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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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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得手,丁朋算定對方必然軟癱倒地,但自己指尖直透入對方身體之中,突然覺相觸間對方肌骨骼冰涼,竟完全不似活人一般,丁朋一驚。

此時黑衣人已猛地回過頭來,只見他面容兇惡醜陋,肌幾乎扭曲變形,但雙目之中竟然如妖魅般的血紅,丁朋微微一震,黑衣人突然光芒暴揚,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雪亮的長刀向丁朋頭直劈而下。

只聽“哧”的一聲,丁朋大駭之下饒是如電光火石般立即往後閃開,但淬不及防間還是被黑衣人刀鋒所及,透過長袍在白皙的前拉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黑衣人一招得手,更不答話,忽然將手中長刀揚手向丁朋擲去,丁朋側身閃過,長刀“奪”的一聲釘在身後廊柱之上不停搖晃,丁朋回頭間。

只見黑衣人手中已多了一把如同連弩一樣的機括,丁朋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當下想也不想,向旁邊的一間雅舍門裏縱身一躍,只聽得“奪奪奪奪”聲不絕於耳,幾十支黑幽幽的長針都到了適才丁朋所躍入的雅舍閣門之上。

丁朋只聽得聲音稍歇,便縱身閃出,廊下已然不見了黑衣人的蹤影。丁朋思慮對方定然尚未逃遠,當下沿着水榭長廊急追而去。

待得再拐了一個彎,已到了凝香樓後院的花園,丁朋放眼望去,只見院內四周假山庭閣,林陰深處隱隱傳來淙淙水與鳥啼之聲,再往四處看去,紅牆綠瓦之外則是凝香樓其它樓舍間層層的庭樓檐角。

頂上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掛,月光如水銀地般灑向庭園,卻哪裏還有方才那位黑衣人的影子?丁朋此時心下懊惱不已,正在猶豫不決之時,突然聽到西側房頂之上忽然傳來“砰砰”幾聲沉悶至極的聲響。

接着“嘭”的一聲,從房檐之上重重摔下一個人來落在地上,丁朋定睛一看,卻正是剛才那個古怪的黑衣人。

“丁朋,你這沒用的王八奴才!這也能讓這龜兒子逃了?温美人兒怎麼找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隨着一個壯的男子聲音,一個身影如大鵬般地從屋頂上掠到了庭院當中。

這是一個穿着灰袍的高大光頭漢子,在他那張佈滿橫與濃密篦須,恍如凶神般的兇悍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被月光映照得格外分明,他微帶冷笑的嘴角望向丁朋,眼神裏卻還夾雜着嘲諷與不屑。

“原來是你,盛大哥!”丁朋先是一驚,待看清那灰袍人的面目,頓時面上帶出了驚喜的神,旋即笑道:“盛大哥,你是何時回到洛州的?你這一趟可讓朋兒擔心得緊!”灰袍漢子走近丁朋身前,一掌拍在丁朋肩上嘿嘿笑道:“老子回來有幾啦!

丁朋,你這沒用的東西武功越來越差了,老子不在你就讓這種垃圾貨近了温美人兒的身?要是她傷了一塊皮,看老子不把你這王八奴才卸成八塊才怪!”丁朋也笑道:“盛大哥,小朋兒是小菁兒的相公,又怎麼捨得讓她掉一塊皮?你只管放一百個心好了!”他轉首向還在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黑衣人看去,卻斂去笑容凝眉道:“倒是這個不知是那裏來的傢伙,卻着實有些古怪。

方才他背上天樞被我一劍刺穿,若是常人早已癱瘓,他卻居然能行動如常還將我退得以遁走,究竟他是什麼人?”

“管他是什麼人,落到我姓盛的手裏,那就只好算他倒黴!”灰袍漢子走到黑衣人跟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將黑衣人提起,不管對方喉中還發出的斷續荷荷低沉之音,只管冷笑説道:“你還不認得老子,老子就是當年名震江湖,殺人無數的“修羅魔”盛天揚!

温家小姐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你想殺她就等於想要老子的命!剛才老子幾拳打斷了你四肢的臂骨腿骨,現在就是讓你跑你也跑不掉了按説老子應該把你碎剮了。

不過老子答應過温大小姐不再亂開殺戒,你識相的就痛快些,説出幕後指使是誰,還有一條生路,要是不説哼哼!”盛天揚冷笑間指間一沉,清脆的“喀嚓”一聲響道:“老子當年最拿手的便是折磨得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老子從你這裏開始將你的肋骨一的捏碎了,嘿嘿,是否有趣得緊?”那黑衣人四肢癱軟低垂不住擺動,顯是骨頭已斷,又被盛天揚生生捏斷了一肋骨,竟毫無呼痛與掙扎之意,丁朋定睛看去。

他一張醜陋扭曲的臉上除了一雙瞪視得血紅的雙眸,變形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一點求饒哀告或是恐怖驚懼的表情,他仍是不出一言,只有喉嚨中不時發出隱隱如野獸般低沉的荷荷聲。

盛天揚嘿嘿笑道:“果然是條漢子,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他伸手到黑衣人肋間撕拉一聲扯開衣服,手腕一沉“咯”的一聲脆響,然後猛然一扯。

只見一條鮮血淋漓的肋骨竟被他用指力生生地從黑衣人肋間開了個口子拉出了體外。黑衣人也不呼痛,盛天揚卻將血淋淋的肋骨一扔罵道:“他媽的!這龜兒子的身子冰涼冰涼,莫非還是個妖怪不成?”丁朋在一旁忍不住搖頭道:“盛大哥,我看此人不是什麼妖怪,倒像是心智已然亂一般,你這樣用刑,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來!”

