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世交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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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這位年輕人是個經商的奇才,張弼士所以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宋彪想了想,又道:“張致鈞這兩年在南洋光復會和南洋銀行裏並無出彩之處,張董生意太大,我看他恐怕是很難駕馭的,張董要早做打算。”張弼士自然明白宋彪這些良苦安排的用心,讚道:“多謝大人提點,我心裏明白。”宋彪有些話是不用明説的,因為聖公會這個組織的特殊,想要推薦一個人入會非常困難,張致鈞已經絕無這個可能,不入此會,想要和宋府真正走在同一條路上是不可能的。
張弼士雖然很有錢,可他深知,只有繼續和宋府靠近才會維持家族的特殊繁榮。
説着如此沉重之話題,宋彪心中也是有些難過,但覺得大業之前,人情居然是這樣的冷漠,彷彿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應該需要人情。
想到此處,宋彪換了個話題和張弼士道:“震旦大學這幾年發展的不錯,可一直都是在遠東商行獨立支撐,我琢磨想請您也進入校董會,要不然就讓張致鈞入董事會吧,我看到是合適,他還是穩重謹慎的人。”張弼士微微點頭,笑道:“這是好事善事,多謝中堂大人。”宋彪在雲端之上高座的太久,彷彿已經忘記了笑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可他還是笑了笑,答道:“應該是我要代表震旦大學和東三省高等教育謝謝張府,事關國家英之培養,必然要真心的道謝呢。”張弼士道:“其實這些子裏,我也考慮在錦州投辦一所大學,為國民之教育再出一點力氣。”宋彪嗯了一聲,沒有太當回事。
張弼士現在的身家已經超過灑霛萬英鎊之數,出資自辦一所大學還是很簡單的事,張弼士這四年一直在學容星橋主持的遠東財團,在新加坡和鹿特丹注資成立了南洋商行,以南洋商行為控股母公司創辦南洋銀行,商行旗下擁有南洋裕昌紡織公司、南洋恆昌航運公司、荷蘭印尼橡膠種植公司、南洋糖業公司、南洋新加坡地產公司、南洋印尼煙草公司、南洋茶葉種植公司、南洋兄弟煙草公司、南洋裕昌造船廠、上海置地公司、煙台張裕葡萄酒公司等二十多家公司。
通過和遠東商行一起炒賣橡膠期貨,囤積橡膠股票,張弼士在過去兩年中的資本增長極快,如果能在未來幾個月中按計劃套現手中持有的價值2100萬英鎊的橡膠期貨和股票,將資本調回國內和南洋,必將能成為新的商業霸主。
或者説,遠東財團給中國的商人們都上了一課,教給諸位一套“如何創建財閥”的寫真課,但凡是有點實力的華商都在按照這個模式投資設廠,遠東商行也積極參與到其他華商財團的整合中,在南洋銀行、上海銀行中都持有股份,幫助晉商、徽商、粵商組建了晉商銀行、徽商銀行、粵商銀行,在江南銀行、天津銀行、寧波銀行、江浙銀行的組建過程中,以及中國通商銀行的改組過程中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這些大大小小的銀行開始成為中國各地商幫的新樞紐,對於中國資本工業的發展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而這些銀行同時起到了遠東財團所需要的一個作用擴大東三省和關內各地的貿易,讓白銀更方便和快捷的大量入東三省。
張弼士是越來越有錢了,對宋彪卻是越來越敬畏,見宋彪對他提出在錦州捐辦大學的事情沒有太多興趣,心中不免忐忑,就再問道:“不知以中堂大人所見,國內教育應當如何資辦?”宋彪想了想,回答道:“我覺得這個事情呢,你可以和唐紹儀、陳寶琛商量一下,他們對東三省教育提出了一套不錯的想法。就總體的東三省教育而言,這幾年的公塾體制辦的還是很不錯的,各地中學也都在官費的支持下秉辦起來,只是普遍都存在着缺乏教員的問題,所以,國內教育之本還是要先抓好師範學校,有現代之師範才能現代之基礎教育。
東三省教育現在這個階段主要還是要大力倡辦各類專科學校,考慮生源的問題,我們目前的想法是創辦兩種專科學校,即三年制和五年制,中學畢業即可就讀專科學校,三年制為中等專科,五年製為高等專科,各大學、學院和各省再置辦公學,為大學預科學校。東北大學、震旦大學、東北師範大學、東北政法大學、東北醫科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是東三省大學教育之中心,自然是一定要辦好,其他的還是要側重專科教育和基礎教育,先培養基礎之人才再培養專業之人才,最後才是培養國家之棟樑。”張弼士頗是讚歎的點頭稱是心中已經明白宋彪對於他要在錦州創辦大學是不太支持的,大致也不是不支持,而是覺得錢沒有用在刀刃上。
