報出全名，怕引發他的聯想。既然選擇隱身，自然得凡事小心點。

他無所謂地點點頭“哪裏人？”

“峯嶺村來的。”

“剛才聽説你識字，打算幫我整理書齋？”

“不！”她一口斷然地否定“少爺的書太珍貴，若出了問題，小悠就算在景家為奴為婢一輩子也賠不起，不如景總管另外派人專程來做，我可以做其他清掃的工作。”口而出的回答讓景福連連倒三口氣，這丫頭在別人面前明明馴良，怎麼會見到少爺後完全轉了？

“你拒絕？”他眯起眼睛。

“是…”

“沒有，她當然會幫少爺整理。”景福的大嗓門趕在她説出更多直率的話語前竄出“只要少爺覺得可以，悠丫頭自然會盡本份。

“很好。”景焰滿意地點點頭“從現在開始，她就專職負責這裏。”樊悠閔臉開始發白，絕對不要，在心態調適好之前，她絕對要遠離這個最令人慨的地方，或許還能安穩過子。若是哪天消息曝光，在他的面前，她該如何抬得起頭？

“少爺…”景？の慘簦誄隹閃謀砬椋叭粢鞫就罰櫨繕倌棠套髦鰨閫寺穡俊？br>景焰的目光轉為森寒“只是打掃而已，哪來這許多意見。”

“規矩嘛。”

“隨你去請示。”他冷冷地説“我非要她不可。記住，告訴她可以，毋需把我的行蹤透。”簡短地撂下話之後，景焰轉身離開，留下生悶氣的樊悠閔，和一頭霧水的荷花猶站在原地。

當然，還有被釘得滿頭包的景福，兀自哀嘆着該如何説出口。

從進門後的第一天開始，冰雪聰明的趙冠容早就明白，景焰本沒有娶她的意願，入門只是太夫人的強求。

到目前為止，她甚至沒能見到自己的夫婿一面，獨守空閨的時刻並不痛苦，反而有鬆口氣的覺。但當面對他人同情的目光與竊竊私語時，趙冠容才有悲哀的苦楚。

雖然景太夫人…不，該稱吧，展現出的關愛熱絡異常於旁人，三天兩頭的噓寒問暖，卻怎麼樣也無法掩蓋她不受丈夫青睞的難堪。

為什麼呢？

沒見過景焰的面，自然無從生出衝突，卻從丫環的口中得知他的不肯出面竟是為了生氣。趙冠容到莫名的難過，連怎麼惹他心煩的原因都未能理解，莫名其妙被拒絕於三千里之外。

縱然有些許的不甘心，惟今卻也無計可施。

她是不服氣，憑什麼景焰連她的面都未曾見過，就能下定論。論容顏，雖非天下第一，上門求親的公子哥兒們不知凡幾，她到底有幾分信心。論才情，女紅之外，琴棋書畫樣樣通。論家世，除了比不上皇家世族，可爹爹是趙尚書，當然有頭有臉。

既是如此，為何還無法將丈夫的心鎖在自己身上？

害怕從旁人口中得到答案，更無法刺探，連隨身的丫環也是景家指派的人，她怎麼問得出口。

種種原因造成趙冠容視外出為畏途，怕與其他婦人聊天時，接收到嘲諷或憐憫的言詞。那隻會顯現出她有多可憐復可悲，連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怕是身為女人最基本的價值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