“呵呵,丁公子果然聰明!”隨着銀鈴般悦耳的聲音響起,月下庭園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兩名美貌女子,銀白的月光之下,其中一位紅紗裝的女子容貌妍姿可愛,俏麗人。

前與手臂出的雪白肌膚如朝霞映雪般,在月下面帶微笑婷婷玉立,她衣飾間淺紅的輕紗飄動,隱隱透出欣長苗條的身形,雖是微施粉黛,但她卻美貌淡雅俗。

驚豔絕倫得有如天上仙子一般,她正是温家大小姐温菁,而在她身旁的方才説話的,卻是另一位穿着服飾華貴的淺綠華麗宮裝,珠圍翠繞的年輕美婦,她眼含秋波,膚若凝脂,身形婀娜多姿,成美豔的絕容貌之中卻又似乎帶着一絲能攝人心魄的妖媚。

年輕美婦與温菁相視一笑,二人款步姍姍地盈盈走來,年輕美婦笑道:“盛大爺,你手上的這人已經不是活人了,恐怕你就是了他全身的骨頭,他也不會告訴你什麼的。”走到近處的温菁卻一眼看到丁朋前的血跡,連忙嬌呼一聲上前,丁朋含笑任她輕輕揭開長袍察看傷口,温菁秀眉微蹙説道:“朋兒,你總是這樣不小心…可疼得厲害麼?”丁朋微笑道:“奇怪得很,剛才還疼得緊,你一來卻又不疼了!”温菁輕唾了他一口,又嬌笑着在他耳邊悄聲道:“等會回去,乖乖地讓我敷藥。”這才轉過身來笑着對盛天揚説道:“盛大哥,這次可又多虧你啦!這一趟去隴西,一路可辛苦?”盛天揚將手上的黑衣人扔到地上,這才對温菁恭順地一拱手,嘿嘿笑道:“姓盛的不辛苦,倒是一路上惦記小姐得緊!老子就怕小姐身邊這些廢物奴才誤了小姐的正事,如今回來見到小姐無恙,老子這可就安心啦!”倚着丁朋的温菁聽得只是掩嘴嬌笑,盛天揚這才轉身對那綠衣宮裝美婦説道:“蘇眉,你方才説的他不是活人,那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小子真是什麼妖魔鬼怪不成?”那位名叫蘇眉的綠衣宮裝美婦聞言一笑,這才走到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身邊,她俯下身來,纖手一翻,手上已經多了幾枚明晃晃的銀長針,只見她出手如電,瞬間已將銀針紮在那黑衣人頭顱頂端的幾個道之上。

銀針落只是片刻,那黑衣人眼眸之中的血紅便漸漸消退,突然之間,從那黑衣人的喉嚨之中發出一聲如野獸般淒厲的慘嚎,眾人一驚,紛紛都後退了幾步,但那黑衣人的叫聲只得片刻便嘎然而止。

然後身子用力彈動了幾下便再也沒了聲息。蘇眉站起身來搖了搖頭道:“沒辦法,還是死掉啦!”丁朋問道:“蘇大姐姐…他…究竟是什麼怪人?”蘇眉看着丁朋,微微一笑説道:“丁公子有所不知,你説的這位怪人,便是我們魔教的傀儡死士”

“傀儡…死士?”丁朋皺眉不解地望向蘇眉,蘇眉卻只是帶着得意地掩嘴一笑,盛天揚卻不耐煩地喝道:“這傀儡死士又是什麼玩意?媽的,偏偏又是你們魔教有這許多花樣,蘇美人兒,你知道什麼就快地説與老子聽吧!”

“盛大爺,還請稍安勿燥!”蘇眉淡淡一笑,這才斂容説道:“盛大爺,丁公子,你們有所不知,依照我們魔教秘典上的記載,這種製作傀儡人的秘法乃是源自於上古希伯萊的僧。

上古之時,他們曾為獻祭神魔而對活人施用這種攝魂之術。傳説這種法術,會讓被施法之人的靈魂活活墮入地獄而身尚存,所以覺不到一切疼痛恐懼,喜怒哀樂,自然也無憐憫之意與畏死之心,中法之人的身一切只聽命於施術的咒契約為號令,與泥塑偶人一般無二。

而如今魔教對中土之人施以此法,來用以培養殺手武士,所以稱之為傀儡死士!”蘇眉一番話語,讓眾人無不悚然動容,温菁顫聲道:“這…這也着實慘酷了一些,難怪這傀儡殺手如此狠毒,卻又絲毫不懼生死,若是真的如此,那中土武林豈不是要遭受百年不遇之大劫?

”她又道:“那難道那中術之人,就沒有解救之法了嗎?”蘇眉看看温菁,微微一笑道:“小菁兒,心腸還是這麼好!”她搖搖頭,又正顏續道:“這種攝魂之法確實惡毒無比,在萬里重洋之外的西土亦被稱之為黑魔術,當地的官府與教會亦是不惜施用極酷之刑來厲加止。

而我也曾苦心鑽研許久,始終也是無法破解,方才我用銀針制住他的幾大道,也只能勉強讓他回覆痛苦的知覺,但是結果…你們都看到啦!”