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此生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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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愛你。

只聽得這四個字，秦阮昕眼中便有些痠痛，那麼簡單的承諾，她用盡所有氣力在玳爍身上想得到的承諾。可是為何，她期盼的人做不到，做得到的人，她卻註定要辜負。

她心中亂成了麻，她想搖頭，可腦袋卻沉得動都動不了。她看着他眼中希冀的神，她的拒絕其實那麼地説不出口，她那麼不想他難過。

可是，她喜歡的，明明只是玳爍啊，她説過，她會等他的，她不會食言。

秦阮昕抿了抿，看着眼前的男子，喉間滾動了一下，話語終於還是出了口:“阿楚，你知道的。我，要等他。”她的話才剛出口，楚君亦的神情一動，眸中已經漫上了一絲悲愴。只是很快，又被他的笑意掩蓋過去，説道:“我知道，你愛他，我愛你，愛原本就可以只和一個人有關，沒有什麼不可以。”

“阿楚，我…對不起。”秦阮昕看着楚君亦，卻也不知要説什麼好。

“無需道歉，我從未後悔遇見你，只是，晚了三皇子一步而已。”楚君亦笑笑。

“阮兒，你不必覺得內疚，我只是不想再憋着，不過只是要説出來。也許不待你和三皇子成就姻緣之時，我也早找到了我自己的靜王妃。”秦阮昕聽着他如此説，心中才稍稍平復了下自己的思緒，釋懷地笑笑道:“靜王妃，我倒覺得芷晴很是適合。若是那時，我定會送你們一個大禮。”楚君亦點了點頭，不再説什麼。秦阮昕便將藥罐裏藥汁倒到藥碗中，遞給他。楚君亦接過來，一飲而盡，藥汁的苦澀在他的舌尖打着轉。順着他的喉間一直淌到內心深處。

秦阮昕接過空碗，説道:“那我先出去了。”楚君亦點點頭，看着秦阮昕離去的背影。舌尖的苦澀終於翻騰起來，從他的眉間、眸間溢出來。

他知道她的為難和尷尬，知道她心中還有他，便只那麼説着安她。

可是，他的心中卻知道。

等她，這兩個字，並不只是説説而已。

秦阮昕拿着藥罐藥碗走出房間，剛關上房門。一旁的亦風卻閃現出來，眉頭深深地皺着看着自己，説道:“阿昕姑娘。若是有空，可否聊幾句？”秦阮昕也不知道亦風找自己有何事，便只點點頭，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便跟着亦風去了後院處。

“亦風。找我何事？”亦風的眉頭依舊擰着沒有鬆開，只是頓了頓，才説道:“你和靜王在房中的話，我聽到了。”

“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秦阮昕説道，她想起那時。青凜也是如此，為了她和玳爍的情，一再地為他説話。

亦風搖了搖頭。説道:“我也不會勉強阿昕姑娘的情，只是，有件事想求求姑娘。”

“什麼事？”亦風看着她，踟躕了一下，才下定決心説道:“地蕁花。姑娘是翊雲宮的人。亦風想求姑娘幫靜王尋來地蕁花。”

“地蕁花？”秦阮昕知道地蕁花在翊雲宮中，這雲姒兒的身份也是翊雲宮的二小姐。可是她不是雲姒兒。對翊雲宮的事一無所知，卻不知可以做什麼了。

“嗯，翊雲宮深處翊雲峯峯頂，想要進去很難，但姑娘是翊雲宮的人，定然能將我們帶進去。之後的事情，我們定不會再拖累姑娘。”亦風見秦阮昕沒有回話，以為她還在猶豫，又接着説道。

“阿昕姑娘，我知道你愛的是玳三皇子，但是靜王對你的愛，毫不遜。這半年來，他為了你做了那麼多，受了那麼多傷，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從前，他對自己的蠱毒從不在意，也不讓我們花費時間力去尋找解藥，如今他終於願意為了你要好好活下去。阿昕姑娘，你不會如此絕情吧。”她當然不會，雖然她不能接受楚君亦的情，但是他為了她所付出的，她都記在心中。

他抑制蠱毒之時，被蠱毒折磨地不得安生的時候，她就説過，她一定要為他做點什麼。

如今，她終於知道她可以做什麼了。

秦阮昕看着亦風，嫣然一笑，重重地點了點頭。

翊雲宮，雲姒兒，這個宿命，我要親自走進去了。

逸林的子很快過去，楚君亦的病情終於恢復回來，和司馬兩人在清池練劍。沒有蠱毒的折磨，楚君亦使力的功夫也比從前看來好了很多。

秦阮昕對於左手劍法的劍招也全學了進去，只是要達到妙，還需要勤加練習。但總歸，她的左手，不會成為她的阻礙了。

離開的子，一天天地近了，趙曦的苦惱又擺在了臉上。

誰都知道她捨不得離開亦風，可是趙旭寧珊又怎麼捨得她這個寶貝閨女呢。更何況，外面比不得逸林之中安逸，到處是危險陰謀，人心叵測。

可偏偏他們的這個女兒，又在這逸林之中被慣得單純地不諳世事，他們怎麼放心讓她出去。

只是，趙曦對亦風的愛戀，哪裏會將外面的危險放在眼中，哪裏捨得和他分開呢。

此時，趙門院落之中，趙曦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但趙旭看着她，眉頭深深地擰起，他在那江湖之中摸爬打滾過來，那其中的險境他怎會不知，況且她是千手趙門的掌門之女，這事要是別人知道了，她的危險更大。

