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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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辛苦忙活了一整天才為他做好飯菜,見他一口不吃就先來審問自己,不覺也有點生氣,説道:“我們兩個人若是有私情,還能在家中這樣光天化的不揹人嗎?我若是對他有私情,你以為我會答應皇帝嫁給你嗎?”他聽了這話本該是高興的,但心裏一旦有了結,聽什麼話都覺得瞥扭。
“你是不是覺得嫁給我很委屈,沒人能懂你那肚子裏的詩情畫意,還要費心做飯洗衣?”杜雅潔跟他講不通,氣得推開他翻身坐起,將上的圍裙解下丟給他,一言不發地衝了出去。
歐陽靖隨即聽到阿布在外面喊道:“哈達尼,你要去哪兒?”然後馬嘶響起,漸漸遠去,應該是她騎馬走了。
他走出房門,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遠去。
桌上那一盆還熱氣騰騰的酒燴羊依然冒着香氣,阿布尷尬地站在原地看他,憋了半晌才説道:“哈格桑,哈達尼辛辛苦苦給您做的飯…”他坐下來,用手抓起一塊羊放到口中——這是她第一次做這道菜吧?昨天他隨口説了一句小時候最喜歡吃母親做的酒燴羊,也不知道她去哪裏就學了這道菜來。沒想到她第一次做竟然就做得這麼好吃。
這丫頭…
杜雅潔其實並沒有亂跑,她去了當初初來查南時,讓她投宿的安必花大嬸家。
這茫茫草原上,她沒有一個親人,唯一能夠讓她心中到一絲温暖之處,除了南圓羽香,就只有這裏了。白天其實她已經來過,因為那幾道仙蘭的特菜,就是安必花大嬸教她的。
那天她被歐陽靖帶走時,安必花大嬸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但是當她和歐陽靖成婚的當晚,安必花大嬸卻在歡慶的人羣中認出了她。
那天晚上,純樸的大嬸向她敬了酒,第一個帶頭叫她“哈達尼”為她那晚捨身救人、英勇殺狼的壯舉敬佩不已。
自那開始,大嬸便把她當做親人一般對待,比起族人尊敬的哈達尼,她覺得自己在大嬸面前更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
當她再次騎馬來到大嬸家門前時,大嬸正在接剛剛狩獵回來的丈夫,夫倆高高興興地在院子一邊曬着狼皮,一邊説着話。
乍然見她到來,安必花起身相,笑咪咪地問道:“哈達尼怎麼會現在過來?那兩道菜你學會了嗎?”想起自己做菜的辛苦和歐陽靖的黑臉,杜雅潔望着安必枕慈祥的笑臉,不思念起遠方的母親,就這樣睫羽一眨,落下淚來。
安必花慌忙攬過她的肩膀,將她進院內,低聲問道:“怎麼了?飯菜做得不好吃,哈格桑罵你了?”她嘆口氣,“那塊木頭…”安必花大嬸給自己的丈夫使了個眼,要他先回避一下,然後摟着她坐到旁邊的木凳子上,細語開解,“你們兩個剛成親,脾氣秉還沒有摸透,難免會有磕磕絆絆。我和我家男人成親幾十年了,偶爾也會吵架拌嘴的。剛成親那會兒,他老嫌我的飯菜不是鹹了就是甜了。有一次我在外面曬狼皮,太累了,就在屋子裏睡了一覺,結果沒想到突然下起大雨,那些狼皮全給淋壞了,結果他一回家看到,氣急敗壞的抄起一塊木頭就把我揍了一頓。”
“啊?”她詫異地問:“他真的打得下手?好歹你給他生兒育女、洗衣做飯的…”
“咱們仙蘭的男人,管老婆的時候是絕不會手軟的。”安必花説起過往的事情,並沒有任何的傷痛表情,反而笑道:“仙蘭有句俗語説:『雞窩裏的母雞不撞飛不上牆,屋子裏的老婆不打就不會生養。』這話的意思是,老婆只有被打過,才知道什麼才是過子。”杜雅潔這些子聽得這樣的“教誨”太多,心裏除了憤怒就是無奈。
安必花見她的表情似是有些無法接受,緊接着説:“其實你不要看男人看上去很兇,但也都是裝的。我家男人就打過我那麼一次,後來我看他也偷偷哭了,晚上還草了藥酒到房裏,幫我擦傷…”説到這裏,一把年紀的她竟然也紅了臉。
“從那以後,我們倆情越來越好。我知道他心裏是疼老婆的,但你若不是把男人惹急了,他也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就是我們女人太慣着男人,男人才會這樣驕橫。”杜雅潔不屑地説:“若沒有女人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甚至幫他們放牧養羊,他們男人怎麼活?難道能天天在外面打仗獵狼嗎?”
