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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假孃親和假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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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楚君亦換了一身月牙白衣裳,極襯他的風華,越發顯得靜影沉璧,孤傲清冷。秦阮昕突然想起那個皇宮的男子,如果他也穿戴這般淺的衣裳,不知能否稍稍掩了些他的陰沉。她暗笑,自己已經離開他多少天了呢?她好像總不願意去想。自己對他是什麼覺呢?她也好像總不願意去承認。

可是此時此地,卓城的一個普通客棧裏頭,滿院的柔和月光洋溢下,兩顆枝繁葉茂的梨樹旁邊的北五間客房內,她和一個如玉如壁的孤冷男子對立站着,卻毫無預兆無法言説不可避免措手不及無力抵擋地想起玳皇宮中那敵奪月,風華不二的男子,想起他褪了滿臉的戾氣,想起他的滿腔柔情,想起他説:“待到明夏,我讓滿宮雪花飛舞,贈你一個銀裝素裹。”還有那句“有朝一,我定會風風光光地娶你,讓你做我一生的良人。”如今,恐怕不會有六月的飛雪,這良人,她恐怕也要錯過了。

秦阮昕不語,亦風卻是一愣,立刻朝着來人單膝跪下。如安已經醒了,走到秦阮昕身邊,睡夢中的夢魘模樣已然不見,一雙滴溜的小鳳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亦風,嬌的聲音笑道:“孃親,真是熱鬧。”秦阮昕盡力使自己不去想那個男子,嫣然一笑,笑出滿屋風華。這傢伙,白天的心慌樣子一沒,學自己的痞模樣倒是學得像。

楚君亦朝着秦阮昕淡淡一笑,繼而轉向亦風,同樣是淡薄的語氣,卻讓人毋庸置疑:“自罰吧。”亦風一聽,並不異議,左手毫不疑遲得扼住右手胳膊,全勁一擰,便聽得一陣骨頭令人生畏的扭轉聲,亦風又是反力使勁,繼而將骨頭轉正。如安小眉頭皺得生緊,秦阮昕也是一驚,這亦風竟生生將自己的右手擰節再重新接好。不過幾秒之間,亦風雖一聲不哼,額頭上卻冒出了細汗,這右手恐怕是一段時間使不上勁了。

楚君亦又是朝着秦阮昕微微點頭,道:“多有冒犯,雲姑娘見諒。”秦阮昕點頭會意,今晚的事她倒沒有絲毫怨氣,一個是為了情郎,一個是為了忠主。況且亦風這般,她倒還有幾分欽佩。

楚君亦,秦阮昕在心中默默唸了一邊他的名字,不知怎的,其實第一眼看着他就自然地生不起敵意,也許是他太過俊豔,讓人視而不止,也許是他太過清冷,讓人望而生畏,也許是他太過沉壁,讓人嘆而生羨。

今晚之事她相信不是他的主意,以他的能耐,要在自己手上奪個香包並不難。青梔對他這般重要,他竟還能做到這分,就憑這點,秦阮昕平添了幾分惜英雄的嘆氣。

亦風右手無力垂下,左手拿着香包走上前,道:“主子,這香包…”苗芷晴秀眼一瞪,正要上前來奪,楚君亦緩緩道:“多謝雲姑娘的香包,楚某留下了。”亦風、苗芷晴皆是一愣,隨即又瞭然。秦阮昕也是一笑,楚君亦倒真是慧眼,她料到苗芷晴會不甘心來奪,早已掉了包,否則如安不會如此不慌,她也不會不去奪來。

一旁的苗芷晴想罷,躊躇了一下,不甘心地説道:“雲姑娘,此番是我過錯,但我無心傷你,只求青梔醫用。我願做你三年婢女,換得青芷。”秦阮昕笑道:“苗姑娘説笑了,我要婢女何用?”楚君亦也是攔道:“芷晴,命中無份毋需強求,跟我回去吧。”苗芷晴道:“君亦,你莫攔我,這青芷我是非要不可,你的病我也是非治不可的。你若要攔,我是依舊不會吃萬毒草的解藥的。”秦阮昕微微皺眉,這苗芷晴竟不顧自身命吃毒草要挾,想必每次她要冒險求藥,楚君亦不依的時候,便都是用的這招。她對楚君亦的情,倒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此情誼本該得羨,只可惜楚君亦這病卻像是難治得很。

這世間的情愛為何總是要有這般那般的阻攔,為何得了一有心人,卻仍不能白首不相離呢?

就如雲姒兒和玳爍。

雲姒兒,你離開那麼久了,可是你的影子卻永遠籠罩着我。如果沒有你,玳爍的心中怕是也不會有我罷。説到底,我是應該埋怨你還是謝你呢?