他們一家好不容易在逸林之中混得安逸子，他怎會讓她去外面受險。

趙曦知道她這個爹爹是軟硬不吃，只得去纏着孃親，嘴高高地嘟起來，撒着嬌地説道:“孃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會讓別人知道我是千手趙門的人。再説，女兒都這麼大了，總要出去歷練歷練吧。”

“反正我不準。”寧珊還沒説話，趙旭卻已經率先説道。寧珊無奈地笑笑，她這個女兒和這個丈夫，偏偏是一個心，都倔得很。她雖然也放心不下趙曦出了逸林。

可是，她對亦風的情，又怎麼留得住呢？寧珊想起她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為了趙旭什麼都不顧。如今，她的女兒，只是走了一條她的老路而已。

寧珊看了一眼亦風，才對趙曦説道:“就你這個心，我怎麼放心讓你出去。在逸林之中，我和你爹爹還能照顧你，可是出去了，誰來照顧你呢？”秦阮昕看着寧珊看向亦風的眼神，知道寧珊是允了，這是讓亦風趕緊出來表個態呢。她忙暗中掐了亦風一下，低着聲音説道:“還不快去。”這亦風也是個榆木腦袋，如今才反應過來，幾步走上前，剛一開口，卻又不知説什麼，生生地啞在那。

連司馬慕璃也急了，只差沒有一腳踹了上去，説道:“你個悶罐子，你倒是説啊。”亦風看着趙曦臉上的焦急神，咬咬牙，提起衣襬，只一下便“噗通”跪倒了地上，像是下定了決心，篤定地説道:“趙掌門，寧夫人，請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曦兒的。我…我想跟她在一起，求你們成全。”亦風的話不多，可是隻這幾句，卻生生將趙曦的眼淚勾了出來，但那眸中，卻分明是喜悦的神。

她的風哥哥，是想跟她在一起的。

當即也鬆開摟着寧珊的手，和亦風跪在了一起，説道:“爹爹，孃親，我是真的想跟風哥哥在一起的，我是真的喜歡他。”

“你…唉——”趙旭指着她這個倔脾氣的女兒，卻也不知説什麼，長嘆了一口氣，拂袖轉過身去。

寧珊笑了笑，走了上前，對趙旭説道:“生什麼悶氣啊，我知道你是捨不得女兒，可是她也大了，總該有自己的人生了。況且，我們年輕的時候，你那時還沒什麼成就，我不也是不顧家裏人反對，跟你一起跑了嗎？怎麼，到我的時候，你捨得，到女兒這裏，就捨不得了？”寧珊説罷，一旁的儒海幾人都偷偷笑了兩聲。

劍易的笑聲更是大，走上前來説道:“我説趙老頭子，我還捨不得我這阿昕徒弟呢，可是沒辦法啊，人既然要走，怎麼留得住呢？”

“老二你也不害臊，小妮子是任老頭的徒弟，什麼時候是你的了？”五行劍術的老三説道。

“誒——老三，這你就不知了，我雖然教不了小妮子五行劍術，但我還等着她跟靜王生個徒孫給我，讓我從娃娃抓起。如今，先掛個名嘛。”一旁的幾個人聽了，“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是惹得秦阮昕又差點紅了臉，這話題，怎地又轉到她和阿楚的身上，只得走上前説道:“趙掌門，亦風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也可以用命保證，他不會辜負曦兒的。”

“是啊是啊，不過到時候小曦兒多多回來逸林，免得這糟老頭子想你便是。”劍易又攙和道。

趙旭聽着幾人的言語，再看趙曦和亦風，臉上的神采都是如此篤定，只得嘆了一聲，説道:“當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只這一句，大家便知道，趙旭這是允了，趙曦臉上立馬浮現出喜悦的表情，一抹眼淚磕頭道:“謝謝爹爹，孃親。”趙旭又説道，卻是朝向亦風:“不過，你這小子，若是沒把我女兒照顧好，我可要你好看。”亦風篤定地點點頭，説道:“定不讓任何人傷害曦兒。”説罷，他看着趙曦，也只有看着她的時候，他如玉的臉龐才會難得地浮現寵溺的神:“曦兒，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此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