“夫過子嘛,哪有勺子不碰鍋沿兒的?更何況你和哈格桑都是第一次成親,身邊突然多了這麼一口子,每天在那麼大點兒的地方轉來轉去,難免會有些衝突。但哈格桑那個人外冷心熱,絕對是個可以託付終生的好男人。咱們仙蘭想嫁他的姑娘多得像地上的野花,可你看他一個都沒有娶,只娶了你一個。”安必花大嬸又悄聲道:“小夫吵架不記仇,牀頭吵牀尾和。晚上他若是肯在牀上説兩句好聽的,你也彆強着脾氣了。你看看咱們仙蘭,哪個男人允許自己老婆騎馬的?上個月有個新媳婦因為放牧丟了頭羊,心裏一時着急,就·悄悄騎了馬去找,結果被她男人關進柴房裏,打了三天沒出門。所以你能騎看馬到處走,可見哈格桑心中是真的喜歡你的。”杜雅潔又是羞窘又是難受,正想説些什麼好掩飾尷尬,忽然聽到安必花大嬸的丈夫喊了一聲:“哈格桑來了”她放眼看去,果然,歐陽靖獨自騎馬而來,轉眼就來到他們面前。
他勒住馬頭,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表情平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淡淡地説了三個字,“回家吧。”杜雅潔抿着嘴角,心裏還有怨氣,但安必花大嬸在她身後輕聲説道:“他肯低下身子來接你,就是向你道歉了,女人千萬不要在男人面前得寸進尺。”她滿心無奈,但也只能和安必花夫婦道別,默默地上了馬,跟着歐陽靖回去。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説話。
直到進了南圓羽香的大門,她剛剛下馬,忽然被他一把抓起扛上了肩膀。
她驚呼一聲,胡亂揮舞着手腳喊道:“歐陽靖!放我下來!”這個男人是把她當做狼還是羊了?動不動就扛着她走,可是這個姿勢讓被扛的人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他呵呵的笑出聲,將她扛進屋內,摔在牀上,然後伸手扯開她的衣物,將她的憤怒都封在口中。
暴風驟雨般的歡愛,讓她措手不及又莫名其妙。剛剛這個人還擺着一張昊臉在那裏喝飛醋,怎麼一轉眼倒像個慾燻心的餓狼了?這人的情緒實在變得太快,讓她覺得可氣又可笑。
她被他折騰得筋疲力竭,汗珠順着白哲脖頸滴滴滾落,皺着眉小聲嘟嚷:“疼…”初夜時被他傷,養了幾才勉強養好,這一回他又索要得這樣瘋狂,只怕身子又要疼上幾天了。
他放緩了律動,低首望着她,壞笑道:“現在知道不聽話的後果了?”她,恨恨地説:“你們男人就會在牀上欺負女人。”
“這是丈夫的權利。”他按耐不住的在她舌間又火熱引逗起來,身子的滾燙,讓他本想給她一會兒息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先“餵飽”了自己再説。
直到得她哭出眼淚來,他才釋放了自己最後的一份情,將她摟在懷裏,輕撫着她光luo的後背,小聲説道:“酒燴羊做得不錯。”她訝異地抬起臉,臉上淚痕未乾,梨花帶雨,卻依舊美麗,再加上因為到驚喜,而沒了剛才的痛苦表情。
“真的?青菜你也吃了嗎?”
