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一百二十九章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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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正濃的時候,紅線牽的李媽媽滿臉喜氣到定遠王府給花朝請安,並呈上婚書請她用印。花朝萬萬沒有想到,那大紅的燙金帖子上赫然寫着:榮親王女郡主光尚平陽侯公子葉欽。李媽媽對這樁婚事讚不絕口,竟連花朝古怪的神都給忽略了,還是螢兒機警,以花朝身子不適為由將她打發了出去,留下那紙婚書待用了印再送去。
光與花朝乃嫡親堂姐妹,自幼在宮中常常嬉戲玩鬧的。榮親王膝下只有此女,愛若命,光子剛烈,在瀾氏諸女中算的上一個拔尖的,她又怎能容許夫婿心中另有他人?況且凌徹明明應承了自己,要將那風塵女子拖了賤籍,成全葉欽一腔摯情,可為何?
花朝木然坐在廊下。
是了,那晚凌徹只説一切給他便是,他竟騙了她!虧得她還一片歡喜,以為他也被葉欽所動,以為他會被嵐如的悲慘所觸動,可是,他是凌徹啊,對他而言,只有權力才是最至高無上的,為了權力,不管是誰擋在前頭都要被清除。光是不會幸福的,皇叔打錯了算盤,如果花朝沒有猜錯的話,凌徹下一步就會將那個風塵女子拖去賤籍,送給葉欽。那樣,葉欽會真正對凌徹涕零,反而會如允恨嵐如那般深深的恨着光和榮親王阻礙了他們的幸福。
:“公主。”螢兒不安的喚道。
花朝恍惚沒有聽到一般,只望着那繁如雲霞地花海。
:“姐姐。”傅雲珠自身後走來。
花朝微一愣神。轉過臉來緩緩道:“是你,今兒個身子可好些?”:“是,姐姐,您怎麼?”傅雲珠窺着她的神小心道。
花朝飄忽笑道:“你睡了這幾,花都開好了。”:“姐姐。”傅雲珠越發不解。
花朝淡淡打量着她道:“要出門嗎?”:“是,去護國寺上香。”傅雲珠躊躇道,:“姐姐也去吧。散散心也是好的。”花朝點點頭:“去吧,多帶些侍衞。早去早回。”傅雲珠不安的望着螢兒,螢兒只使了眼叫她去便是,傅雲珠一步三回頭的去了,走的遠了,終是不放心,回過臉見廊上那抹澹澹,身後深似海。映着她如花容顏,越發慘淡。
:“公主,這會子傳膳嗎?”凝翠走來道。
老王妃今持齋,琛兒一早去了皇家園林,傅雲珠又去上香,因而只餘下花朝一人用膳。
:“我不想吃。”花朝面無表情道。
螢兒忙賠笑道:“公主一個人太悶了,不如奴婢幾個陪了公主用膳可好?”:“什麼時辰了?”花朝只道。
凝翠道:“已過未時了,方才凌風回來説。王爺就不回來用午膳了。”:“將這個,命凌風呈給王爺。”花朝順手拿起那紙大紅遞給凝翠,百般滋味一起湧上心頭。
螢兒低聲道:“公主,這?”:“告訴王爺,請他自用印吧。”花朝不願再多説,揮手讓她退下。
沉甸甸的金印。冰冷無比。
光幼時最慕文君:皎如山上雪,皎如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剛烈堅毅言猶在耳,花朝沒有辦法坦然地用印,又彷彿嵐如的身影一直在眼前徘徊,她短暫而悲哀地一生,留下太多令人唏噓的慘痛,光也要這樣的延續下去嗎?那一個個美好的生命,卻被犧牲在父兄對權利的追逐和慾望中,她們何辜之有?
凌徹直到月滿西樓之時方回府。
:“王爺,您怎麼這會子才回來。公主等了您許久。”螢兒在門外低聲道。
凌徹面有疲倦之:“睡了嗎?”:“還在等着您呢。”螢兒望着他。言又止。
凌徹眉頭微蹙,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內室一片漆黑。透過清亮的月光,凌徹見花朝身着雪俏單衣正抱膝坐在琉璃窗下,出神的望着什麼,月輕柔地打在臉上,愈發沉靜安寧,不知為何,他的心驀然柔軟下來,緩步走近,生怕驚嚇到她一般,輕聲喚道:“朝兒。”:“你回來了。”花朝淡淡道,卻並無回頭。
凌徹走上前攬她入懷,撫着她微涼的的肩頭:“怎麼不睡?”:“當年先皇在世之時,曾對我言,若可以,他寧願我嫁個鄉野匹夫,遠離朝堂,遠離宮廷,哪怕素衣淡飯,只求平安淡然過一生,如今想來,竟如痴人説夢一般,可是,徹,我若沒有遇見你,也許真個如父皇所言。”花朝幽幽道。
凌徹身子一僵,淡淡道:“我已經用印,婚事斷難逆轉。”:“我從未想過有一你會騙我。”花朝回首,清亮的眸子盯住他。
凌徹避開她的目光,苦笑道:“我從未想過騙你,只是如果告訴你實情,你又怎會接受。”:“你和皇叔如何爭鬥我都不管,可為什麼要賠上這些人的一生,權利真的就那樣重要嗎?璟兒是個傻子,已經任你為所為,你還要怎樣?殺盡瀾氏諸人嗎?那我呢,我亦姓瀾,有朝一,你也要殺了我嗎?有時我會想,旁人早已兒女繞膝,唯有我們不得子女,這又何嘗不是報應?”花朝掙拖他地懷抱,眼淚潸然而落。
凌徹眼中微有薄怒,冷冷看她,角緊繃,待聽到子女之時,卻又一聲長嘆,沉默半晌終還是上前攬住她,聲音低沉道:“噓,不要再説了,我累了。”:“徹,就算是為了孩子積福,退讓一些也不行嗎?”花朝哀聲道。
凌徹閉上疲憊的雙眼眼,聲音飄渺的如同遠古傳來:“我退後一步,便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