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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故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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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順着最初的記憶,深一腳淺一腳向前走去。不過半注香的功夫,那個破落深掩的院門已然出現在眼前,她深深了一口凌冽的空氣,顫抖着伸出手輕輕推開院門。

漫天飛雪中。

蕭桓身着天青錦衣在廊下負手而立,他聞得腳步聲轉過頭來,慢慢朝花朝走去,面上的神情很是看不真切,寒風吹動廊底懸掛的風鈴,古樸且圓渾。

:“四哥哥,他在哪裏?”花朝只覺心都要跳了出來。

蕭桓秀揚眉峯微蹙,語聲低抑卻嚴峻:“答應我,待會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要記着,這對我們而言,已是天大的喜訊。”長長的金護甲幾要嵌入內,花朝不再看他,徑直向正房走去,腳步卻有些踉蹌。

房內依舊空無一人。

只餘那尊白玉觀音目光悲憫,嘴抹笑意。

厚重的竹簾被打起,一個壯漢子從裏間走出,跪下道:“蕭雲見過七公主,公主金安。”:“是你,你,回來了。”花朝半晌竟説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蕭雲黑瘦的面上滿是嘆:“是,奴才回來了。”:“把簾子打起來,請公主進去吧。”蕭桓從外頭進來,淡淡吩咐道。

蕭雲應着起身,依言高高打起竹簾。

花朝卻頹然沒有了勇氣,甚至邁不開步子挪動一步,蕭桓走上前去,將她冰冷的柔荑握在掌心,牽着她一步一步向內走去。

半大的內室,充斥着濃濃的藥香。

光線很暗,四面濃重的陰影迫得人不過氣來。

室內沒有多餘的傢俱擺設,只一桌一凳一禪牀而已,牀上躺着一個人。

花朝恍惚着走到牀邊,輕聲喚道:“四哥哥。”等了許久,仍是沒有回答。

:“奴才找到四殿下的時候,殿下中毒受傷已深,沿途尋了無數名醫都束手無策,以致昏至今。”蕭雲的聲音很是沉痛。

花朝在牀邊坐下,生怕驚醒了他似的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

煦安靜的躺在那裏,呼不聞。

他俊秀的面容異常蒼白,宛如堅玉,如同曉月清風,只是沒有一絲生氣。

:“花朝。”身後一聲淺淺的呼喚。

她驀然回首,卻不可置信的發現凌嵐若正含笑立在身後。

:“花朝,總算又能見到你了。”凌嵐若青衣素髻,儀態未減半分,卻多了説不出的風致。

花朝的眼淚忽然沒有任何預兆的就了下來,凌嵐若緩緩走上前去緊緊擁住她,眼裏亦是淚光瑩然。

蕭桓微微一聲嘆息,對蕭雲使了個眼,兩人悄無聲息的出了內室。

:“嵐若,這幾年,你是怎麼過的,一直和四哥哥在一起嗎?”花朝急切道。

嵐若面上有温暖的笑意:“那,你放走了我之後,我騎着馬,不眠不休直跑了幾個晝夜,終於趕上了煦的大軍,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昏了過去,此後便再沒有離開過他。”花朝轉眼看向煦,心內又是一痛:“那煦,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這個容後讓蕭雲細細講給你聽。”嵐若眼中隱有恨意,轉而又道:“只是,為什麼會昭告天下説煦以身殉國了呢,我們一入京城就聽説追封了廣平王,這是怎麼回事?”花朝一時無言,要她怎麼説才好呢,難道要説這全是你的好父王凌驚鴻的設下的圈套嗎?

嵐若或是覺到了什麼,亦是垂頭默默無言。

:“我們一到京城,便聽説皇上病重已綴朝數月,煦也已經變成英年早逝的廣平王,頓時沒了主意,本想即刻送煦回宮,請皇上昭太醫為煦診治的,思量許久,還是想先見到你再從長計議。”凌嵐若握着花朝的手,淡淡道。

她的手明顯糙了很多,花朝望着她憔悴容顏,百般滋味一起湧上心頭:“你定然受了許多苦吧。”:“不,有煦在,天大的苦都不算什麼。”凌嵐若鬆開花朝的手,站起身為煦細細掖了被角,清水般的明眸中深情似海。

花朝心頭一酸,忽失聲道:“嵐若,你!”凌嵐若轉過身子,見花朝盯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温潤一笑道:“你快要做姑姑了。”:“這是真的?這個孩子是你和煦的,對不對?”花朝緊緊攥住她的手急切問道。

凌嵐若輕柔的撫着肚子,面上又是笑容,又是悽切:“是,這是我和煦的孩子。只是可惜,煦還不知道這個小生命的存在呢。”花朝將她緊緊摟住,臉上爬滿了淚水,語聲淡淡,卻充滿果決的力量:“嵐若,我會想辦法,想辦法找來最好的大夫為煦診治,他有你,有這個孩子,還有我,他一定會醒過來的,相信我,嫂嫂,煦一定不會拋下我們的,我們還有希望,還有希望。”:“你叫我嫂嫂,花朝,你知道不知道,這句嫂嫂對我而言是多麼的貴重。”凌嵐若不見了方才的冷靜自持,淚珠沿着消瘦的面頰大顆大顆的滾落,打濕了花朝的錦衣。

花朝鬆開她,整理好衣衫,正行禮道:“妹妹見過嫂嫂。你是我的嫂嫂,唯一的嫂嫂。”凌嵐若握着她的手,隱忍了太久的悲酸委屈都在這一刻傾巢而出。

:“你過來的太久了,只怕太子妃會起疑心。”蕭桓的聲音適時而起。

花朝打起簾子讓他進來,沉道:“眼下,你我都拿不定主意該如何是好,貿然將煦尚在人世的消息透漏出去,對四哥哥不一定是好事。”:“你説的不錯,如今最要緊的,是要遍請名醫使四殿下儘快醒過來。”蕭桓亦有同

花朝蹙起眉頭道:“只是,這裏是否太過陰暗了些,不利養病,況且一路顛簸,嫂嫂的身子太弱,需要好生調理調理。”:“這個你儘管放心,我已經安排好,請四殿下及凌姑娘即刻依居蕭府。”蕭桓道。

花朝擔憂道:“你如今位高權重,大小官僚時常出入,安置在你府中妥當嗎?”:“過些子,你親自過府一看便知。”蕭桓淡笑道。

花朝瞥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朝兒,暫且就聽蕭大人的安排吧,除此之外,京城雖大,卻無我和煦的安身立命之所。”凌嵐若淡淡開口。

小安子在門外又催了一遍。

花朝走到牀前戀戀不捨的凝視了煦半晌,又轉頭對嵐若道:“我不宜久留,嫂嫂要好生保重,過幾便去看望你們。”凌嵐若安詳笑着應允。

蕭桓送花朝出門,一路無言。

走到梨園的時候,花朝忽道:“為什麼要這樣幫我?”:“我説為你,你信還是不信?”蕭桓站住腳步,似笑非笑盯住她。

一陣寒風過,吹落枝頭積雪。

花朝只是一言不發。

:“有時候,我總是在想,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普天下換了任一女子都寧願相信那個男子是為了她而做出這許多種種,偏你不信,還要追究底。”蕭桓伸手拂落花朝鬢上的點點臘梅,悠然道。

花朝眼前閃過一個桀驁清冷,睥睨眾生的身影,他也是愛着自己的吧,可是終究重不過這錦繡江山和天下至高的權力。

:“我不是他!”蕭桓狠狠攥過她的手腕,眸中怒氣騰騰。

沉寂的院中,落雪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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