“還沒有…你跑得太快,只好先把你抓回來。”他沉聲説道:“身為仙蘭男人的子,有些地方你學得比我想象得要快。”她得意地説:“我學什麼都快。”他望着她的嬌俏笑容,心中波盪漾,趁勢命令道:“以後不許再見那個男人,還有你在京中還認識什麼男人,都不許揹着我見。”
“怎麼是揹着你?人家來時你不在家,自然是我招呼。”她的手指在他前畫着圈圈,“你吃醋也沒個準頭。我和那些人都是君子之,絕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他們連我的手都沒有碰過。”
“哼,什麼君子之?男人和女人就不該有情門他心中還是不悦。就算她對那個男人沒有半點私情,但從那男人看她的眼神他就知道,那男人才不會真的對她也是“君子之淡如水”呢。
她的眼珠一轉,“總是你給我立規矩,那我也給你立一個規矩一以後不許隨便侮辱我的人格,不許板看一張臭臉對我。我一天到晚為你洗衣做飯的伺候你,還要看你的臉嗎?”
“所以現在不是換我伺候你了?”他壞笑着,兩人身體相融的部分又起了反應。
她紅看臉説:“我還有正經話和你説呢。”
“正經話不該在牀上説。”他又翻身將她壓住。
他一向以為自己的自制力不錯,只是今天那個男人忽然讓他有了幾分警惕心和危機。那個莫秋童和杜雅潔站在一起時,説話的語氣和神態都有幾分相似,一看就知道他們才是同一類人,她推崇那個莫秋童有學問,反觀自己,竟連昊月的文字都認不得幾個,這讓他平生從未有過的挫敗和自卑心頓時油然而生。
他歐陽靖豈是會在乎別人眼光的人?他在乎的其實只是她的心。怕她會小瞧自己,怕她會不崇拜自己,怕她對着別的男人笑,而忽視了站在身邊的他而已。
這丫頭,不僅讓他一天到晚牽腸掛肚,還左右了他的喜怒哀樂。他那個自幼就沒有見過面的皇帝老爹,到底是怎麼給他選的這個媳婦?這二十多年來,父子沒有見過一面,他所選定的兒媳婦竟然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命脈?
難怪…當年母親會為他情深種,差點和整個仙蘭族都斷絕關係。
結果那頓據説很好吃的飯,放到涼了也沒有吃完。
翻雲覆雨過後,杜雅潔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想把剩菜熱一熱再吃,但是看到那些已經涼透的菜,頓時失了興趣。
她一邊收拾,一邊對正端起飯碗的歐陽靖説:“別吃了,都已經涼了,安必枕大嬸説這羊就得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女人做的飯,涼了也是好吃的。”他大口大口的咀嚼,沒有一點斯文樣子,但似乎真的吃得很香。
杜雅潔笑了,放下東西坐在他對面,託着腮説道:“你們仙蘭的女人被關在家中其實太可惜了,若是讓女人也出門做事,男人也可以輕鬆許多。再説,你們不能總靠打獵遊牧為生吧?這草原上能有多少狼羣任你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慢悠悠的吃着東西,“又來説教。我記得中原有句話説『女子無才便是德』,昊月的男人沒有告訴過女人這句話嗎?”
“原來你們男人都喜歡蠢女人。”她一把奪過筷子,“好啊,明天這個蠢女人把飯菜燒壞,把鍋底燒穿,一路蠢到底,看你喜歡不喜歡?”他瞥她一眼,笑道:“你是費盡心機的要為女人説話,可女人不在家裏乖乖帶孩子做飯,還能做什麼?”
“能做的事情可多了。你們身上穿的這些衣服是誰縫的?”
“做衣服是女人分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