想到此處,張弼士就和宋彪表態道:“中堂大人,我倒是想建一個南洋張裕助學會,在各專科學校和大學設立獎學金,支助貧困子弟深造和留學外國。東三省也算是我的第二故鄉,投資極多,收益極多,用心極多,在此想多辦幾所專科學校。錢這個東西身不帶來,死不帶去,能用之於民,用之於教育,真是善莫大焉。”宋彪贊同道:“你説的對極了,反正你儘量是和陳寶琛、唐紹儀他們多商量,我對這方面管的不如他們多,除了我自己親自辦理的震旦大學外,基本不太過問東三省教育事業上的那些細節。”張弼士道:“中堂大人管涉極多,豈能事無鉅細,面面俱到呢,大人乃是東三省之支柱,只要有大人在此坐鎮,我等商賈百姓便能安居樂業。”宋彪沒有答話,他一貫的策略就是在具體職權上委任賢能之士,放手給別人全權處理,以示信任,自己儘量少過問,少提一些對別人而言可能是稀奇古怪或者是三分鐘熱度、自己想當然的想法。
多説必錯。
不懂的事情説的多了,肯定就會有各種各樣的錯誤,與其如此,不如全權委託給長期置辦這些事的專職之士,等別人真的辦出大錯事再處置也不遲。
宋彪和張弼士閒談之川,張富田幾番進來稟告有人前來送賀禮,因為宋彪喜得千金,身在三省的商賈富伸紛紛乘機前來恭賀能進軍部轄區的人都不多,像張弼士這樣能有機會進到總督府的人更少,即便是宋彪當年親筆書信邀請的虞洽卿等人,也只能是通過容星橋的幫助才有機會進入宋府拜見十五分鐘。
像張弼士這樣能坐下來談半個小時,在其他東北富伸商幫看來,那真是難得之殊榮張弼士在東三省工商界的地位自然也顯得特別高。
這也是一種控制地方局勢之策略。
張弼士和宋彪面談了一段時間,恭賀宋彪喜得千金,母女平安是一方面,談出資興辦教育則是其次張弼士真正要談的其實是他的資本從橡膠產業中回收之後,後續又該入何處。
張弼士雖然是華商巨鱷,南洋商界領堊袖,可他還是想聽聽宋彪的建議和安排,因為他很清楚,只一種宋彪合作才能真正的賺大錢,也能真正的利己利民利國三不誤。
宋彪也不是真的想幫張弼士賺多少錢為他張羅合適的繼承人,使得南洋財團成為資本如何雄厚的大財閥,宋彪對這種不利己的事情並無多少實際的興趣,只是這些錢若能投資到合適的地方,對國家和百姓都是一件好事對國家有税收,對百姓有就業機會。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宋彪才一直這麼幫張弼士,給張弼士一些合適的建議,他和張弼士繼續談了半個小時,直到陳武和蔣方震進來談第三步兵師的山地作戰集訓問題,宋彪這才起身送張弼士父子離開,並且讓人準備了一份回禮贈送。
因為宋張兩府來往密切,宋彪親自將張弼士父子送到府邸的門口,如果他是中華帝國的皇帝那就算是真正的聖恩隆眷。
到了門口,宋彪不打算出門,這就和張弼士握手告別,也和張致鈞簡單的握一下。
這一刻,宋彪面對其實比自己年長了十多歲的張致鈞忍不住的還是多説一句道:“致鈞兄啊,我一貫覺得人能取得多大的成就並不取決於才幹,也不取決於學識,而是取決於志向,國家憂患,華人困苦,身為有識之士當自勉不息,以利國利民為己任啊。
張致鈞很是驚嚇,他從來沒有想過宋彪居然會和他説這樣的話,心情很動。
面對宋彪,很少有人會不自卑。
宋彪要説的就這麼多,自覺得也算是對得起和張弼士這幾年的合作之情,順手拍了拍張致鈞的肩背算是一種勉勵,揮手就送張氏父子離開宋府。
如果張致鈞這種年過四旬還是不學無術之人,因為這番勉勵就能奮發進取,做一個有用之人,宋彪真能將他的姓反過來寫,基本不可能,也不報太多的希望。
古話説的好,狗改不了吃屎。
所以,宋彪很早就給張弼士一個建議,那就是學範德比爾他家族那樣,只挑選一個合適的繼承人集中所有遺產,其餘給點現金即可。
如果連一個合適的繼承人都沒有,那就找一個合適的上門女婿,這才有了宋彪推薦章鴻生這種民國實業巨頭入贅張府的事。
章鴻生這個人很不錯,上海聖約翰大學轅學之後,在大學教員的介紹下到遠東商行給舒方信做助手,在遠東商科學校補讀畢業後繼續在遠東商行擔任銷售員,起初是協辦大豆、皮、藥材等出口事,後來主管砂糖和柞蠶絲業務,辦的極其漂亮,特別是柞蠶絲出口美國一千七百噸的成績令人刮目相看。
一噸桑蠶絲在國際市場的價位在1150英鎊左右,質量越好,價格越多,評價質量的指標主要在於絲纖維的細、澤和韌度,柞蠶絲的纖維是桑蠶絲的兩倍,有天然的,以淡黃和黃褐為主,光澤偏硬,韌度高,價格在每噸750英鎊至800英鎊之間。
章鴻生在過去兩年間賣出柞蠶絲2845噸,總此一項所得到的銷售分成就有萛萬關東銀圓,加上砂糖銷往關內、朝鮮、美國的利潤,兩年分賬92萬兩,在遠東商行的四十多名金牌銷售主管中名列前茅,而且別人都是主管大豆、煤炭、生鐵、水泥這些暢銷品,他的成績就越發顯得耀眼。
所以説金子在哪裏都會閃光,天才總會穎而出的,機會也總是留給有能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