我如何才能逃了你的影子呢?

可是我若逃了你的影子,玳爍的心思還會在我身上嗎?

一時間,苗芷晴堅持,秦阮昕嘆然,楚君亦沉思,房間裏竟是安靜得很。

靜默之下,一個嬌的聲音則更是顯得突然:“苗姐姐知道藍芝嗎?”是如安説話。

“藍芝?雖然是難得的藥草,但我倒還有幾株。”

“藍芝兩株,搗成汁水後,加參鹿杞兩錢,靈枸子少許,紅參一錢,用紅茶玉浸泡過的水,文火熬至兩個時辰,可抵青芷七分藥。這個藥方功效雖抵不得青芷,但苗姐姐尋着青芷前,用此可去去毒。”如安依舊是稚齒童聲,可是那一字一腔卻有着不可置疑的語氣。

“我…我如何信你?”苗芷晴聽得,心裏一驚,這小小孩童竟懂得這麼多不尋常的‮物藥‬,只是這藥方她卻不知好孬。

“《百草錄》裏的東西,苗姐姐不信便罷。”《百草錄》?如安的話又是使得房間裏的人一驚。聖手藥王自撰的醫書,這孩童知道這麼多‮物藥‬已是不尋常,居然連《百草錄》裏的藥方都知。

苗芷晴在心中已是對這藥方信了七八分,心中驚疑還想再問,卻也覺不妥,只得壓住滿腔疑問,拱手道:“姑娘和小公子的大恩,苗芷晴銘記在心。”楚君亦也道:“姒兒姑娘恩情,來必報。”姒兒,秦阮昕聽着這一聲稱呼自己的名字,有些無奈,她費盡心思想逃開她的枷鎖,偏偏每個人都這麼喚着她,秦阮昕道:“有一句話我説過很多次,沒有人相信,不知你信不信。”秦阮昕莞爾一笑,眉眼間的風華落入屋裏每個人的眼裏。她説:“我叫秦阮昕。”楚君亦一行人走後,房間裏卻並沒有平靜下來,如安看着她,小拳頭拽得極緊。其實關於藍梔這件事,秦阮昕並不準備發問,她自己也是對雲姒兒從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況且,她總是會想起那如安刺向刺客救自己時的驚恐模樣,她當就承諾過,要真心對如安,如今也不會反悔。

只是如安,好像並未放下。

他説道,眼睛裏滿是疑惑,稍稍得也有些驚憂:“孃親,你不疑惑?”

“那孃親説孃親叫秦阮昕,你疑惑嗎?”秦阮昕剛才説自己真名並未考慮太多,如今才想得如安在旁邊,這小傢伙心思跟成人一般,怕是記下了。

“孃親就是孃親,無論名字是什麼。只是…”如安頓了頓,像是做足了心裏掙扎,終於抬起頭來,眼眸裏全是堅定,他繼續説道:“如安,卻不是如安了。”世事總是難料,孃親是個假孃親,兒子也不是真兒子。

説起來故事也不長,如安嬰時便被藥房老闆拾得,隨帶着一個香包和一本藥書,那老闆是個生善良之人,恐其子貪婪,等到如安懂事後才將東西原物奉還,身世卻是不知,只知《百草錄》是聖手藥王所物,算是唯一的線索,只是這聖手藥王卻失蹤多年,無處查蹤跡。

真的雲如安是雲姒兒三年前帶他到的藥房,給了老闆一筆銀子讓其贍養,好人總是不長命,老闆死後,老闆娘頗為苛刻,兩孩童相依相偎,如安沒有雙親,也沒有名字,雲如安便與如安共享一名,也承諾雲姒兒回來之時便也共享一母。只可惜,雲如安兩年沒有離開過藥房,唯一一次隨着一路身份不明的人走後,過了一夜回來便病倒,一病不起。只求如安替自己等着雲姒兒回來,替自己活着。

可憐,雲姒兒的畫像,他看了那麼多遍,卻終究等不到她回來。

而秦阮昕也很費勁得跟如安解釋了她的身份,她不知道以一個七歲小孩的智力能理解多少,但是如安很聰明,她相信他能有自己的理解。

“那,如安還可以稱孃親為孃親嗎?”如安聽罷,卻更關心這個問題。

秦阮昕點點頭,寵溺得看着如安,身份再假,情也是假不了的。這個小傢伙,她很喜歡。

“那,孃親能否答應如安一事?”

“什麼事?”

“離那些作法的師父遠些,他們可以招人魂魄,可不能把孃親招跑了。”秦阮昕失笑:“你的孃親厲害,招不跑。”

“嗯。”如安笑開來,篤定地説道。

“我的孃親最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